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故事

瓶子 · 发表于 2019-5-8 00:35:01

他的故事
——瓶子

他是个倔老头，梗、直、硬，喝酒、抽旱烟、打老婆，像所有农村的男人一样，臭脾气，嘴上不饶人。
他做过皮匠，在我印象里有一套漂亮的挽具，用皮绳编成漂亮的花纹，抚摸时粗糙、温润，只是没有见过他再有过任何的活计，也没见过他再操起过旧日的手艺，这些秘密最后随着他的死，都埋入地下。
最后他病了，一开始要吃很多的止疼片，最后儿子带着去了城里的医院，检查结果是骨癌，在脸颊处。和所有癌症的治疗方式一样，住院、吃药、化疗，回来时半边脸黢黑，半边脸白净。他很少提及他的病，照样抽烟、喝酒、和别人谈笑风声，说他儿子的小轿车；说医院以及城市里的街道，精神很好，只是越来越清瘦。
随后，他的脸颊处开始腐烂，一开始是豆粒大小的小孔，喝粥时候要用手指堵着，要不就会有米汤从小孔出流出来。烟依然在抽，只是换了纸烟，人来了大声的招呼上炕。没人的时候就沉默着，看窗外的阳光。
在我离开的时候，他脸颊上已经腐烂开两个孔，拒绝再去医院，只安静地用两根指头堵住孔抽烟，屋里有很浓的腐朽的臭味，没有人再去和他说话，院子里静悄悄的，人像个影子。
最后他死了，是我多年后听说的。到死没有喊过一声疼，好硬的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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