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茉莉花》节选52——55
52、美梦难以成真 茉莉和王硕长达十四年的马拉松式的爱情长跑终于有了结果。他们从一对势不两立的冤家成为无话不谈的铁哥们儿，现在终于修成正果，成为一对心心相印的爱侣。王硕执着的爱，融化了茉莉冰冷的心。他们不再回避结婚这个讳莫如深的大难题了。这对于三十多岁的童男王硕来说，不能不说是一次情感的飞跃。 他们彼此的称呼随着感情的升温而改变，开始王硕管茉莉叫“乖乖”、“宝贝”。茉莉很反感，因为想当年，石啸天在人前始终是这样称呼她。后来王硕发现茉莉讨厌这样的称呼，就管她叫“亲爱的”，可是这又让茉莉想起狂热爱她的庄重和张俊峰。这三个人已经成为茉莉和王硕之间的三堵看不见，摸不着但又时时感受到的墙，横亘在他俩之间，折磨着茉莉。但是她又不愿意向王硕说穿，她只得使用迂回战术，动员王硕改变称呼。俩人终于达成共识，彼此称呼“老公”、“老婆”了。这的确是一对恩爱夫妻，邻居也以为他们是夫妻，所以就“王哥”、“王嫂”叫着，虽然他们并没有登记和举行婚礼，但是已经成为事实上的夫妻了。 为了使茉莉早日恢复功能，王硕每天下班后，吃完饭就搂着茉莉练习迈步、走路。王硕开玩笑说：“我们天天跳慢四步，我看不如买个DVD舞曲碟，天天踩着乐曲练习走路。” 经过一个多月的功能训练，茉莉终于可以独立走路了，一个压在茉莉心头的大石头被真诚的王硕给搬走了。 王硕同事都知道他有个如花似玉的未婚妻，所以天天吵着要吃他们的喜糖，盼望他们早日举行婚礼。 王硕回家有时和茉莉谈起结婚的事，他兴致勃勃地把他对婚礼的构想说给茉莉听。茉莉开始不加可否，可是说得多了，茉莉就不得不坦诚地说出自己的观点：“我现在行动还很困难，我总不能坐轮椅出席婚礼吧？再说我不愿意第三次做新娘。这会使我想起那不堪回首的两次失败婚姻。我知道这对你实在是不公平。你为我，三十多岁不结婚，你连做梦都梦见自己隆重的婚礼，常常为此笑醒，可是我却对举行婚礼有极大的心理障碍。况且我们直到现在还没办理结婚登记手续，所以我们还是先别讨论举行婚礼的事吧。” 王硕最后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我们回东北办理结婚登记手续，之后在龙城招待一下咱们两家亲属，见见面吃一顿饭。回来就告诉同事们我们旅行结婚了，给大家买点喜糖。你说这样行不？” 茉莉含泪说：“你一直盼望自己有个轰轰烈烈、与众不同的婚礼，可我却成了你美梦的破坏者。这样对你太不公平了。” 王硕说：“和你的婚礼梦，我整整做了十四年。老实告诉你吧，在高二，我给你写情诗，就是因为夜里我梦见和你结婚，第二天才突发灵感，写了那首歪诗。没想到，是它揭开咱俩十四年爱情拉锯战的序幕。十四年来，我们分分合合、合合分分，好好坏坏、坏坏好好，吵吵闹闹、闹闹吵吵，这可能是天注定我俩的婚姻要一波三折，要经受住长期的时间考验吧？” 茉莉被王硕的真情打动了，她说：“若不是我孤芳自赏、目中无人、清高自大，也许现在咱们的孩子都快上中学了。我之所以受到这么多的打击、受到这么大的磨难，都是老天对我的惩罚，是我罪有应得。” 王硕听到茉莉发自内心的忏悔，很受感动，把茉莉抱过来，轻轻地吻着她的脸颊。他深情地说：“我的好老婆，现在也不晚，等你全好了，给我生个大胖儿子，我就给他起名叫王壮壮，如果是个女儿，就叫王柔柔……”王硕絮絮叨叨地勾画有儿有女的幸福生活，享受天伦之乐。 突然茉莉沉默了，她想到，在她受伤以后，妇科医生告诉她“因为你的盆骨粉碎性骨折，伤到了子宫，也许以后不能怀孕了。”想到这里，她突然感到非常恐惧和沮丧。万一医生的话得到应验，我岂不是让王硕绝了后代吗？但是，这个预言是绝对不能告诉王硕的。她非常后悔当初确定恋爱关系时，为什么没有想到这一点？她想也许这个问题会给王硕带来终生的遗憾。一种无形的阴影像一团浓浓黑云压在茉莉心头，使她透不过气来。然而王硕却始终没有察觉到，仍然是那样满怀激情地憧憬着他们未来的幸福美满的家庭生活。 王硕原定计划十二月末回东北总公司办事，带着茉莉一起回家办理结婚登记手续。可是突然接到一笔大订单，把回东北的事推迟了。茉莉也就不再催了。 快到春节了，王硕安排好工作，带着茉莉回老家了。姐姐、姐夫们都回来了。石啸天已经和秋菊结婚多年，有了一个小女孩。茉莉看到石啸天心里感到很别扭，他俩的恩恩怨怨在茉莉的心灵深处留下了一道道不能清除的疤痕。 因为石啸天和王硕是铁哥们儿，所以一见面就有说不完的话。秋菊又是个工作狂，三人到一起三句话不离本行，总是高谈阔论、争论不休、嘻嘻哈哈、狂热奔放。 每到这时，茉莉就躲到别的屋去，从不参与他们的聊天。 春节假期结束后，王硕和茉莉立即去办结婚登记手续。他们按要求把一切证件都带全了，到龙县民政局高高兴兴去登记。办事员打开电脑，验证了全部材料。之后工作人员把材料退给茉莉，他非常严肃地说：“您知不知道我国法律有重婚罪？” 茉莉听得莫名其妙。反问道：“当然知道，可是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工作人员瞥了茉莉一眼，鄙视地说：“您是已婚的人，怎么还来登记呢？”王硕急忙上前，气急败坏地吼起来：“她结过婚不假，可是她已经离婚好多年了。她的前夫在国外和导师女儿同居，多年没有回国，他们结婚的第二年就离了。” 工作人员问茉莉：“是你的前夫回国和你办理的离婚手续吗？”“不是，是他邮来的有关材料我去办的。”“他在批文上签字盖章了吗？”“没有。” 工作人员让茉莉和王硕看电脑中的文件，上面的审查结论，一律是盖着“此件有误，不能生效”的大章。 工作人员解释道：“你爱人在美国，你们要离婚，必须由美国的一方到中国驻美领事馆办理民事委托手续，带上护照，结婚公证、结婚证，办好一切手续后，寄回国。委托亲属、朋友代上法院办理。一般需要2个月时间。可是美方材料不全，有的经审查不符合要求，时间也不对，所以你们的离婚没有被批准。因此现在你还是已婚的人，电脑资料有详细记载，所以我们不会给你们登记的。” 听到这些，茉莉和王硕犹如五雷轰顶，不知所措，万分震惊，目瞪口呆。 王硕简直精神崩溃了，他苦等苦盼十四年，结果水中捞月一场空，好不容易得到茉莉的真爱，原来她还是个有夫之妇。 茉莉此时犹如万箭穿心，她万万没有料到她被张俊峰抛弃多年，受尽磨难，到现在还是张俊峰的合法妻子。她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悲恸，泪如雨下，不能自己。 王硕把茉莉搀扶出民政局，回到了百花园。大家一看他俩的情绪不对，都急忙上前追根刨底。当大家知道这个结果时，无不义愤填膺，大骂张俊峰不是人，欺人太甚，坑了茉莉，害得茉莉吃尽苦头。 最后大家一致意见，千方百计找到张俊峰，重新办理离婚手续。可是谈何容易，茉莉和张俊峰已经多年没有联系了，手机、座机、QQ全都联系不上。 王硕和茉莉只得去滨海市找线索。王硕和茉莉一大早打车到了滨海市，可是找到张俊峰父母家的住址，这里已经拆迁了，看不到往日的一丝痕迹了。打听周围居民没有一个人能提供丝毫线索。他们只得登寻人启事，可是连等三天没有音信。后来他们找到电视台，请他们帮忙寻找张俊峰父母。两日后，张俊峰家的老邻居李老先生来到电视台提供线索：“张俊峰的父亲得脑出血去世好多年了。他妈妈被他接到美国定居去了，滨海市他没有其他亲属。 王硕和茉莉无可奈何，只得灰心丧气地离开滨海市回到了龙城。因为王硕工作实在太忙，他不能久留。此事无望，只得回深圳。可是要和茉莉一起走时，茉莉犹豫了。王硕大哭一场，他现在再也离不开茉莉了，他坚持一定会想到办法的。他说：“回到深圳我们请位最好的律师，通过法律程序，办理和张俊峰的离婚案。法院会以当事人缺席判决的。他反反复复说服茉莉和他一起回去。他说：“茉莉，我现在真的不能再失掉你了，我们的婚姻已经耽误了十多年了，无论如何我们会夺回失掉的一切。” 茉莉顾虑重重，她觉得再和王硕以夫妻名义同居，便是犯了重婚罪。全家人争论来争论去，最后茉莉被王硕真情所打动，被大家说服，终于同意和王硕一同回南方。 53、无巧不成书 茉莉和王硕乘兴而去败兴而归，因为结婚登记出现意外，回来后，他们不像以前那样有说有笑，生活中笼罩着一层阴影。王硕极力想办法解决茉莉离婚问题。到知名律师事务所去咨询，得到很大启发，也有了信心。然而茉莉却始终心情抑郁，终日闷闷不乐。王硕不住地解劝他、开导她、哄她、逗她，可是她被这天上掉下来的事情砸得昏头胀脑，高兴不起来。 有一天早晨，王硕上班遇到了塞车，长长的车流使人心急如焚。王硕正在焦急地等待，一位西服革履的帅哥直奔王硕的车走来，他轻轻地敲了几下车窗 王硕把车窗按下来，客气地问：“先生，您有什么事？”那位先生连连鞠躬，谦恭和蔼地说：“先生，我有极特殊的事，想请您帮帮忙。”王硕慷慨地说：“您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会为您效劳。” 这位先生说：“我到G 会馆做学术报告，走到半路我才发现把一个重要讲稿拉在D宾馆，现在这里塞车，我在出租车上等了好长时间也绕不过去，您的车正好在这个路口，您现在就可以小回，送我一程好吗？”王硕把车门打开说：“请上车！” 这位先生连连道谢“谢谢！谢谢！”喘着粗气坐在副驾驶座。 两人对视笑一笑，王硕顺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大帅哥：“认识一下吧！我姓王。” 帅哥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名片没带在身上，我姓张。” 王硕为之一震，顺口说：“您是从国外回来的吧？”张先生说：“王先生好眼力，我的确是从美国回来的，参加一个国际学术会议。今天9点我有一个发言，没想到忙中出错，把重要讲稿拉在宾馆了。”王硕此时的心跳得更厉害了，他为了证实自己的判断，进一步试探：“张先生大概是搞电脑的吧？” 张先生十分惊讶，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王硕说：“哎呀呀！王先生莫不是能掐会算？怎么说得这么准呢？我的确是搞电脑的。难道我的头上贴了标签。” “不不不！我是乱猜的。”王硕深信不疑，此人就是他要找的张俊峰，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在茉莉结婚的前一天晚上，王硕见过张俊峰一面。他印象非常深刻，因为王硕当时的想法是要把茉莉的丈夫和自己做比较，看看为什么茉莉会选择他而不是自己。现在完全可以肯定他就是茉莉前夫张俊峰。王硕既高兴又紧张，他在想如何把张俊峰稳住。绝对不能错过这个机会。他机灵一动，立即想出对策说：“张先生回国，我们虽说萍水相逢，可也是缘分，今天晚上我想尽地主之谊，在D宾馆附近的饭店小聚，不知张先生是否能够赏光？” 张先生说：“这个建议很好，不过不是您尽地主之谊，而是我要答谢先生救急，刚好我今天晚上没有活动。那咱们就说定了，今天晚上6点钟，D宾馆门前，不见不散。” 王硕说：“好的，好的！一定，一定。” 到了D宾馆，张先生下了车，向王硕摆摆手：“谢谢王先生，晚上见。”王硕笑了笑说：“您别急，我等您。” “不敢再麻烦您了，我打车去。不好意思再麻烦您了。”张先生说。 “现在还是上班高峰期，不好打车，我送您。不要着忙。” 张先生进楼后，王硕立即给茉莉打电话：“茉莉，我告诉天上掉下来的大喜事，我看见张俊峰了。”茉莉根本不信：“你找张俊峰找疯了？怎么会隔着几万里看到他呢？别唬我了。”“真的，我现在正在D宾馆楼下等他，一会儿我还要送他去G会馆。” 王硕向茉莉讲了与张俊峰的奇遇。茉莉兴奋得几乎叫了起来：“你必须看住他，我马上过去。”“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我已经和他说好了，今天晚上……”还没等王硕说完，张先生已经来到车前，王硕急忙关了手机。 从D宾馆到G会馆，大约有25分钟的路程，王硕还是紧紧抓住疑点不放，以证实这位张先生到底是不是张俊峰。王硕说：“听口音，张先生好像是东北人？”“是呀，我是滨海市人，不过出国好多年了。” 王硕继续追问：“家眷在国内还是在美国？”这位张先生叹了口气：“哪有什么家眷呀？都怪我只知道追求事业的成功，而忽略了家庭的幸福，悔之晚矣！” 王硕感到这话里有话，就接着问：“这么说，您夫人没和您一起出国呀？”“若是一起出去，我也不会直到现在还是孤家寡人呀！” 王硕不敢再问了，他已经听出来，这位张先生十分留恋自己的家庭，懊悔不该出国不带妻子。此时此刻王硕又怕此人就是张俊峰，如果真是，那茉莉离婚的事可就麻烦了。 王硕把这位张先生送到G会馆之后，没有去公司，给秘书打个电话安排一下公司的工作，便开车回家了。 茉莉接到王硕的电话后，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因为王硕和她话没说完就挂断了手机。茉莉想知道王硕到底见到的是不是张俊峰？她想，也许王硕为了逗她开心，编出来的瞎话骗她。 王硕一进屋，急忙拉住茉莉的手，特别兴奋地告诉她遇到陌生人的经过。王硕说：“我见过他一面，肯定是他。但是你们结婚的前一天晚上，他很忙，他对我没有印象，所以他没认出我来。今天晚上我约他在D宾馆楼下见面，我准备和他明谈。一定在他回美国之前，办完你们的离婚手续。” 茉莉也很兴奋，本来无望的事，现在峰回路转，看来大有希望了。王硕和茉莉商量先不让茉莉见张俊峰，如果王硕谈判不成功，茉莉再见张俊峰。 王硕如坐针毡，好不容易盼到傍晚，下班后他把茉莉拉到D宾馆，让她在一家咖啡厅等他，王硕到宾馆楼下等那位张先生。 6点前张先生走出宾馆，客客气气地和王硕握手。然后两人走进一家高档饭店，找了一个包间，高高兴兴地点菜。两人互相介绍了自己的工作情况，之后王硕渐渐地把话题引到家庭生活。 那位张先生无限感慨地说：“我这辈子可以说事业有成，不客气地说，已经功成名就了，在世界计算机领域上小有名气。世界高级电脑技师考试都邀请我去出题。这次国际学术会议就是讨论通过我的一项新发明。我看您是个可交心的朋友，我就和您直说了吧。我的家庭生活却是非常不幸的。我为了到国外读博士，把结婚不到一年的爱妻扔到国内。为了和导师搞好关系，我违心地接受导师女儿的爱，和她同居。结果我这出卖感情的愚蠢举动，换回来的只是终生的遗憾。现在我找不到妻子的下落，时间长了，联系不上了。我准备开完会去她的老家找她，求得她的原谅。” 听到这里，王硕捏了一把冷汗，他暗想，这非同小可，张俊峰决不能轻易答应和茉莉离婚。 王硕问：“张先生，您和国内的妻子离婚了吗？”张先生面有愧色地说：“说起这事，我真是无地自容。我欺骗了她，我为了让我导师的女儿相信我真心爱她，便做出和妻子离婚的假象，故意不按要求给妻子邮回虚假材料，我明明知道这个婚根本离不了，可是我委托的朋友当真了，他托人给我们办了离婚手续。现在我回国，无论如何也要找到我的妻子，求她原谅我。” 听到这里，王硕已经不知所错了，他知道张俊峰决不能轻易放弃茉莉。此时此刻犹如万箭穿心，他已经不能控制自己的情感了，脱口而出：“张俊峰，茉莉是不会原谅你的！” 张先生听得瞠目结舌：“您怎么知道我叫张俊峰？您怎么知道茉莉是我的妻子？” 王硕知道自己说走了嘴，也无法拉回。就顺水推舟地说：“我上午就认出您了，因为我们见过一面。我和茉莉的三姐秋菊在一个单位，所以知道你们的一些情况。” 张俊峰激动地站起来，去握王硕的手，王硕勉强把手伸过去被张俊峰紧紧地握住了。他说：“王先生，您就是我的恩人，上午您解决了我的燃眉之急，现在又告诉我这么振奋人心的好消息。我急于知道的是茉莉现在过得怎么样？前阶段我在网上看到茉莉被绑架受伤的消息，我通过媒体给她发来慰问信和汇来钱，可是我始终没有联系到她，请您告诉我：她现在怎么样？在哪里？您可以帮我找到她吗？” 王硕沉思片刻，考虑怎样回答他。张俊峰还是不撒开手，急切地问：“王先生请您告诉我，现在茉莉怎么样？”王硕抽回手，客气地说：“张先生您别着急，您坐，坐下谈。” 为了考虑周全，他慢条斯理地说：“田茉莉小姐受伤后，在医院住了三个多月，多亏一位朋友照顾，现在已经能走路了。” “这位是男朋友还是女朋友？”张俊峰在追根刨底。 王硕斩钉截铁地回答：“是男朋友。”张俊峰立刻显出沮丧的神情，无可奈何地说：“不管茉莉和他到底什么关系？我一定要把茉莉夺回来。我要用百倍的努力，补偿我这些年给茉莉造成的精神损失。” 王硕说：“我相信您在经济上是大富翁……”张俊峰没等王硕说完就抢过话头：“可是我在精神上，却是一无所有的乞丐。我现在找到茉莉，乞求她施舍给我一点点精神上的需求。” 王硕有点挖苦地说：“大概不可能吧！她受到的伤害太大了。无论是感情上还是身体上，她都受到极大的摧残，恐怕是用金钱买不回来的。” 张俊峰胸有成竹地说：“我知道，茉莉非常爱我，现在我回来接她和我到美国定居，她一定不会拒绝的。请您帮我找到她，她究竟在哪，王先生，请您告诉我吧！”张俊峰几乎是用哀求的口吻求王硕帮忙。 话说到这个份上，王硕认为有必要解开谜底，让茉莉亲口告诉他：“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王硕沉默不语，反复思忖，终于下了决心，打开手机只说一句：“你过来吧！” 五分钟后，茉莉出现在张俊峰面前。张俊峰目瞪口呆，半天才说：“我不是做梦吧？”他揉揉眼睛，晃晃头，好像要把自己从梦中叫醒。好一会儿，他扑过去，要抱茉莉。茉莉一闪，他扑个空，摔倒在地上，王硕把他扶了起来。 张俊峰可怜巴巴地说：“茉莉，我可下子找到你了！请原谅我，怎么惩罚我都行，我罪有应得。”茉莉斩钉截铁地说：“晚了！” 54、唇枪舌剑战博士 张俊峰见到茉莉极其兴奋，因为好多年来，他和茉莉联系不上。当他和怪癖的、花心的、刁蛮的、傲慢的美国女人分手之后，一直没有放弃寻找茉莉。茉莉的手机、家里的座机都换了号，原来的QQ也变了，往家邮了无数封信也都被返回去了。他在国外看到茉莉被绑架受重伤的消息之后非常着急，千方百计要与茉莉联系，结果都没成功，他只得通过电视台给茉莉转来一封短信。 张俊峰父亲病重去世，他回国只呆了五天。处理完父亲的后事，他就把妈妈接到美国去了，此后再也没回来。 张俊峰参加这次在中国召开的学术会议，他可以在国内停留十天。他准备挤出时间回东北，到龙城去找茉莉。可是万万没有想到，来深圳的第二天，就看到了他朝思暮想寻找多年的茉莉。 这么多年来，他只有在梦里才能见到自己美丽的妻子。现在见面了，他怎能不激动呢？可是当他要拥吻茉莉的时候，却因茉莉躲闪而扑了一个空，摔在地上。他并不怪茉莉，因为他知道他把茉莉伤害得太深了。 张俊峰羞愧万分，祈求茉莉原谅，然而在茉莉那冷若冰霜的脸上，他看到的是恼怒和鄙视。 三个人僵持很久，因为谁也不知从何谈起。最终还是王硕打破沉寂，他说：“张先生，今天见到您，我们都很高兴，因为茉莉急需找到您。” 张俊峰受宠若惊，马上走到茉莉跟前，笑嘻嘻地说：“亲爱的，我知道你一定会想我的，肯定会找我的，现在好了，我回来了。我们开完会，我就带你回家去办出国护照，这回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再失掉你了，一定把你带走。” 茉莉非常严肃地说：“张先生，你误会了，我找你并不是要和你去美国，而是要彻底解决咱俩问题。” “是的，是的，我俩的问题的确该解决了，一切从头再来。我再也不能离开你了，没有你的日子我实在难过，我天天想、夜夜盼，就是盼着找到你，把你接到美国，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张俊峰极力表白自己对茉莉的爱。然而茉莉却无动于衷，她说：“张先生，这话你不觉得说得太晚了吗？” “茉莉，我知道我很对不起你，可是我有我的苦衷，我刚到美国，一切都得靠威尔逊博士，他让我和他的女儿搞一个课题，结果……”茉莉打断了他的话：“不要说结果了，这是人所共知的，结果你就和博士的女儿勾搭成奸。抛弃你的合法妻子。” 张俊峰极其羞愧，在王硕面前无地自容。他说：“茉莉，不要把话说得这样难听，我的确是被逼无奈。” 伶牙俐齿的田茉莉毫不留情地，细数张俊峰背信弃义、移情别恋的丑行。说得激动时，潸然泪下。王硕看了很心疼，马上递过餐巾纸。张俊峰突然意识到两人的关系非同寻常。他试探着问：“茉莉，你受伤期间是王先生照顾你吧？” “是呀，如果没有我这铁哥们儿的护理，在这举目无亲的异乡，我真不知能不能熬过来？”张俊峰说：“茉莉，我不是不爱你，也不是不管你，你我远隔重样，我的确是鞭长莫及、爱莫能助呀！” 茉莉说：“现在说这些都没有必要了。我这么急着找你、见你，就是为了让你和我回去办离婚手续。”张俊峰说：“怎么？你气糊涂了吧？我们不是办了离婚手续了吗？我们再办是复婚手续。” 茉莉说：“你别做白日梦了！我没糊涂，现在我特别清醒，我被你骗了多年，还以为我们早就离婚了，可是你却做虚弄假，让我至今蒙在鼓里。你这次回来，必须和我把离婚手续办了。”王硕补充说明张俊峰缺席判决的离婚被复审裁定无效的结果。 张俊峰喜出望外，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又去拉茉莉，被茉莉甩开了。张俊峰说：“亲爱的，这太好了，的确是天助我也。我们可以免除很多麻烦，你办出国护照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因为我们现在还是合法夫妻。” 茉莉看到昔日她深爱的丈夫现在如此兴奋、如此得意忘形，知道他还爱着自己。不仅勾起很多联想：从他俩在网上聊天，到第一次见面，一直到结婚、到张俊峰出国，他们的爱情故事充满了甜蜜浪漫的童话色彩，像小说一样情节跌宕起伏；像抒情诗一样含蓄优美；像交响乐一样撼人心脾。那段美好的爱情生活在茉莉的生命史上，留下了一笔浓墨重彩的绚烂画卷。然而现在时过境迁，物是人非。过去深爱的恋人、丈夫成为仇人。始作俑者却是这位超帅的功成名就的留美博士后。 茉莉的心彻底地冷了下来，现在她要依靠的是在意外事件中，肯为她几天几夜不合眼照顾她的铁哥们儿王硕；是苦苦暗恋她十四年从不和他人恋爱的王硕；是对面临残疾可能生活不能自理的她，始终不离不弃的好男人王硕。 想到这里，茉莉爆发式的连珠炮一齐射向负心汉：“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可是你出国不久就以功课重、时间紧、压力大为借口不再搭理苦苦等你爱你的妻子。 为了你，我整夜守在电脑前等待和你视频，等待你在屏幕上出现。我天天打开信箱寻找你的来信，我眼泪哭干了，嗓子哭哑了。你不在，我不论多忙多累，都要照顾你那年迈多病的父母。老人有病住院，我整夜护理不睡觉，白天照常上班。你和我断绝联系提出离婚后，我瞒着两位老人照常给他们买米、买菜、打扫卫生、洗衣做饭。那时你干啥了？你问过我一句吗？你说过一句‘你累了，歇歇吧？’的话吗？你为了你所谓的事业，你早把我忘到脑后，却和那金发碧眼的美国女人寻欢作乐，你对得起我吗？我永远记住你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我很忙，我很累、我没时间和你聊天，以后不要再打扰我！’你知道吗？我听了这句绝情的话整整一夜没睡，第二天我没吃进一口饭。 我被绑架，在暗无天日的废墟里度日如年，我被从四楼扔下摔得粉身碎骨，痛不欲生，你在哪？你干啥？你可能正和那美国荡妇寻欢作乐。告诉你吧！我心目中的白马王子早已人间蒸发了。我不认识你，你也就别痴心妄想企图破镜重圆了。你如果还残留着一点人性的话，就为我做出最后一点贡献，赶快和我办理离婚手续，如若不然，就说明你身上不存在一点人味了，我也就不期望你会做出一件与我有益的事情了。我到法院起诉，可按缺席判决，我也一定会胜诉的。走哪条路你自己选择，我决不强求。” 茉莉慷慨陈词，字字句句都像颗颗重型炮弹，击中张俊峰的要害。说到动情之处，张俊峰禁不住泪如雨下。他痛悔当初为了追名逐利而出卖情感、抛弃妻子的不道德的卑劣行径。但是他不想轻易放弃他心目中的女神，还要做最后一拼。 他迅速分析茉莉和王硕的关系，他认定王硕和茉莉一定是在同居，他觉得这是他唯一的可以还击的有力武器，所以他理直气壮地说：“茉莉，现在我们仍然是合法夫妻，无论你和谁住在一起，都属于非法同居，如果以夫妻名义住在一起，我可以告你重婚罪。” 一直没有吱声的王硕被激怒了，他提高了嗓门怒斥张俊峰：“张俊峰，我本来以为你是著名专家学者，是高智商博士后、是受过西方教育的上层人物，所以约你到这里来，准备和你协商解决你和茉莉名存实亡的婚姻。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你会如此卑鄙无耻，竟然对你伤害过的可怜的茉莉使用威胁恫吓的手段。你口口声声说爱茉莉，可是刚才你的这番话已经充分地暴露了你丑恶的灵魂。为了你自己追名逐利，你拿感情做交易，抛弃了爱你至深的妻子；如今你为了你的精神需要、为了完善你的人格，居然装出一副摇尾乞怜的可怜相，求茉莉和你回美国；在你达不到目的之时，你凶相毕露，抡起大棒，威胁恫吓被你抛弃受尽磨难、伤痕累累的可怜茉莉。你好好反省一下把！你还够不够人字那一撇一捺？” 茉莉和王硕的激烈言辞不但没有激怒张俊峰，反而使张俊峰理尽词穷。他竟然趴在桌子上，呜呜啕啕哭起来。 茉莉给王硕使了个眼色，暗示他把话拉回来。王硕心领神会，想了一会儿说：“其实我也不想用这样犀利尖刻的语言谴责你，刺伤你。是因为你实在不该用‘告状’这个下下手段来对待茉莉。我实话告诉你吧，我暗恋茉莉已经十四年了。”张俊峰抬起头，惊讶地问：“你就是哪个跟茉莉打笔仗的高中生？” 王硕说：“是我，初恋，我们不懂爱情，我急于向她表白，她觉得我配不上她，所以当我把心理话写诗告诉她的时候，她觉得受到了奇耻大辱，于是她写打油诗骂我，让我在班里丢尽了脸，所以后来我违心地写信回击，侮辱她、责骂她，使我俩变成不共戴天的仇敌。 可是无情的命运作弄我们，让我们四年以后又尴尬相遇，她不幸的婚姻和生活的磨难使我们进一步互相了解、互相扶持、互相帮助。在长期了解中，我们发现了彼此的优点，我们自然而然地从势不两立的仇人成为无话不谈的铁哥们儿。为了她的幸福，我宁愿放弃我对她的追求，协助她嫁给比我条件优越的人。 在她遇难之时，尽管我们没有表白过相爱，可是我责无旁贷地以丈夫的名义在手术单上签字，以丈夫的身份给她喂饭、接屎接尿、擦身子换衣服。她出院后，回不了家，我把她接到我家，像对待亲人一样照顾她，难道现在我俩从友情的边缘进入爱情领地，已经水到渠成之时，你还要横刀立马大加阻拦吗？请你扪心自问，咱俩到底谁最适合做茉莉的丈夫？” 张俊峰无言以对。王硕继续说：“你爱她，是因为她的外在的美。她魅力四射的丽质给你的创作提供了珍贵的素材；石啸天和她闪恋、闪婚是利用了她的美，因为她妩媚靓丽、高贵典雅，于是他把她当做挣钱的工具，把她当做一个棋子摆来放去，使她失去了自由、失去了自我。所以你们的爱情都没有持久，你们的婚姻都是短命的。茉莉和庄重没有走进婚姻殿堂的根本原因是庄重疯狂地爱茉莉，但是他的爱太自私、太排他、太不自信。他不允许茉莉和他人接触、他不允许茉莉和他人联系，他想把茉莉当做自己的私有宝贝封闭起来，这就是茉莉离开他的根本原因。 你们三人自然条件都比我优越，石啸天是屈指可数的企业家、你是在世界上都小有名气的专家学者、庄重是著名的外科专家。论长相我不比你们好、论地位我不比你们高、论钱财我不比你们多，可是茉莉最终为什么要选择我？是因为我们彼此没有过多地去欣赏彼此的外在的美，我们彼此欣赏的是心灵的美。我们在长期相处中，透视了彼此的心灵。内在美要比外在的美优越得多，它是持久的、发展的，它不以环境、条件、事件的变化而改变。我之所以在茉莉生死未卜的情况下，责无旁贷地护理她。是因为我认为不想让这样善良坦诚、勤奋坚强、热情无私的女孩过早地结束生命。 王硕这有理有据的论述，从哲学观点阐发了爱的真谛。使张俊峰心服口服。张俊峰被茉莉的倾诉打动了，被王硕的分析说服了。他仰天长叹：“好女孩不应被独断专行者束缚、不应被自私自利者独霸，更不应该被利欲熏心者埋没，她应属于大公无私的人。茉莉，我想通了，婚姻关系到两个人一生的幸福。你选择吧！我绝不强迫你。如果你仍留恋我们昔日的甜蜜温馨的爱情生活，我会带你出国定居，我一定会加倍地补偿。如果你决心放弃我们的婚姻，嫁给懂你、疼你、爱你的王硕先生，我会和你了断的，绝不成为你们婚姻的绊脚石。请你慎重思考。我敬等你的答复。” 茉莉没想到张俊峰会这样顺顺利利地答复，她一见到张俊峰，就明显地感到又遇到石啸天式的难缠者，可是经过自己的诉苦、王硕的说服，这个顽固不化的博士，竟然做出这令人意外的答复。茉莉喜出望外，她说：“这个问题我早已想好了，我的前几次感情生活，是因为我天真幼稚、涉世未深，把爱情、婚姻理想化了，所以我才一而再再而三地走上歧路，现在我处在极其清醒的状态，痛苦的磨难使我找到了我能依靠的坚强的臂膀，我也找到了可以停泊我生命航船的温馨港湾。我早已经想好了，我选择能和我白头到老的王硕。希望你能支持我。” 张俊峰再一次趴在桌子上痛哭起来。他为彻底失掉茉莉而痛不欲生。善良的王硕不禁产生了恻隐之心，他和茉莉交换一下眼色，走到张俊峰跟前，拍拍张俊峰的肩膀，友好地说：“老兄，想开点，我们还是朋友，来，我敬你一杯！” 55、张俊峰的沉痛教训 张俊峰被王硕和茉莉的狂轰滥炸惊醒之后，做人的良知使他放弃了对茉莉的纠缠。他终于同意回滨海市和茉莉办理离婚手续。因为王硕工作实在不好脱身，不能陪茉莉回去。张俊峰知道后，为了照顾茉莉，提出要和茉莉一起走。茉莉恐怕一路同行，张俊峰因情变卦，于是婉拒与他一同回去，自己提前一天乘飞机到了滨海市。 张俊峰在绝望与痛苦中在离婚手续中签了字。 他们终于顺利地办完离婚手续，茉莉卸了一副重担，感到格外轻松愉快。而张俊峰却心事重重，抑郁寡欢，眼含热泪。当他们走出民政局时，张俊峰提出两人吃最后一顿午餐，茉莉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答应了。 他们找到一家西餐馆，走进一个高雅的小包间。张俊峰不失绅士风度，彬彬有礼。但是因为两人关系的变化而显得有些拘谨，客客气气、形同陌路。茉莉面对昔日爱得死去活来的丈夫没有一点爱恋的感觉，她只不过是为了走走过场，应付了事。 张俊峰也没征求茉莉的意见就点了六个菜，有鲜虾玉米火腿披萨、香草猪排、芝士蒜蓉焗扇贝、炸洋葱圈、青木瓜菠萝甜辣虾、英式香酥烤苹果。 当菜上齐了，茉莉突然发现这一桌西餐原来是他俩第一次到西餐馆自己点的菜。这不禁使茉莉感到，张俊峰对她的思念绝对是真的。这么多年了，连她愿意吃的西餐他都记得清清楚楚。茉莉心里有些酸楚，两人昔日热恋的浪漫往事像狂潮一样再次袭来。但是那只不过是头脑中旧片回放而已，顷刻间风停浪退。茉莉急忙收回思绪，使自己迅速冷静下来。她始终不知该说些什么？闷声不响地望着窗外发呆。 幽怨、舒缓的轻音乐使气氛更加沉闷。张俊峰站起来关闭了音响，心情沉痛地说：“茉莉，我们可能以后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我想把我的醒悟和你说说，不然我真的要闷死了。 在美国我几乎不和人接触，在我的工作室里，面对一大堆仪器，与助手和同事们的交流沟通全是用电脑，所以一天也说不上几句话。回到家里，和妈妈也没什么可说的，这样下去，我几乎要丧失了说话的功能了。在美国多年，我说汉语的机会几乎没有，我想再过几年，大概我连中国话都不会说了。所以我天天盼望找到你，可是这次回国，我的这个愿望像绚烂的肥皂泡一样彻底破灭了。这，我都不怪你，都是由于我偏激的思想才使我落到今天这样可怜又可悲的地步。 在人生的十字路口，我选错了方向，我把事业和爱情对立起来。我错误地认为事业和家庭是一对不能调和的矛盾，只能选其一。我对我专业的热爱到了痴迷疯狂的地步。我热爱我的工作，在业务上，在公司里，我始终是个令人羡慕的领头羊，我把自己的全部精力放在事业上。可是我毕竟是个成熟的男人，我也需要爱，但是我无暇谈恋爱。当我在网上发现你时，我眼睛豁然一亮。不瞒你说，当时我感到这是难得一遇的创作素材，你的美艳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我想，要以你为主题，一定会创作出唯美极品。那一阶段，我没有把你看做有血有肉的活人，而是把你当做一个平面模特。可是后来在网上和你交谈中，我了解你是一个很有内涵、很有品位、很有魅力的女孩，我疯狂地爱上了你。也许这就是一见钟情吧？我们的感情急剧升温，那时我一心要和你尽快地结婚。然而我因突然出国，和你失掉联系，我几乎崩溃了。那件事使我更进一步错误地证明了：事业和爱情是一对不可调和的矛盾，只能选其一。 因为我太爱你了，所以一度我对工作的痴迷逐渐降温，那时要我必选其一的话，我一定选择你而放弃追求。 可是当单位决定让我出国深造时，又燃起了我对事业强烈的追求激情，我认为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所以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我选择了出国。谁成想，这一走，彻底摧毁了我们精心垒筑的爱巢。真的想不到是我的偏见毁了我们的家，毁了我俩的爱情，也彻底毁了我自己。 刚去美国时，我想你想得昼不能食、夜不能寐，我非常后悔，真想回国干脆不学了。没想到那里的恶劣环境使我走入歧途，让我失去了你。茉莉，我真的很后悔，非常后悔，我真没想到上帝会给我如此残酷的惩罚—-让我永远失去了你。” 张俊峰说不下去了，他哽咽了。茉莉油然而生同情心。但是又不知怎样劝解？ 张俊峰说：“我错误地估计公费出国的真正含义。其实学费、杂费是国家负担，可是吃穿用国家并不负责，只给少数的补助费。我走时带去的那点美元很快就花完了。一双拖鞋就25美元。那时相当200元人民币。我不好意思向你要钱，所以只得节衣缩食。我利用节假日到餐馆给人家刷盘、刷碗。利用晚上给人家修电脑，挣点零花钱。 我和导师威尔逊的女儿杰妮芙搞同一个项目。她是一个非常霸道的离过两次婚的女人，脾气非常暴躁。我一切都得听她的，为了讨好导师，我从来不敢表示对她的不满，处处事事都依着她。天长日久，我几乎变成了她的仆人，她对我总是吆五喝六呼来唤去地。因为我在她面前表现得极其勤恳、听话、老实、唯唯诺诺，所以她总在导师面前夸我，导师对我也格外关照，常常把一些高端的东西单独教授给我。为此我在他的几个研究生中最得宠，学到的东西也就最多。 杰妮芙常常把一些好吃的给我，也把他家淘汰的衣物给我，所以我也很感激她。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她设计陷害我。一天，我们做实验做得很晚，她突然提出无理要求。我坚决不从，我告诉她我有妻子，我们非常相爱，我绝不能做出对不起我妻子的事。她没想到我这个对她百依百顺的小绵羊会拒绝她。开始她千方百计地引诱我，我根本没有理她，于是她就对我威胁恫吓，她说：‘明天我就告诉我爸爸，说你强奸了我，让他把你开除，把你撵回中国。’我害怕被撵回来，只得违心地顺从她，没想到她得寸进尺，竟然向她爸爸要了一栋房子，逼我和她同居。我虽然知道对不起你，可是为了完成我的学业，为了不再为衣食住行发愁，为了不再出去打工，把时间全部用在学业上，我只好和她同居了。 杰妮芙生性刁蛮、高傲自大、唯我独尊、霸气十足。我只能委曲求全，不敢点燃这个火药库。可是她 得寸进尺，看着我，不让我和你视频，不让我给你打电话，一点小事就大作大闹，还逼我和你办离婚手续。为了我的研究项目不受影响，我只得顺从她，越是这样越滋长了她的坏脾气。 在我们同居期间，她心猿意马，常常在班后时间出去，有时喝得酩酊大醉，有时夜不归宿，我到落得清闲自在，专心搞我的科研项目。我们同居还不到两年，她就和一个欧洲富商勾搭上了，结束了我那寄人篱下的生活。以后我就没停止过找你。” 茉莉听到张俊峰的娓娓倾诉，不禁产生了同情心。她的确没有想到张俊峰在国外这么苦、这么难、这么累。更没想到他和美国女人的事有这么多的复杂内情，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不管怎么说张俊峰学业有成，成为了不起的软件专家。所以她劝慰张俊峰：“现在一切都过去了，时光不会倒流，失去的就让它失去吧，不要再找了。忘掉过去，一切从头开始。有位哲人说：友情是陶器打碎了粘粘贴贴、修修补补还能回复原来的样子，而爱情却是一面镜子，打碎之后，就再也不能还原了。所以从现在起，你把我在你记忆力中的影像彻底删除吧！在美国你可以找一位和你志同道合的女孩，重新组成家庭。你要善待你的妻子，接受以前的教训，不要把事业和家庭对立起来。每个成功的男士背后都要有一位善良温柔、能吃苦耐劳的女人。现在你已经功成名就，找一个你爱的和爱你的女人快快乐乐、平平静静地伴你到老。我祝贺你早日有个美满的家庭。” 张俊峰非常感动：“我今天和你讲这些，就是为了求得你的谅解，希望你不要恨我。王硕是好人，你和他在一起，我就放心了。我希望你们过得比我好。”张俊峰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光碟，他说：“这是我为你制作的《魅力四射的女孩》。这次我回国，我相信一定会找到你的，现在交给你作为一个永久的纪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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