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小说的华袍

武如 · 发表于 2018-12-8 14:45:16

　　在我们浩瀚的文学作品中，每一个成功的作家都十分讲究对自己作品语言的雕琢，这是因为语言是小说成功的重要方面，就如一栋豪宅，人物是其精美的家具，故事是其装饰结构，而语言则是外在的色彩，这些构成了富丽堂皇的豪宅，一部好的小说，就是一栋豪宅，无论从哪个角度观看都是美轮美奂，这就是成功。
　　我在这里就《校花》的语言特点进行一下不成熟的剖析。
　　徐伟成小说的时代背景为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到现在成书已过去了二三十年了，可见那个时代对作者有着深刻的影响，以至于作者为我们捧献出了一部满怀着自己真诚和思考的长篇小说，所以，作者对书中的人物倾注了自己全部的爱憎和情怀，对每个人物都调动起自己所有的能量，以故事为框架，以语言为基石，来构筑自己心中的大厦，让自己的人物在自己的形象思维的大厦里活得有滋有味，以丰满而美艳，以真实而鲜活，以个性而灵动，以美丑而生动，或卑微或傲慢抑或是狡诈，作者千方百计为使人物“活”下来，去奔走，去张扬，人物笑眯眯地和我们打着招呼并走进我们的视觉和心灵中。
　　作者的目达到了，没有让自己的人物一出生就走进荒凉、冷酷的坟墓，而是在人间生动、恣意，这是因为作者为自己心爱的每个人穿上了一件件美丽的华袍——叙述语言的华丽袍子。
　　女作家张爱玲说：“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爬满了虱子。”我要说的是，因为有血有肉而才有了“虱子”，来吮吸自己的营养，这是再浅显不过的道理。
　　说白了，小说就是语言艺术。
　　按照作家们的创作实践来看，小说的语言基本分为两类：一类是以叙述为主，来结构自己小说的大厦，让人物去填充其内涵，因而显得生动和光彩夺目，以《红楼梦》为代表；另一类以描写为主，这类作品以《三国演义》为代表，作家们往往在自己的作品中交叉使用，只是各有侧重，以侧重点来分类罢了。
　　这两类并没有伯仲之分，分不出谁好谁坏。以叙述为特色的小说，追求整篇作品的味道，以描写为特色的小说，追求形象的鲜明性。叙述小说读起来舒畅，它以语感为先导，用自己掌握的语言能力，吸引读者进入它的艺术世界，读起来不会乏味，因为他的语言支撑着自己的人物、事件。《校花》便是如此，更多的就是叙述语言，这种表述，时而幽默，时而冷峻，以浅显的人物语言，或者是带有地方特色的语言，读起来让人感觉亲切自然，作者就是采用了大量的口语化的语言来为自己的人物定位的，因为作者笔下的人物，不是什么深沉之人，更不是学问大家，说白了就是一些文化不高的小人物，甚至是青少年，口语化的语言天然带有亲切之感，甚至有时让你感到低俗，其实雅与俗没有天然的屏障，大俗乃至大雅。
　　什么样的人物就要选择什么样的语言来装饰。
　　试想一个教授你不能让他经常用乡村俚语来做自己的语言，之乎者也不适合“下里巴人”，尤其是乡间、民间的俚语、表述方法的语言却有着令人忍俊不禁的幽默和生动，我们好好利用起来就是会使人物顿时鲜活起来，《校花》就是用不少的民间现成的语言及口语，读起来非常生动和亲切，作家利用自己的语言优势向我们叙述着自己的人物故事，作者用了：歪辙、踅摸、敢情、瘆人毛等等许多日常百姓常用的词汇，读来让人感到亲近，因此和人物之间没有距离感，可以说这部长篇小说的语言非常朴实，以人们的日常口语做依托，来表现人物的内核思想，浅白吗？不是，这正是手法的高妙，使用这样的语言来叙述，没有深厚的民间语言基础是完全做不到的。
　　请看作家叙述语言的直白和生动：
　　赶到收发室前已经聚了三四个人，有俩年轻人揪住一个家伙。我看见被揪住的家伙眼睛都气裂了，我跑过去，举起菜刀，照这家伙脑袋劈去。这家伙被砍完当时就愣住了，血从他头顶一下流了下来，所有揪他的人都松开了手，一瞬间，空气像凝固了一样。于主任跑过来看到这一幕当时就傻了，于主任简单地问了两句转向我，说：“怎么办吧，你就是个惹事的
　　衙役。”
　　这里小说的语言多么明白、简洁，不烘托，不赘述，这种看似浅白的语言，很是适合以叙述方式来表现人物的写作方法。
　　有的人可能不认同这种语言方式，我们不能老是停留在传统的认知上，我们知道茅盾文学奖获得者金宇澄先生的《繁花》，采用了上海话本方式，小说从头到尾，以上海话思考、写作、最大程度体现了上海人讲话的语言方式与角度，在叙述上运用普通话，而在人物对话时却用吴语方言且看他的叙述，比如：表舅说，生意蚀了本，我基本就到镇里落脚了，这次各位上海客人要来，我打扫了一天。汪小姐停咬馄饨，朝宏庆白了一眼。表舅说，等到夜里，麻烦宏庆烧小菜，让大家吃吃谈谈，我跟舅妈，也就先回去了。大家不响。表舅说，楼上备了两大间，枕被齐全，每间一只大床，一门关紧，两对小夫妻，刚巧正好。表舅这句出口，有两个人手里的调羹，哐啷一响落到碗里。
　　这种语感贯穿于作品的始终，上海以外的人读起来也能完全地理解其要表达的意思，我的意思就是，一些地方性的习惯用语用在小说中是完全必要的，有时会是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校花》的作者也没有完全和刻意用一些地域性很强的语言，只是他的语言方式在为自己的叙事方法而服务。
　　我们完全有理由认为作者是采用以叙述语言来营造小说主体的，同时调动其全部的语言功力来进行自己的创作服务。
　　且看：我看桌上已吃的爪干毛净，想说我该回家了，可他兴致不减，涛声依旧：“在一个雨过天晴的傍晚，我路过一个村子，在一个副食店垃圾桶前停下，那天我没想捡什么，只是我的习惯而已。这时一个少妇手里拿着半盘饺子从店里走出来，睁大眼睛朝我说：‘吃吧，这是孩子剩的。’她看我没有反应，把饺子放在窗台上。低头自言自语地说，‘你不常吃孩子的剩饭吗？’我走过去拿起窗台上的饺子，为了感谢少妇，我故意吃得狼吞虎咽，吃完还咂摸咂摸嘴。
　　鲁迅先生说：“高尔基很惊服巴尔扎克了小说里对话的巧妙，以为并不描写人物的模样能使读者看了对话，便像目睹了说话的那些人……《水浒》和《红楼梦》的有些地方，是能使读者由说话看出人来（鲁迅：读书琐记）。我举的例子中，作者只是寥寥数笔，不多的语言就把一个乡村寡妇善良的形象展现了出来，这里没有烘托的语言，也没有表述此时天地间的景物，一个乞丐男人和女人之间的那种——男人的可怜和女人的悲悯心情生动地跳跃在了我们的面前，靠的就是语言，这就是作者语言特点，在通篇的小说中，这样的语言习惯和对语言的掌握力度很是到位。
　　再看：那一天我在他的指导下，洗了三遍澡，刷了三遍牙。那一宿我俩谁也没睡着。我无数次给自己打气，张东旗，你现在就过去，用手先摸她，如果没有什么反应就上床，上床后搂她十分八分的，如果半推半就就抱紧她，如果反抗很强烈，别找寒碜，连夜扯呼。我这么想了一千遍，夜里还上了三趟厕所，可就是没敢撩开她的门帘。鸡刚叫头遍她就起床了，她走到我的床前，看我的被子没盖好，给我掩了掩被子，她刚想离开，我又把被子踹开。她刚想再一次给我盖……
　　作者语言通俗、直白，没有造作和曲里拐弯的描写，你是不是觉到作者运用语言十分精到，简洁、洗练，动感十足，画面也感很强，呈现的是立体的美感，就是这样的语言让《校花》灵动着，让人物能够活着——而不是病病殃殃、苍白地活着。
　　黑格尔说：“美是理念的感性显现”。这里的语言美，就是感性的东西在起支配作用，这是语言的灵魂，因此，语言才有味道。
　　这就是《校花》，这就是语言的魅力，其原因就是融入了作者的情怀，因此，一个作家要在情感的支配下娴熟地运用语言特色的话，否则小说就没了个性，就失去了存在的理由，也就是未出生而先衰。
　　
　　

武如 · 发表于 2018-12-8 20:48:05

绿色蜥蜴发表于 2018-12-8 20:37
那就快搬来吧，不然那边关闭了就找不不到了，会遗憾的

没关系，我所有的文章都在优盘里。我有四个优盘相互储存，因为优盘也会出问题，打不开。而且是十年的储存时间，不会丢的

轮子 · 发表于 2018-12-8 20:20:27

武如发表于 2018-12-8 20:11
你的名至实归。我连第二或者说是第三都没有得过，但是也拿到了一些奖励。（最末的） ...

当时我没细看，现在我也是相对细写一下，纵向和横向，你都了解和分析不少

轮回的精灵 · 发表于 2018-12-11 11:04:24

女作家张爱玲说：“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爬满了虱子。”我要说的是，因为有血有肉而才有了“虱子”，来吮吸自己的营养，这是再浅显不过的道理。

这这句点个赞
非常有趣的解释

一默先生 · 发表于 2018-12-8 14:50:43

徐伟成小说的时代背景为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到现在成书已过去了二三十年了，可见那个时代对作者有着深刻的影响，以至于作者为我们捧献出了一部满怀着自己真诚和思考的长篇小说，所以，作者对书中的人物倾注了自己全部的爱憎和情怀，对每个人物都调动起自己所有的能量，以故事为框架，以语言为基石，来构筑自己心中的大厦，让自己的人物在自己的形象思维的大厦里活得有滋有味，以丰满而美艳，以真实而鲜活，以个性而灵动，以美丑而生动，或卑微或傲慢抑或是狡诈，作者千方百计为使人物“活”下来，去奔走，去张扬，人物笑眯眯地和我们打着招呼并走进我们的视觉和心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