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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5-3 06:2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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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山东潍坊
第二回 王爷魂断北京城 进士血洗衡王府
王者只为声色酒马醉,
何忧国亡将及愁满楼
朝代的更替,大都属于人不亡我我自亡之类,统治者的腐败,导致了亡国灭族。
大明王朝,也是如此。明朝的暴政,激起各地民反。明朝崇祯十七年(公元一六四四年),农民起义军首领李自成攻陷北京,建立了大顺朝,崇祯皇帝朱由检吊死于煤山,从此明亡。自古以来,贰臣是最不可靠的。大明镇北大将军吴三桂,为与崇祯争陈圆圆而出卖了明朝,而后又因报李自成夺红颜圆圆之恨,复而引清兵入关,驱逐了李自成。这真是:
色字当头无廉耻,
甘为红颜卖祖宗。
闲话述过,且归正题。满人入关,一统中原。王爷见大势已去,递表降清,做了顺民。其后,他觉得,青州一域民富兵勇,如此投降,大失王者气度,十分窝囊 。于是,便暗中联络明朝部将李士元,欲待起兵反清复明,重整大明山河。清廷得亡明遗老、清廷新贵房壮密报,以嘉奖之名,将王爷父子骗至京城,先囚禁,后斩杀,并密令新科状元青州人冯圃,抄王府,灭其族。
清顺治三年,清廷假传王爷荣归圣谕,骗得王府上下雀跃。为贺王爷荣归,樱桃请来樱桃班等剧社,连唱三天大戏。最后一日下午,樱桃领着一对儿女,登台演出她的拿手戏《秦香莲》。戏中,樱桃扮演秦香莲,她的儿女扮演秦香莲的一对儿女。剧情正演到高潮,那陈世美派来的武士,手举钢刀,欲杀香莲母子;香莲跪于地上,扯着武士的衣袖,声泪俱下,苦苦哀求:
……
壮士呀,
你七尺男儿怀忠义,
应知香莲满腹冤。
刀下做鬼,
俺也情愿,
请留我一对儿女,
为他陈门继香烟。
壮士呀,
免得那地下双老,
食不果腹,
体寒衣单,
饥寒交迫,
凄凄惨惨,
困熬冥中无人怜……
樱桃的演唱,的确动了真感情,演得非常逼真。她的一对儿女,见母亲啼哭,也悲从衷来,放声哭嚎起来,惹得台下不少人抽噎、哭泣,整个剧场笼罩在一片悲哀中。
正当此刻,冯圃指挥青州旗兵,包围了王府,困了个水泄不通。他率领一彪兵勇,持刀握戟,呼啦啦闯进王府,将戏场团团围住。新科状元冯圃,以钦差大臣自居,手捧圣旨,挺胸昂首,喝曰:“圣旨到。反臣王府上下接旨!”
冯圃这一声断喝,令人听后毛骨悚然。台上鼓点立煞,演员们闭息躲在幕后;樱桃欲待领子女下台,被其父阻住:“孩子呀,去不得,躲还来不及呢,怎可自投罗网?”
于是,樱桃听从了其父的劝告,领着一双儿女,闪身躲到了人们的背后。
此刻,台下王府家眷及仆卒们,一个个吓得面黄气短,浑身发抖,跪在地上,口中连称:“罪民领旨。”
待众人跪好,冯圃扯着长腔宣旨,曰:“奉天承运,大清皇帝诏曰:亡明遗王朱由棷 ,明降暗反,欲以举事叛清,特令冯圃查抄衡王府,男丁律斩,女丁充官为奴。钦此,谢恩——闲杂人等,从速离开王府!”
圣旨一下,王府家眷们,哪里还顾得谢恩,一个个抱头痛哭起来。王妃、郡主们不愿受辱,跑得快的,投胭脂井自杀;跑得慢的,被兵勇们挥刀砍死,刚才的戏场,立即变为屠宰场,尸满场地,血流成河;那些戏班演员们,慌忙收场,妆也不卸,匆匆离去;樱桃母子们,也裹在演员里头,从冯圃眼皮子底下,偷偷溜地走了。这真是:
日月无光换清流,
低眉献降为苟安。
孰料到,
树倒巢倾无完卵。
冯圃按名册清点人口,哪里还有樱桃母子们的踪影?漏掉钦犯,其罪不小。冯圃鬼精灵,哪里敢声张,只好秘密下令,全城搜扑樱桃母子,并严查樱桃班去向。
樱桃母子随樱桃班混出阜财门(南门)后,天已落黑。窝藏王府钦犯,是杀头重罪,樱桃不愿连累他们,便更换便服,给老父磕了三个响头,哽噎言道:“女儿不孝,让老父受累了。”
“不怪。孩子,去吧,越远越好——老天爷会保佑你们的。”洪老班主老泪纵横地拉起女儿。
“姥爷——”朱嫣与朱安兄妹,一头扑在老班主的怀里,哇哇地哭起来。
“孩子们,莫哭。走,快走!”老人一手一个,将两个外甥推到女儿的怀里,厉声催促道,“不能等死,逃命要急。走——”
樱桃含着悲泪,领着两个孩子上路,犹自频频回首。他们已经走出去一段路程了,戏班中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大声喊道:“师姑等等!”
那小家伙叫苦瓜,是个没娘没爹没人管的苦命孩子。老班主从六岁时收养了他,传他工夫,如同亲孙儿一般。他与樱桃非常亲,一直喊他姑姑,樱桃也分外喜欢他,总是耐心地调教他练功。苦瓜见樱桃母子们即将离去,飞快地跑到樱桃的面前,将一串自己积攒下来的铜钱,一把塞到樱桃的手里,眼里饱含着泪花,乖巧地说:“师姑,别嫌少,收下吧。”
“好。师姑收下啦。”钱虽然少,却是这孩子的一片心意,樱桃抚摩着苦瓜的头,夸赞说,“好孩子,好好学工夫。”
“是。”苦瓜点头道。
樱桃不再多言,领着孩子们踏上了逃亡的路程。
青州城南,群山起伏,一望无际,属于泰沂山脉。樱桃辞别老父及剧社众姊妹,带些盘费、衣物,领着一对儿女,一头扎进云门山山溜,消失在漫漫黑夜里……
洪老班主见多识广,心机颇多。他见女儿母子已脱险,便不再投大路,折身向东,沿环城路回到东关,投宿在北阁子外牛家店里。箱笼尚未搬到室内,一队清旗兵勇闯进来,翻柜倒箱,搜查樱桃母子。人未找到,便将洪班主带走,押回去交差。冯圃亲自审讯道:“老东西,你的女儿哪里去了?”
“我女儿?在王府呀,你来问我干啥?”班主不慌不忙地回道。
“胡说!你把她藏哪里了?说!”冯圃恨恨地问。
“你问我,我问谁呀?”老汉将头一扭,再也不吭声了。
洪班主一口咬定不知下落。冯圃恼怒至极,将洪班主斩杀在狱中。然而,他怕丢官,不敢闹大,从乡间抓来年纪相近的母子三人,换上王府服饰,斩杀结案。从此,樱桃母女们,像衡王府一样,从人世间消失了。
查抄衡王府,是清统治者以明治明、以汉治汉的杰作;也是那些汉族官吏们向上爬的台级,他们的顶子,被涂抹得更红了。这便是:
前人争权为称霸,
后人难论是与非。
惟怜孤子无罪人,
流落荒山无处归。
第三回 狂风疾霰摧弱草 孤儿寡母哪堪悲
落网囚鸟脱网去,
飞落密林仍惊魂。
苦流两条,单表一溪。
且说英瑶母子,来到云门山下后,英瑶想:云门山离城太近,又是风景区,这里是藏不住的。于是,摸着黑,背着小的,领着大的,折向东南,翻越山岭,到了劈山南丛岭中。其时,恰值初冬。原本阴霾的空中,顿时狂风大作,噼噼啪啪落起散巴砬子来。散巴砬子落在脸上,打得人生疼,小嫣和小安,连冻带疼,放声哭了起来。小安哭着说:“妈,我冷。”
小嫣也随和着说:“妈,我也冷。”
孩子们一哭,英瑶也禁不住哭起来了。
这真是:
寒风悲霰两相逼,
国破家亡何归去?
龙搁浅滩空自诩,
落魄凤凰焉如鸡?
英瑶蹲下来,将孩子拦入怀中,用自己的身体为他们遮风挡霰。两个孩子依然冻得浑身打颤,嘤嘤哭泣。英瑶鼻子一酸,也陪着他们哭起来。
母子痛哭一场,复又上路,边行边寻找安身处所。近处山坡上,有一块巨大的石板。远远望去,石板足有半亩地大小。石板下有一个山洞,洞里阴森森的,与洞外相较,却是温暖不少。探身向洞里一看,黑咕隆咚,深不知底。洞底深处不时传出“呜——呜——”的嘶叫声,让人听后毛骨悚然。里面定然是狼穴,狼崽们可能已经饿急,正在等着它们的狼妈妈们来喂食呢。
人处难处胆亦壮。管它是狼窝还是虎穴,先救急活命要紧。于是,英瑶将孩子们领进石洞,寻个避风的角落,避在石板下。她将孩子们拦到怀里,帮他们用身体取暖。
正在这时,远处又传来一阵“呜——呜——”的狼嚎声。这嚎声低沉、凄烈。这嚎声愈来愈近,愈来愈响亮,一会便来到了洞口前。呀,是一群大灰狼,拖着长长的尾巴,慢吞吞地走进洞里来,一只只眼睛闪着绿光。小安与小嫣,吓得浑身犹似筛糠,趴在母亲的怀里,动也不敢动,大气也不敢出。
这群狼有四、五只,出洞捕猎刚刚归来,口里都衔着猎物,有兔子,有野鸡,也有斑鸠、鹌鹑一类小鸟。狼的嗅觉极强,还未进石洞,它们已经嗅到了洞中的人体味,且能辨别出是女人与孩子。它们不感到有威胁,照常向洞里走去,只是放慢了脚步。当它们看到樱桃母子时,便立即停了下来,瞪着大眼,直直地盯着他们,揣度有无危险。
英瑶极其聪明,似乎了解了狼们的心意,向狼们摆了摆手,悠悠地说:“咱们都是母亲,也都是为孩子。你们进去吧,崽子们等着呢。”
这几只狼好似听懂了英瑶的语意,将头一低,拖着尾巴,不急不忙地向洞底深处走去了。最后面的那只灰狼,刚行了几步,却又停了下来,将口里衔着的一只野鸡置于地上,回头望着英瑶,好似在说:“留给你吧,喂孩子!”
而后,那一只颇通人性的灰狼,转身也向洞底走去了。
看到狼的举动,英瑶深受感动。她觉得世态险恶,人心狠毒,倒不如动物善良。她目含热泪,点点头,感激地说:“谢谢您,有劳了,狼妈妈。”
那狼呢,将首轻轻一摇,似乎对英瑶母子的处境非常同情,也好似表示:“谢啥,都是为孩子嘛。”
人们将狼传说得那么凶残,其实这是冤枉狼。人不犯狼,狼绝对不会先犯人的。狗性是善良的,狗性便来自狼性,这便是事实。
对此,我有一歌:
莫道狼性多凶残,
待人犹有慈悲心。
人们都说狼狠。此刻,在英瑶的心目中,狼比人们善良多了,尤其是冯圃那邦家伙们!英瑶摇摇怀里的孩子们,对他们说:“孩子,莫怕。它们进去了,狼妈妈还给你们留下了礼物呢。”
虚惊一场,小安与小嫣也都不怕了。
从前的剧社,身无定所,四处为家,困窘时在漫坡里露宿并不为稀罕。因此,英瑶对当前的景遇倒是极为坦然。古时候人们身上,经常备有取火器具,正如而今的人们随身携带打火机一样。
什么取火器具?即是火镰与火石。火石,是一种特质岩石;火镰,是一种纯钢。用火镰巧妙地蹭击火石,便能迸发出火花来。火花落在松软的柴草上,即能将柴草点燃着。英瑶虽然是王爷的爱妾,一般俗务却从来不使唤婢女们,都是自己动手。因此,她的身上备有此类取火用具。
石洞中有不少树枝山草,不知是什么人什么时候备下的。柴草旁还有余灰,看来也曾有人在这里逗留过。
英瑶左手握定火石,右手持定火镰,“噌噌噌”,无用几下便击出火星,点燃了柴草。烈火,熊熊燃烧起来,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孩子们以为这是奇景,急于吃烤鸡,也帮着母亲烤起来啦。
无用多久,山鸡烤熟了,满洞里散发着一股诱人的香味。两个孩子狼吞虎咽地吃着,英瑶的脸上绽出了微笑……
野餐后,母子对着洞口相偎而坐。
透过夜雾,英瑶望着洞外愈下愈急的散巴砬子,默默地念道:“霰封大地,谁怜孤苦?朱门——完啦!”
随后,她对孩子们说:“孩子,记住,你们姓霰,不姓朱。”
小安才四岁,还不懂事,天真地问:“妈,什么是先?我们为什么要姓先呢?”
“孩子,不是姓‘先后’的‘先’字,是姓这个字,‘雨’字头下面一个‘散’字。洞外下的那些沙巴砬子,就叫霰。懂吗?”英瑶一边说着,一边在他背上写字,一边继续向他解释,“姓朱,要被砍头的。你父王的头,被人家砍了;你王兄的头,也被人家砍了。看到了吗,今天他们砍了咱们家多少头哇!只要姓咱这个朱字,一个也没有活命。你们再姓朱,谁也跑不了!”
“不,不,妈,我不要砍头。我不要姓朱,我,我姓——霰。”小安虽小,却很聪明,一边啼哭着,一边连连答应。
“妈,我知道。咱们朱家的朝廷——没有了。是吧?”小嫣毕竟大两岁,知道的事比弟弟多些。
“是呀。国亡家败,盛世难再呀!”英瑶紧紧地搂着孩子们,好似有人会把他们抢去似的。
从此以后,他们不再姓朱,改为姓霰,女儿叫霰嫣,儿子叫霰安。
孩子们折腾了一天半夜,又冷、又累、又饿,不久就呼呼地睡着了。
这天晚上,趁着孩子们熟睡,英瑶咬着牙,忍着疼,取一块锋利的石块,在自己那俏丽的面孔上割来割去,一直割得血糊淋漓,面目全非。
第二天一早,孩子们看到妈妈的脸肿胀得犹如气蛤蟆的肚子似的,一道道血斑还在向外渗着血珠儿,可怕极了。他们连痛带吓,又嚎啕大哭起来。
英瑶倒是沉得住气,安慰孩子们说:“别怕,妈妈不疼。这样,咱们就能保住命了。”
从此之后,英瑶自毁花容,令人不识她的真貌,领着一对孩儿乞讨度日,不敢走出深山半步,惟恐再被捉去断了朱家的根。
这个英瑶呀,真真是:
本为俏丽王公妾,
呼奴唤婢正值春。
谁料代更天地变,
沦为苦海丑女人。
一个不足三十岁的女人,带着两个不谙世事的孩子生活,且不讲少吃无穿,单单女人的自卫,就够艰难的啦。不信,且看一件小事便知。
有一年夏夜,他们流浪到临朐的嵩山,恰遇一场暴雨,浑身淋了个透。好不容易找了一个破庙,躲进去避雨。她给两个孩子烘干衣服,哄他们睡下,然后为自己烘烤衣服。她赤身尽露,双峰犹耸,仅余下身一件小衣掩体。正在此刻,又闯进一高一矮两个男乞丐来。这俩乞丐英瑶认得,是两个小流球,常干偷鸡摸狗的坏事。见有人闯进来,英瑶羞体难掩,慌忙穿衣服。
那个大个子,人们叫他大流。他一见英瑶的胴体,犹似蜜蜂遇到蜜,馋猫闻到腥,张着个大口,瞪着个大眼,谗涎欲滴,嘻嘻一笑,说:“咳,老婆汉子,一人一件子,藏啥?来,让我细瞧瞧吧。”
英瑶脸上的创伤虽然已经痊愈,那一道道疤痕却依然留在面上,真让人认不出她原来的俊模样。那个矮子,人称小流,看了一眼英瑶那丑陋的面孔,摇摇头,将嘴一撇,淡淡地说:“吆,有啥好看头哇,看那张脸丑的吧。”
“咳,皱皮核桃香仁白,黑皮西瓜红瓤甜嘛。脸丑肉却香,不信咱们尝尝,味道准不错,保你个满意——来吧!”大个说完,同矮子一起扑了上去,欲将英瑶窝倒,完真个的。
这两个流氓,哪里是英瑶的对手。听了他们的污言秽语,英瑶早就憋着一肚子气,恨得牙根直痒痒。待他们扑上来时,她右手抓住大个,将他一下子按在自己的胯下;左手扯住矮子,将他摁在自己的脚后跟上。然后,轻轻地问他们:“闻闻,香不香?”
“香,香,岗着香呢……”这两个家伙被按得喘不上气来,好汉不吃眼前亏,一个劲地说软话,“姑奶奶,我们服了。”
英瑶微微一笑,两手一提,顺手一推,将两个小流氓狠狠甩出去,“扑哧”一声,撞在神座上。那两个小子,“哎呀哎呀”地嚎叫着,好久爬不起来。
哎呀呀,这真是:
偷鸡折上一把米,
吞鱼卡住细喉嗓。
可怜天下贪婪人,
欲害人时却自伤。
这两个家伙,看英瑶是个弱女子,不知道她有一身工夫,还以为她是菩萨下凡,会法术呢。于是,他们忍着疼痛,慌忙爬起来,跪在地上,嘭嘭地磕响头,一个劲地告饶:“菩萨饶命,菩萨饶命。小的有眼无珠,小的有眼无珠,小的该死。”
英瑶呢,借坡下驴,不怒而威地说:“知道就行,滚吧!”
这两个小子,像遇到大赦似的,爬起来溜走了……
过了不几天,周围村落里传起流言,说樱桃母子们是观音带着金童、玉女降凡,视察民间疾苦来了。于是,不少人信以为实,争着送东西给他们吃。有些还当面给她磕头,弄得英瑶哭笑不得。英瑶怕树大招风,露出马脚来,赶快领着孩子们,离开了这儿。
这真是:
穷人遍地苦挣扎,
菩萨何曾救几人。
我说这话谁不信,
贪官也供观世音。
那个年代,向人们乞讨,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穷人家想给没的给,富人家虽然有,却又不愿给,跑上个十家、八家,未必能要上一口饭。有一天,他们来到一个村子,求到一户人家。那家主人还不错,见他们母子可怜,给了一套碗干饭。两个孩子已经饿极,抓起来就吃。孩子有吃娘不饥,英瑶很高兴,微笑着问那赏饭的女主人:“大婶的心真好,您贵姓呀?”
“孤儿寡母的,怪可怜呀——俺姓冯……”那主人好似还想说些什嘛。
“小安,咱们走!”英瑶知道,冯圃祖居临朐,至于哪一乡她不甚清楚。一听户主姓冯,英瑶已经怒火衷烧,难以按捺。未等那主人将话说完,她的脸唰地一下变啦,从小安手中夺下饭碗,猛地向地上一放,拉着两个孩子就走。
那家的主人不明就理,惊讶地问道:“大妹子,你这是……”
再说那小安,他正饥肠辘辘,还真舍不得到口的饭。他一边被母亲拖着跟头骨碌地走,一边回过头去嘶喊:“妈呀,我还吃呐……”
“吃你个头,快走!”任凭孩子呼喊,英瑶停也不停,一直向村外走去啦……
小安哪里会想到,他们的母亲呐:
家破人亡无生路,
满腔怒火胸中藏
睡梦之中犹骂冯。
最忌有人提起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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