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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呆从“夕阳”老年大学出来,刚走上马路,就听见前面不远处有人喊“哎哟”。他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躺倒在马路中间的斑马线上。“危险啊!”阿呆脑子里面闪过这个念头。他加快速度走了过去。
忽然,阿呆的手臂被一只有力的手紧紧抓住,说:“阿呆你不要惹麻烦!”阿呆回头一看,正好是跟他坐同桌的“太极拳”。阿呆很高兴:“‘太极拳’,你力气大,快和我一起把老太太抱起来。她很危险呢!”“太极拳”说:“我叫你不要惹麻烦。你到要我跟你一起惹麻烦!”阿呆不解:“救人危难惹什么麻烦?”“太极拳”说:“反正我提醒你了。想当雷锋你去当吧!”甩手离开。
阿呆不明白“太极拳”说的“雷锋”是什么意思?救人要紧!他赶紧走近老太太:“老妹啊,你这是生病了还是摔倒了?”说着就弯下腰伸手搀扶。躺在地上的老太太一把抓住阿呆的手腕:“你快拉我起来。我有个发黑眼晕的毛病。天旋地转的。我心里清楚,不要紧的。你快扶我到路边树下歇会就好了。你真是好人。谢谢你啊!”
阿呆半抱半扶,总算把老太太弄到了十几米外一张可以坐三个人的木靠背椅上面。老太太稍微缓过神来,看着阿呆问:“你刚才喊我什么,你喊我‘老妹’?我七十六岁了。你喊我声‘老姐姐’吃亏啊。”
阿呆心里好笑:什么女人,危险刚过去,就计较‘姐’啊‘妹’的了?她也看着我不到六十吧,说出来又把她吓倒!他笑嘻嘻说:“老妹你不知道我好大年纪了是吧。告诉你,你会吓倒的!”
老太太闭着眼睛揉揉太阳穴,神志清醒了。“啊呀,刚才怎么的忽然昏天黑地的站不稳了。我是老护士长呢。我自尊心特别强的。你说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女人躺在马路上,像什么样子嘛。我刚才就想,今天我完了!没人敢来扶起我,我只能挺尸到自己好了起来。幸亏你来得及时。更重要的是你敢扶我起来。”
阿呆看到老太太好了,心情如此开朗,也来了兴致,说:“告诉你听,我没得两百岁也有百五六十岁了。 我喊你‘老妹’,那是让你沾光哩。按照年纪,我该喊你‘小曾孙女’了!”随即一五一十把自己怎么生闷气怎么睡长觉又怎么醒来,说了一遍。
老太太赶紧学电视剧里面双手抱拳,对阿呆说:“原来真是活神仙啊!我就知道,凡人怎么敢这么从容救人啰!算我老婆子命大,碰上神仙了!我马上打电话叫我孙子来接我。我儿子不在家。他要是在家里,我叫他炒几个菜,请你去我家里喝酒。顺便叫他们见识一下活神仙!所以要请你留下手机号码。我真的想邀请你去家里坐会。”
阿呆听着有点不对呀。看到老人摔倒路上,上前扶起,不跟碰上问路的,指一下方向一样简单的事情么,怎么说到凡人都不敢了?“老妹你说清楚,为何只有神仙才敢搀扶你?”
老太太叹了口气,说:“我刚才说了,我是医院的老护士长。我一辈子救过不少人哩。我不仅在医院救人,还多次在外面大庭广众救人呢。所以我相信, 我摔倒了总有人救我的。都怪近些年来,有那么几个老头老太,摔倒在地上,好心人来扶起他(她),他(她)不是感谢别人,反而一口咬定别人撞倒他(她)的,赖着别人赔钱!这样没良心的老头老太一闹,大家就不敢出手救人了。哎,你说什么人啊!”
阿呆明白“太极拳”叫他不要惹麻烦的意思了。他正要问老太太“雷锋”是谁?是不是被老人赖着要赔钱的人?跟他一个班的三个老头过来了。拉他到一边问什么情况?阿呆告诉他们,这个老太太刚才晕倒在马路上,他搀扶过来的,现在没事了。
三个老头不约而同问:“她没赖你吧?”
“赖什么呀,她要请我去她家里喝酒呢,说要感谢我。”
一个老头说:“说你有点呆,你真呆!不是告诉你看见老人摔倒不能扶么,你怎么忘记了!”
一个老头说:“幸好我们来了。我们人多她不敢赖你。你赶快跟我们回家!等她打电话喊儿女什么的来一路人,你就走不脱了!”
四个老人推推搡搡中,老太太三十来岁、牛高马大的孙子开车来到奶奶身边。老太太指一下阿呆,年轻人面对阿呆毕恭毕敬站立,说声“谢谢伯伯救了我奶奶!”行个九十度鞠躬礼。
阿呆忍住笑问年轻人:“小后生子,你刚才喊我什么,‘伯伯’?”
年轻人一脸窘态:“对不起大叔!我没看清楚,把你喊老了!”
阿呆哈哈大笑,然后说:“越喊越小了!等会要喊我‘哥哥’了!”
年轻人不知所措。奶奶告诉他:“他呀,奶奶都要喊‘老爷爷’了呢!说不清楚了,你喊他爷爷算了。”
年轻人说:“奶奶是不是摔糊涂了?刚才摔了脑袋没?”
奶奶说:“我要是告诉你他是活神仙, 你又要说我迷信了。他真是天上下来的神仙呢。噢,不说这个爷爷了,说了你也不相信。没告诉你爸吧?”
孙子:“奶奶说不要告诉我爸,我就没告诉。他知道又会连夜赶回来。”
“奶奶没事了。回去吧。”
“奶奶以后不能一个人出来了。”
“嗯。还真是的。今天要不是这个爷爷,奶奶躺倒在马路上出丑不打紧,被汽车压死也是眨一下眼的事。”
阿呆和三个老人一起回家。忽然一辆小车超过他们。停住后,晕倒在马路上的老太太的孙子满脸含笑挡住他们,指着阿呆说:“我和奶奶刚才忘记要这个爷爷的手机号码了。为了感谢您好心救人,我想写篇稿子,叫报社表扬您!”阿呆说:“不要表扬。 我怕羞。”年轻人说:“这不是表扬爷爷一个人的事情。我想让爷爷的见义勇为弘扬社会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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