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走过岁月（原创首发）

湖南长沙陈文贤 · 发表于 2019-6-25 21:23:38

本帖最后由清秋丽影于 2019-7-5 18:33 编辑

走过岁月    （散文）

文/陈文贤

   岁月似水，如歌。生活似舟，如梦。

   从无忧无虑的童年，步入红尘，才深切痛楚：“月有阴睛圆缺，人有悲欢离合”，随着年轮的四季，品味了酸甜苦辣。

      五十年代中期，爷爷静静地躺在那张老旧的床上，去了远方......前来奔丧的父母,准备将在爷爷家(长沙人叫嗲嗲)生活了有段日子的我,带回长沙.

      爷爷家住的地方,离湘潭锰矿不远.当時锰矿的生活区与矿部,就设在一个叫冷水冲的地方.虽然走小路要翻山越岭,但山都不高,离家也就几里远.最重要的要到冷水冲坐小火车.

      那个年代,新中国才成立几年,许多地方都落后.锰矿挖出的矿石需用矿山那种能翻的斗车运往湘江边装船,送往冶煉厂.在长长的斗车后加一节或两节有顶的车厢,放些长条凳子,如需去往长沙,可买票乘坐.当時这样的交通工具也算蛮先进啦.

      从冷水冲一条小火车的铁路通向远方,到湘江边一个叫炭塘子的地方,全程大约三十华里.每天好象是两趟,早上与午饭后.父亲将要带走的东西弄成了一担,母亲背上也背了一包,一只手提了只木桶,里面装着碗筷之类的一些杂物,另一只手抱着周岁的二弟.父亲挑着担,牵着三岁的大弟.我手上也让提个不重的袋子.吃过午饭.急急忙忙赶往冷水冲去坐车.

      世事总不会按个人的想像和计划,到了冷水冲,才知道小火车刚开走.为了能赶上从湘潭开往长沙的客轮,父亲带着我们沿着铁路,朝炭塘子走去.

      记得当年我才几岁,对新地方和新事物充滿好奇.边走边玩,扯几根草,摘朵花.母亲会不時提醒:"看路走,不要好玩!".就是一条小铁路,路两旁尽是长长的絲茅草,各种野花间或又出现在眼前.一边一条半米深的排水沟,再无别的路.只能一步一根道木前行.除了树和茂密的灌木.看不到房屋和人家,更沒有商店.随着時间的流逝,机械而枯懆的走路,渐渐感到双脚越来沉重,两边的东西也索然无味.肚子开始咕咕叫,一脚踩空,身子朝前一倒.身后的母亲放下木桶,一把拿住了我,桶却倒在铁路上,打烂了几个碗.父亲走过来捡好,又拿着一个碗,不知从什么地方弄来凉水,我一下喝掉半碗.至今我还回味,好喝,真甜!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远远看到等船的那栋房子.一棵斜长的大柳树,紧挨着江边,长长的一根绳索,拴着一叶小舟.离岸不远处,用木板砌的房子,一眼能看到里面的全部.沒有大门,只有用木板钉的凳子.坐船的人三三两两坐着,卷着嗽叭筒,有一句沒一句在聊天.

      运气有時也会降临,本来早该走了的客轮,不知何故,居然还沒来.天慢慢黑下来,到处虫子在鸣叫,偶尔传来几声蛙鸣.一盞四方形的玻璃煤油灯挂在房子前面,江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不知谁叫了声"船来啦!",只见江上远远灯火闪耀的船.正向我们这个方向移动.船工招呼一个个的登上小舟坐好.把煤油灯挂在舟前.开始买票.小孩不高是不要票的.船工摇着小舟朝客轮划去.靠上客轮再一个个接上去.大船上人真多啊!母亲带着我们找个空地方安顿下来,父亲又到船上小卖部买来包饼干,一人分了几片.单调的机器声很快让我进入梦乡.

      父亲的传承,老师的启蒙,我用脚步丈量年华.送走父母去了爷爷奶奶那里.自己也成了爷爷.每年清明,看望祖宗,早已不是儿時景象,只有杂草丛生的老宅基地前,那囗留下的小池塘,还是旧模样,勾起我小時候跟爷爷在一起的快乐時光.

2019.6.25日写於长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