【脑洞故事】狐仙女

六月草 · 发表于 2019-4-19 23:31:15

本帖最后由老榆木于 2019-4-20 22:07 编辑

   【编者按】杨汉鏖战沙场，英勇杀敌，乃一骑兵勇士。在杀敌过程中，忽见一白色物体，疑是白狗，杨汉心善，不忍伤之，故刀锋一偏，白色野兽方得从刀下逃生。十多年前杨汉当兵前，和一个叫丹俊的姑娘成婚，然，因兵祸及天灾，丹俊饿死，在杨汉刀下逃生的狐仙借丹俊之身找到杨汉报恩，在朝鲜战场上帮他度过一个又一个难关。这篇故事可读性较强，看似荒诞，却也反映出狐仙报恩的正面意义，狐狸尚且知道报恩，何况人乎？小说语言优美，结构紧凑，叙述到位，人物形象鲜明，各种小说元素俱佳，不失为一篇充满正能量的作品。推荐阅读。（编辑：老榆木）

   狐仙女（脑洞故事）
   铁素

   杨汉（羊汉，没名字，爹娘死的早，他是地主家的放羊汉，地主为了省劲就叫他羊汉，到了部队，部队上的首长问他叫什么，他说叫羊汉，部队登记人员便认为他姓杨叫汉，于是一个新名字杨汉诞生）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蒋介石准备发动全面内战，杨汉所在的陕甘宁晋绥联防军骑兵旅、绥蒙军区骑兵2、3团合编为绥蒙军区骑兵旅。奉命进入绥北杀入绥北。
   初，双方就这样死死对峙着，既没有任何一方撤退，也没有任何一方冲杀，就象两只猛虎的凝视对峙，对峙了一会，一个个八路战士奋不顾身，挥舞着马刀冲上去，他们以锐不可当的脚步让敌军的气焰荡然无存。炮弹前后追着，一个倒下了，另一个就替上去。一个战士被炸弹划得浑身稀烂，在倒下去的一刻，还高喊口号，那颗盔甲下面永远不曾低下的头颅，好像旗帜……
   天上的乌云和地下的弹药烟雾，在地面上散落布开来，混在一块儿，地下到处是呻吟声。前方依然硝烟四起，刀光划弧、飞沙走石、昏天地暗，象暴雨即将来时那样漆黑一片。
   战斗极端惨烈。敌军许许多多的炸弹铁块猝不及防，在战士们头顶上崩裂开来，投射四面八方……鲜血如鹅毛般四处飞溅 !到处都是浓烟和纷乱。炮火耀眼，阻断了骑兵的视线。摇曳不定的蓝白色探照灯光、轰炸机密集的马达轰鸣，黑暗中骚动、壮丽、破坏的火烧场面......东方，剧烈爆炸，南方，子弹横飞，天顶，则是一排排开花弹，好象没有底脚的火山一样。这边人惊惶，那边人吓昏了。
   骑兵兄弟杀红了眼，虎狼之师，兵锋所指，所向披靡。
寒光一闪，又是一刀砍到，一瞬间，马儿突然惊跳起来，眼看要践踏在一件白色物体身上，杨汉把他的马缰向左一偏，马刀随即也向左边提高了许多，那团白色的东西呼的一下，似箭一样惊魂一窜，拼命奔跑，死里逃生。他向那团白色东西奔跑的方向望去，那团白色仿佛一只雪豹。管他，就算一只白狗，也算在他的刀下逃生。
   杨汉瞬间有点庆幸，伤害贫民百姓，哪怕是他们的一鸡一狗他都不愿啊！远处霞光下血红的晚霞，把那白色一团瞬间映成粉色，吸引着杨汉的眼球，那团东西奔跑着奔跑着突然站定，回头盯了杨汉一会，接着，转身消退的无踪无影。
   杨汉的心锤在心腔子里咯噔一下，他忽然醒悟，那是他家乡的方向，离家不超百十里，家里的小媳妇活的还好吗？战斗结束他该向首长请个假，回去看看小媳妇。
   羊汉当兵已经十个年头，当初，他一个放羊的能和小媳妇丹俊成婚，靠的是他勤奋和善良，丹俊原本是一个小富户家的闺女，曾经有一个吃穿无忧的家庭，可是战乱来了，她的家庭由于兵匪抢劫人死财散。失去整个爱的那晚，是羊汉带她走出恐惧，于是两卷铺盖搬到一起，丹俊就和他过了。至那以后她成了羊汉窑洞里长着忧郁大眼睛、头发由于营养不良而变得枯黄的小媳妇。丹俊非常俊，只是那场变故使她暗色。
   安详的小日子没过了几天，羊汉被抓壮丁，逃兵当了好几回，被打得半死，虽然羊汉后来被解放军俘虏变成骑兵战士，但是没一天想着自己的小媳妇。不知她在家看到的夕阳，是不是也这样血红的呢？
   最后一个敌人在血泊里倒下，战斗胜利了！满目疮痍的战场上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只是那命悬一线的惊心动魄始终萦绕在每个人的心头。战争要维护的始终是民众的安宁，却又有多少人想过那些新鬼烦冤旧鬼哭的场景。
   几具还没有完全被沙石掩埋的尸体上空盘旋着几只秃鹫，那断了的长枪却依然握在尸体的手里。远处，撕杀呐喊声不绝于耳，或许明天早上又将增多尸体。阴风怒嚎，似乎要唤醒死去的灵魂。
   杨汉的请求得到首长的准许，他打马向家乡奔走。离惊心动魄战场不远的小村庄没有了往日的安详和宁静，取而代之的是满目疮痍和毫无生气的哀号。
   刚刚平息的那惊心动魄的场面仍在脑海回荡。血腥的战斗，从来都不会使正常而富有正义的人们感到舒心愉悦，只会使他们在惊心动魄之余承受着巨大的苦难。哪怕仅仅是回忆战场，仍然感到了当时惊心动魄的气氛。回家的路，百十里，在马儿来说，不用几鞭驱赶就会到的。
   但是，走着走着黑暗就来笼了，战场边缘家乡的废墟同样显得面目狰狞。四下里漆黑一片，犹如一座无人的鬼城一样，充满硝烟味的空气中，不时还飘出一股尸体的腐臭味和垃圾的臭味，令人感觉一阵阵作呕。马儿怎么啦？，快要进入家的那排窑洞时，撅着屁股不肯向前走，战场上刀光血影马儿都很勇猛，杨汉很奇怪，它怕什么呢？
   不远处，自己家窑洞的灯火还没吹灭，看起来就好像鬼火一样。进了院门，跳下马鞍，卸了刀枪迫不及待推门进家，绿豆一样的灯光下映着妻子冷漠诡异的微笑。
   “丹俊，我回来了！”丹俊散乱的头发遮了半个俊脸蛋，显得痴呆笨拙，丹俊变成这样使他感到吃惊！十年的离别太久，莫非想他想傻了，或是得什么大病了。杨汉急迫想靠近她，丹俊也渐渐靠过来，做出撒娇百态的动作。阴气好大，看丹俊极像山里刚刚捉回来遍体鳞伤的小鹿一样，令人可怜可爱可亲。“快过来呀，我是杨汉！”
   杨汉是军人，用军人的铁板身子站定，双手展开迎接丹俊，丹俊扑了过来，同时一股阴气罩住了杨汉，杨汉感觉这个女人没有实在的躯体，而是一团冷气。丹俊是人怎会是气体？不对劲啊！
   这时他才意识到丹俊不是人，是鬼！杨汉征战疆场几十年从来不信邪，他准备挣脱这股冷气，转身打马离开，可是他感觉有双手像铁耙，箍紧他的身子想挣脱，却发现根本没那么好挣脱。
   那股阴冷越来越甚，丹俊傻笑的可怜模样突然变得恐怖，因为口鼻出血，哇呀，没猜错，丹俊变厉鬼了，居然可怕地露出青面獠牙的恶相，张着血口就咬。
   杨汉心里开始发慌，忙极力挣扎，紧张时刻，嘴里发出马哨声，那是七八年来呼叫跑远马儿的声音。马儿灵性如人，打着鼻息撞开门，马头伸进屋里。这时就像有人拆分，忽然间抓他的那只铁耙松开，他赶忙拽紧马缰，马儿退步拖他，杨汉顺便倒退。
   安全退出门外后，马儿倒坐卧下，待他那软瘫的身子爬上马背，便奋蹄疾驰，迅速离开他那已是坟墓的家，身后是丹俊失望的狂嚎，阴气数米之长。所幸没有再次被罩住。
   打马走出几十里，到了一家客店已是凌晨四点，店主家的声音十分温柔，怪！极像初婚的丹俊，听的杨汉头皮酥酥麻麻的，难道那女鬼飞到他的前面又想截断他的退路？
   看脸，果然又是丹俊，怪！刚才，丹俊已变厉鬼要吸他的血，眼前这个女人却又温温柔柔恢复了他早就思念的那个丹俊。丹俊发出银铃般的笑声，笑声很动人，有种销魂的感觉。居然钻进他的思维细胞，知道他此刻想的是什么，说道：“为什么你要把我想象成魔鬼？”
   杨汉回想着刚才那只手拉他下地狱的恐怖，心里真有点胆寒了，不敢再接近双手挽紧马缰，身子紧靠马身准备再行逃命。
   “哈哈哈，你想多了我是你从战场救下来的白狐。”旋即，这位像极了丹俊的女人变成了白色一团，就卧在他面前。
   “什么白狐，我怎没印象？”杨汉惊恐地说。
   白狐突然嘤嘤地哭了，嘴里还唠叨着：“你不能怀疑我的诚心，好好想一想，你在战斗中是不是把手中的刀偏了一下，是不是一团白色的东西跑远了？是不是它朝你的家乡跑走了？”身子晃了一晃，又变成丹俊的人样子。
   杨汉扭头看了眼哭得泪淋淋似的“丹俊”，想起来了，问：“你是那白色的流浪狗？他心里认定是雪豹，嘴里故意贬低说是一只白狗，早知你这样变化多端，你就是我刀下的鬼！说！丹俊是不是你害死的？”
   “不！你的丹俊——是饿死的。刚才，丹俊恼怒无比，她会吸你的魂魄，出她那口恶气的。我找你正好路遇，是我说服她放下情仇。丹俊吓着了你其实也很后悔，你逃跑后，是她主动送我这副皮囊，要不我还得找个人扑她魂窍。我看你还念她，就披了她送的皮囊，现在闹这出，就是为报你救我一命的恩。从今天开始，我做你的女人丹俊，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而且还答应丹俊的灵魂，让你还她的情，好好过日子.......你的马是你的坐骑，更是你的救命恩人，但我不能叫它驮着你走出我的视野”，说着手起划个半弧，一只利剑射向马儿，杨汉赖以救命的马儿“哐”的一声倒下。
   “红鬃，你怎么啦？”救他命的马儿，这时四脚朝天，无声无息死了。杨汉被她这一动作惊呆了，杨汉抬起满是怨恨的眼神，他打算和这个魔女拼命，谁知，四目相对，眼神立刻被她勾住，身子像捆住动弹不得。
   “我们把它埋了吧？”声音好甜好美。
   杨汉不领她的情，恼怒异常地说道：“就算你弄死我的马儿，不想让我走出你的视野又怎地，你想干什么？” 此时他如果能动的话，他会像暴怒的豹子扑过去撕烂了她。
      她用魅惑的声音说道：“当然是和你成亲，然后洞房。”
      啊呀，刚脱离饿鬼的嘴，又进恶狼的窝。杨汉心里叫苦不迭，丹俊死了，又出来一个跟她一模一样的，现在连救他出去的马也死了，怎办？
   仙狐有点恼怒，“你——不识好赖人？我是雪狐，为报恩截你成婚。你要听丹俊怎么死的，我可以捉她魂魄听她怎么说，不要枉屈我披着丹俊的皮为报恩的一片诚心.......”
   杨汉倔强，看着狐仙说道：“有本事你去捉，我要听她为什么要吸血害我。”
   不一会，丹俊果然附身，用细小的拳头像擂鼓一样锤着他的前胸，“在你当兵的这十年中，我天天在饥饿的边缘挣扎！最终等不到你饿死！”说到细处情不自禁地放声大哭。
   “刚开始，我坚持天天写日记，执拗地盼着你的归来。但是饥饿袭来，有的人卖儿卖女，有的人走西口，下南洋，出外蒙，过山东，我死守着。后来村里发生骚乱，大家扒树皮捋树叶，为了得到一点吃食，甚至和狗争抢，不是人吃了狗就是狗吃了人。因为我的男人不在，玉米饼和着烂枣是有钱人家的东西，糠面窝窝烂枣儿我也吃不上。吃饭变得极为简单，三餐改成一餐，碗里只有我从人家碾过得碾子上抠来的残渣，再加树叶子，苦涩的味道并不是天天都有。一天我吃了毒蘑菇，口吐白沫，死相很惨.......要不是你的马，我会吃了你，你，你个没良心的.......”
   杨汉再也听不下去了，他泪流满面地说道：“丹俊，没想到日子过成这样，你受苦了。我也想回来，当逃兵好几回差点打死，——这样吧，现在我用我的命去阴间换回你，行不？”
   丹俊冷面笑道“得了吧，你阳寿不够，和狐姐活吧，我走了，你可不要再辜负了她。”说着浑身抖了一下，魂魄走了。杨汉不由自主跨出步子，试图拉住丹俊，狐仙挡住了他，说：“你现在相信了我吧？跟我走吧。”
   “去哪？”
   “当然是新婚洞房了。”瞬间，杨汉全身软瘫，不由自主晕了过去。朦胧间感觉有人抬着他，终于到了一个地方停下来，旷野的冷风吹醒了他，他睁开眼睛看着四周荒芜，有许多孤坟，“这就是你说的洞房？”
      狐仙说道：“会好的。不哄你啊。”
      他看着变成丹俊的狐仙女说：“我是回来探亲的，马上就得回部队，扛着马刀去杀敌。”
   狐仙说：“不用了，江山已经到了共产党手上了，十月就要宣布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了，这几天你所在的骑兵部队也没仗打，正挑选马儿接受国庆检阅。再说，你没有脚力，几百里路也难以找到他们。”
   杨汉此时对她不客气了，你害死马儿限制我再回部队，有这样报恩的吗？
   狐仙笑道：“不要生气嘛，我们结婚既随了我报恩的意愿，也为你失而复得丹俊一举两得，不好吗？以后的日子，会苦尽甘来的。”
   她扬起头呼啸了一声，来了好多美女，杨汉知道这都是得道的狐仙，没有费劲，白玉厅堂、锦丝被褥，檀木桌凳，琉璃碗盏，火烛明蜡，红绸甬道，行礼照壁，应有尽有亮在面前。
   狐仙说道：“相公，如果你能放下战士的豪迈，军人的气场，进入儿女情长，那我们俩就该入洞房了。”
      一股莫大的恐慌感袭上了心头，杨汉心慌意乱，世上真有狐仙？入仙的事他不敢相信，跟鬼的事倒是常常听说。他始终不相信狐仙报恩，丹俊死而复生的神话会在他的身上体验。看那架势，一时半会难以脱身，那就先“顺从”吧，有机会他还是会去找部队，并且下决心终身不娶。
   又过了几年，抗美援朝的战斗打响，当他决心奔赴战场的时候，妻子却失踪了，只留一张狐皮，他走到哪，狐皮就跟到哪,始终紧贴胸前，冰天雪地的猫耳洞，有狐皮护心竟然不觉得冷。一直到回国，一直到杨汉寿终，他和狐皮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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