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悍雨啸风 于 2019-7-7 16:14 编辑
人的感情总是很奇怪的,前一刻还在恩恩爱爱的甜如蜜,后一刻突然就变成了怨怨恨恨的互不相识。可当失去彼此才不过十分钟的光景,却又那么懊悔,在心里尽情地珍惜起来。
刘毅约了张莉在“同城相遇”音乐咖啡厅相聚。
咖啡厅里正播放着刘毅点的一首由Marlisa演唱的“LetItGo”。他并不完全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点这首歌,也许,他是想“随它吧”。
张莉如约赶到,带着一身寒气。一双纤细的手提着一个并不十分名贵的提包,一头乌黑的头发,挽了个小公主髻,一双大眼睛晶莹透亮,消瘦但却很秀丽的面容披上一层青霜,嘴唇有些微微发紫。
走近刘毅,张莉搓搓双手,脱下厚厚的橘黄色羽绒服。
刘毅很绅士的为张莉拉开座椅。
张莉看着刘毅有些压抑的笑意,皱皱如弯月的柳眉:“好像没有必要来这里奢侈一番吧?”
刘毅扬扬浓郁的平眉,有些勉强地淡淡一笑:“难得与美女一见,潇洒一回也不算为过。”
“懒得搭理你。”张莉扯下压在果盘下的餐巾擦拭了一下桌面:“今天约我来这,是不是有什么值得庆祝的好事?”
“只是与君三秋不见,小酌而已。”刘毅使劲地搓搓有些僵硬的十指。
“没那么夸张吧,我才去我妈家待了几天啊。怎么今天会有空闲来这里洒脱?”张莉望望刘毅略显疲惫的脸。
“期望抱得美人归啊。”刘毅佯装爽朗地笑起来。
“都夫妻多年了,还抱什么抱的。”张莉撇撇嘴,心里倒也十分甘甜。
“原来,我们还是夫妻啊。”刘毅故作的扭曲着夸大的表情。
“刘毅,你演什么碟中碟啊?有什么话明白的说呀,玩什么圈子呀?”
“我希望床上的是纯净的双人枕头。”
“那现在的枕头不纯净吗?”张莉望着刘毅忧虑的眼睛,很不理解。
“我愿意放飞你,完全的。”刘毅口齿有些不利索起来。
“放什么飞啊?”张莉满脸疑惑的看着刘毅:“这是演的哪一出啊?”
“看到你和他在一起快乐的情景,看到你接他电话时的兴奋表情,看到你和他亲密同行的开心笑容,我不知道,该是为你祝福,还是为我流泪。”
“你这是扯的哪和哪啊?什么快乐兴奋开心啊?”张莉听的有些不乐意。
“我不希望,不希望你带着别的男人的余温和我在一起。”他把头压得很低,声音也很细。
“什么带着别的男人的余温和你在一起?你在这胡说什么呀你?”张莉很是生气,“刘毅,你今个把话给我说清楚了。”
“还用得着我来说吗?我亲眼所见,亲目所睹……,难道要请老天下来作证?”刘毅显得十分激动,语气十分锐利。
张莉的眼泪夺目而出:“你,你,你……”
刘毅微闭着双眼,继续痛苦的述说着他的所见所闻,张莉什么时候哭着跑出去他都没察觉到。
咖啡厅里,Marlisa演唱的“LetItGo”还在继续着。
刘毅看着对面空荡的座椅,不知道,还能不能继续“随它吧”?
没过多久,刘毅收到一封张莉从她妈家寄来的一封快件,里面装有一张照片和一封写的很长的信。
刘毅拿出照片,这张照片里,张莉紧紧挽住那个他的手臂,头斜靠在那个他的肩上,满脸幸福的笑着,像一朵牡丹,美丽耀眼。
刘毅一把将那张照片撕为两截,狠狠地摔在地上。
他打开了那封短信:
“刘毅,我不知该如何和你交流,也不知该如何与你话别,无言面对你,也不想面对你,只好用文字来和你最后交流。
当在咖啡厅看到你疲惫忧伤的眼神和听到不多的几句话,这几天,我的心一直都很低落,不知道是什么让你伤感愤怒和如此惆怅,也不知道你究竟为何对我如此冷漠,甚至有点无情。
我知道,我一直都在用一个病妇的状态折磨着你,让你每日里都在紧张着这个孱弱的半残之人。但我明白,你并不是因为这个,也愿为此付诸一切。我更明白,你不是因为我无法与你分担家中负担而心里对我埋怨,也绝不是因为要你千般呵护我这不经风雨的病体而心里对我气恨。
那究竟为什么?我不知道,也只能在心里猜测。
我不会忘记那段充满孤寂、伤感和病痛的漫长时日,不会忘记曾经最知心的朋友那躲避我的惊恐眼神,不会忘记在我被隔离期间,只有你,在日夜的相陪着有高度传染病源的我。
这几天,我一直在回想着过去,可能是很无助吧。
回想起在结婚的殿堂里挽着我幸福的诺言的时刻,我流出的那最甜蜜的泪水,至今,这些最甜蜜的泪水依然保存在心底。
回想起你夜半里跑进寒冬,去为我买我一时兴起要吃的蜜柑,回来嘴冻的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情形。
回想起你把我宠的就像一只全世界最稀有的斯比克斯鹦鹉:我一声咳嗽,你就会感冒,我说一声冷,你就会浑身哆嗦。我,几乎成了你的生命。
其实,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不是每天晚上都那么痛快地闭眼睡着,只是想让你在我身边守护。
回想那时,我真幸福,这个幸福已经得到过了,这是我一生最大的快乐。我希望永远握住这份快乐,虽然,以后不会再有了。
你为了我,为了这个家,为了我们的今后幸福,一直是那么辛苦。可是,我却从不去理解你,也不去顾及你。现在想来,我是那样的自私,那样的残酷。
我毫不怀疑你对我的真爱,即便全世界的人你都愿意失去,也不愿失去我。
你承担的痛苦不比我承担的病痛少,甚至超出我的百倍。
我一直都在痛恨毫无生活能力的自己,连累着那么深爱我的你。表面上总要表现出自以为真是白雪公主的傲慢任性,好像你的付出是我应该享受的,好像我真的就是全世界的珍稀物种。我鄙视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我太过脆弱,突然感觉自己像掉进黢黑的井里,好孤单,好恐惧,
我不敢去想可又不得不想,当我失去你,我又会怎样?
如果,只能给爱我的人带来痛苦,却无法给予爱我的人以幸福,这一付空荡荡的躯壳留在世上也就没有什么价值了。
我要感谢你,你为我牺牲的实在是太多,得到的却是太少。
在这里,我为我只懂索取却不知回报的贪婪,向你道歉,虽然,这只是一句空言,可我,也只有这些了。
写到这里,我还不知足的想要最后的一点贪婪:不要对我有猜疑,好吗?
在我要结束我的话前,想把不久看到的一则短文章复写来给你。你若想看就看看,不想看,就连同那张照片一同撕碎扔弃即可。
猜疑,是一个人性的致命弱点,会让人在捕风捉影中神经过敏,会让人在无端猜测中怀疑信任。
猜疑,是一个阴暗无底的陷阱,跌落的愈深,伤害的就越狠,直至爱情被掩埋,亲情被刺伤。 猜疑,不但猜疑自己最心爱的人,就连对自己也在猜疑,即伤及了正常的人际,又伤及了自己的身心。 猜疑,犹如一把罪恶的无形利剑,把感情斩的残缺不全,把婚姻劈的支离破碎,割裂了爱情。
也许,这段文章就代表了你。
亲爱的(请原谅我最后还要这样的称呼你),下辈子如能相见,希望你还能选择我,虽然,这只是个痴想。
我们的婚姻既然已经如此,还是快乐的像最初快乐的牵手一样分手吧,我不想让你再磨自己。而我,已经无所谓。” 刘毅使劲把信扔在地上,眼里冒着火光,心里却像有许多蚂蚁在爬,好难受。他大喊着:“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惩罚我?一切艰难困苦我都能承受,唯独,那顶帽子我不能戴!你太狠心了。” 喊完,刘毅冷静了许多,他弯腰捡起信,继续看起来。
最后,我要告诉你,照片里的他,就是我失散二十年的亲哥哥。不知道这是不是引发你心里的疑虑和对我在咖啡屋里的态度?
再见,刘毅,我从没背叛过你,更没背叛过对你的爱。
曾经最幸福拥有你爱的张莉。”
刘毅拿着信的手,剧烈地抖动起来。
被他的泪水浸湿了的信中,那每一个字,都如一根针,在他的心上狠狠地扎着,刺痛着自作聪明和无中生有的不信任。这针,是他扎进了自己的心脏里。
刘毅怎么也没想到,一个猜疑,就要变成一张永远不能再去登陆彼岸的过期船票。他更没想到,自己的猜疑,竟为自己挖掘出一座爱情的墓地。
懊悔和痛恨的泪水在刘毅的脸上毫无顾忌的流淌着。
他质问起自己:“为什么直到将自己猜疑的遍体鳞伤,才会大彻大悟?为什么直到爱的她已经远去,才会明了她的那份真情?”
为了平稳一下自己悔恨多过伤痛的心,刘毅来到屋外已冰封的小河边,任由刺骨的寒风鞭挞自己荒诞的心灵。很晚,他才回到家里。
恍惚的屋里,似乎到处都飘动着张莉任性可爱的身影,每一个角落,似乎都有张莉银铃般的笑声。
刘毅再也控不住自己,伏在桌上,双肩剧烈的抽动着,放声的大哭起来。哭的那么恸楚,那么悲凄,完全没有了男子的尊严。
整整三天,刘毅都把自己锁在屋里面壁。
阳光明媚的艳阳天,灿烂的光环笼罩在一个身穿曾经穿过的婚礼服,背上绑着几根满是浓密尖刺的枣树枝条。在一路众人惊异的目光中,他毫不犹豫的走着,朝着紧紧牵着他心的那个快乐的她走去。
欢快的喜鹊在他的头顶上盘旋着,追随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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