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 河北 TA的每日心情 | 奋斗
2019-2-14 09:3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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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清秋丽影 于 2019-12-31 05:26 编辑
【编者按】读罢泪眼婆娑，这是一篇充满真挚情感的散文。作者用朴实的语言，将一个善良、勤劳、慈爱的母亲，刻画的栩栩如生，字里行间跳跃着动人心扉的深情，引发读者情不自禁的共鸣。
母爱是一个亘古不变的话题，自古以来，赞扬歌颂母亲的文字很多，但是这篇文章以独特的视角，展示出了别样的母爱，让读者更深刻地体会到，母爱是伟大的，又是平凡的，她是儿女一生相伴的盈盈笑语，是漂泊天涯的缕缕思念，是病榻前的焦灼等待，更是儿女成长的殷殷期盼。文章语言流畅，情真意切，感人肺腑，读来令人回味。（清秋丽影）
作者以较长的篇幅，塑造了一位平凡中见伟大，朴实中见善良，琐碎中见慈爱，病痛中见坚强的母亲形象。作者构思巧妙，以痛苦的梦境开头，再以倒叙的手法，记叙作者与母亲生前感人至深的点点滴滴，整个梦境充盈着作者无比思念母亲而永远不能再相见的无奈与悲痛。整篇文章感情真挚，催人泪下，读罢无不为之感动。同意精华（杨慧波）
又梦到母亲了，她还是记忆中的样子，剪短后干净利落的青丝，两鬓间惹人心疼的斑白，写满沧桑的褶皱脸颊和依然藏满怜爱和笑意的炯炯眼眸。身着碎花小袄的她就站在窗边，笑意盈盈地看着我，那盆她钟爱的茉莉映在她身侧，碧绿的枝叶舒展，几朵小花藏匿其中，在这个大雪纷飞的季节里冒着怡人的香气。
“妈妈！你回来了！”我快步上前使劲呼喊，可喉咙仿佛被扼住了一般，越是焦急越是发不出一丝的声音。母亲依然站在那里看着我笑，完全不理会我的沙哑与焦急，我使劲地喊着“妈妈！妈妈！”然后跌跌撞撞地奔向她，想如小时候一样牵牵她的手，或是钻进她的怀里撒撒娇。然而，就在我手触摸到她的那一刻，她突然微笑着转身走了。
外面大雪纷飞，眼前的这条路好长，长的不知道通向何方。我跌跌撞撞地追赶着母亲的背影大声哭泣，呼喊，可母亲仿佛没有耳闻般，继续在纷纷扬扬的雪花中行走，从来不曾回头。“妈妈，你等等我，等等我呀！”喉咙里是撕心裂肺的痛，脚下也犹如千金重，可母亲依然不肯等我。步履匆匆的她越走越快，我也越追越急，就在我的手触到她的衣角之际，她突然怜爱地看了我一眼后微笑着转身，轻盈的身影如风一般消失在了昏暗的天际里。
空荡荡的路中间只有我一个人站在那里，四周一片黑暗，我望着母亲消失的方向抱着肩膀蜷缩在雪地里哭泣。“哦，妈妈，你这是不要我了吗？”绝望地呢喃出这句话后我猛然惊醒，心悸之余才发现自己又做梦了。看了看窗外，天色已近拂晓，摸了摸被泪水打湿的枕角我的心中略过一声叹息。母亲走了，五年来只有在梦里才能见到她，梦里的她如此遥远，遥远到明明就在身边却触碰不到；梦里的她又如此真实，真实到那些音容笑貌明明很模糊却时刻都能在耳边响起。
其实，几年来梦到母亲的次数不多，她是很悭吝到我梦里来的。我知道她是怕我心存执念，毕竟天人永隔，任何留恋和念想对我来说都是一种悲痛与煎熬。只是她不曾想过，对于世间的任何一个人来讲，母亲的离去无论有没有念想，都将会成为心底里一辈子无法愈合的伤痛与悲哀。母亲，看似简单的两个字，她承载的不仅仅是厚重的母爱，更是行走在世间孤单心灵的依靠，正如现在红遍网络的那句话一样：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
喜欢上文字的这几年，不时地会在键盘上敲敲打打，然而关于母亲的文字却不多，不是因为母亲对自己的爱不够厚重绵长，而是觉得无从下笔，心里的那些感动和感恩不知道用怎样的语言才能表达出来。母亲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妇女，不认得字，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然而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却坚持送我出去读书。她常说，囡囡啊，一定要好好识字，我不求将来能跟着你去大城市里享福，只求你长大后别像我一样，大字不识一个，出门两眼瞎招人嘲笑。
我知道，没有上学认字是母亲心里永远的遗憾，所以她对待我学习方面特别严厉，虽然半点不能辅导我，却很看重我的成绩。那时候还小，贪玩是本性，并不能明白母亲的苦心，对于她拿着鸡毛掸子逼我做题更是愤恨，所以有次小测我故意考了两个零蛋拿回家。知道惹毛了母亲会挨揍，事先我便将一个棉垫子塞到了裤子里，然后雄赳赳气昂昂地将卷子交给了她。
母亲看到卷子的那一刻怒气涌起，我却很不以为意地哼了一声，正撅着屁股准备挨打之际，母亲却笑了，笑过之后摸了摸我的头叹息到：“你这孩子，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我手揪着裤子里的垫子还来不及错愕，母亲已经走远了。那个周末母亲骑着家里那辆破旧的自行车带着我去了乡里市里的好多地方，有车站，邮局，医院等等。每每母亲要询问事情的时候，总有人不耐烦地说：“问什么问，那不都在墙上写着呢吗！”或是“乡下人真是麻烦，明明什么都写得清清楚楚却还要刨根问底！”
看着办公人员的趾高气昂，听着陌生面孔的小声议论，那一刻我的眼睛湿润了，忽然明白了母亲的一片苦心。一个人如果没有文化没有知识，别说去遥远繁华的地方闯荡，就连走出家门都会处处碰壁，寸步难行。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拿学习当做儿戏，母亲也放弃了她的严厉。
小时候生活在农村，家里很穷，记忆中的母亲总是忙碌而节俭。那时候家里喂着鸡鸭鹅，猪牛羊，母亲从田里回来以后，还要喂养这些家禽，晚上则要在灯下缝制一家人的棉衣和鞋子。母亲的手很巧，缝制的花布鞋在整个村子里都有名气，使得家里不断有人来采集鞋样。晚饭后的时光是我最喜欢的，那时候一家人会围坐在灯下，母亲缝制棉衣，我和弟弟写作业，父亲在一旁喝茶，宁静平淡，温馨自然。
自十二岁外出求学后，对母亲的记忆仿佛淡了好多，假期屈指可数窝在家里的日子，母亲总是竭尽所能地给我做出各种可口吃食。那时候日子过得很拮据，家里所有的收入都用来供我和弟弟读书，以至于除了过年以外杀只鸡都很奢侈。
初一那年暑假，我刚回家就被母亲带到西屋，好几箱各式各样的罐头馋得我舌底生津。我问母亲哪里来的这么多罐头，母亲没有作答，只是塞给我一只勺子，坐在一旁看着我大快朵颐。后来我才知道，母亲得了阑尾炎，那些罐头都是乡邻们探望她时带来的，而她却一瓶都没舍得打开。
寒风又起，时光老去，云卷云舒间许多童年的记忆都昏黄成了一份生命的禅意。我细数流年的沙，在斑驳中追寻行走在彼岸的那道背影。都说母爱像大海，太深沉，只有跌落其中才能感受到她的包容与澎湃；又说母爱是一座高高的山，无论我们有多大困难，她都能成为我们依靠的屏障。然而，就年少的我来说，那些词汇里所表达的沉重我并不能够理解，而母亲的所有付出于年少的我来讲，已然成了理所当然和不以为意。
真正读懂母亲这两个字，是在我成年以后。那时候的我已经有了一方自己的小天地，不再需要她的叮咛与保护，而她却在追寻我的目光中变得日渐迟缓和啰嗦。恋爱时，她百般挑剔和审视，生怕自己的女儿被恶狼骗了般；结婚时，她又百般忙碌，欢笑着为女儿准备嫁妆，却在婚车开走后流着泪追出了街角；生子时，婴儿的啼哭喜悦了所有人的脸，只有她默默地守在手术室的门口，红着眼睛第一时间将她温暖的手掌抚上我苍白的脸颊。
养儿方知父母恩，有了孩子以后我与母亲的距离近了好多。那时候父亲早已将儿时记忆里的那个温暖小家，由遥远的东北农村搬迁至了冀中平原上的这座小城里。城郊的那栋二层小楼，承载了我十几岁后所有的记忆，也成为了我结婚后最留恋的娘家。
来到城里生活后的母亲，很快成了一名扫大街的环卫工，这在当时是不被看好甚至是受人鄙视的职业，而母亲却很高兴且干得风生水起。来自农村的她勤劳朴实，没多久便被升职为小队长。尽管这样，在我看来这仍然是一份很辛苦的职业，工作后的我有了一定的经济能力，曾多次劝说母亲放弃这份职业，但都被她干脆地拒绝了。
母亲说，囡囡啊，人活着得有价值，我扫街不单是为了那点微薄的工资，还有一份被需要的存在感。你知道吗，我大字不识一个，却会有很多人找我问路，就连移动公司的人都请我帮忙打扫卫生呢！那是很机密的办公室，就连纸张都是粉碎了的，他们却很信任我，客气地请我帮忙呢！听着母亲说的话，看着她得意满足的笑脸，我心里很酸，悄悄把‘你怎么能给人白干活’这话咽到了肚子里。
女儿的降生增添了全家人的喜悦，却让母亲更加忙碌了。那时候她还在扫街，通常是早晨六点多下班后就直奔我这边来，做饭，洗涮，直到将我和孩子的一切拾掇妥帖后她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抱着女儿时，她总是很开心，不停地在我耳边唠叨，而我则在一旁专心地玩着电脑，直到母亲觉得无趣后，抱起女儿自说自话去了。
母亲常说，囡囡啊，你看妮妮和你小时候一样呢，也是这么好看，和你一样的磨人。不过你小时候可比妮妮爱哭多了，那时候成夜成夜地哭，吵得我和你爸爸都睡不了觉，你还记得不？说起来也怪我呢，保胎把你保下来不容易，却没有照顾好，三天两头总生病。听着母亲零零碎碎地唠叨，我不禁在心里翻起了白眼儿，母亲真是老糊涂了，谁家的孩子那样厉害，可以记起一两岁时发生的事情？
二十八岁那年，我生了一场大病，与死神擦肩后睁开眼帘便看到了母亲一张憔悴的脸。短短的四十八小时，母亲的两鬓竟然又增添了许多白发。见我醒来，母亲哆嗦着嘴唇没有说话，只是两行泪滚滚落下。我张张嘴想说‘妈你别难过，我没事’，可喉咙竟然干涩得发不出一个音节。
母亲见我张嘴看着她，很快调整了情绪，胡乱抹了一把脸后，用布满老茧的掌心包裹住了我冰凉的手。“囡囡啊，妈在这呢，没事啦，都过去了，我的囡囡会没事的！”母亲嘴里呢喃着，不断地揉搓着我的手，红肿的眼角抑制不住的泪珠再次涌出，滚落在被单上，砸疼了我的心。
那次出院以后，母亲悉心照顾了我一个月，足足把我养胖了十斤。记不得是哪天早晨，母亲竟然给我搬来一个花盆，里面是一截干枯的枝杈，枝杈的顶部似乎孕育着一抹新芽。我看着干枯的枝叶百思不得其解，母亲却把它放到我卧室的窗台上悉心修剪，然后认真地告诉我说：“囡囡啊，这是生命的力量，只要一点点水，你会看到奇迹。”后来，那截干枯的枝杈真的活了，是盆芳香的茉莉，曾经母亲从垃圾桶捡回并最钟爱的花种。
直到现在那盆茉莉还郁郁葱葱，每当遇到挫折和困难时，母亲的话便会响在耳边。那不单是一盆花，更是一份力量，是挣扎前进中母亲的叮咛与鼓励；是平淡平静中母爱的深沉与宽厚；更是写意人生中远航的光亮与方向。流年匆匆三十载，母亲给予我的温暖不少讲的道理却不多。然而，就是这样大字不识一个的农村妇女，在琐碎生活的点滴间，总会用行动和不经意的话语撼动我的心灵，使我在恍然大悟中明白什么是生命，什么又是生活。
2014年的冬天，母亲毫无预兆地病了，突然得让人措手不及。起先我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因为我的身体不好，父亲怕我着急，擅作主张将这件事对我瞒下了。直到后来父亲和弟弟带着母亲去了省城，我才发觉到事情的严重性。慌乱中的我找到弟媳逼问，她才哭着告诉我说母亲病了，很重，县医院已经不救治了，父亲听闻后不死心，便带着母亲去了省城。
乍一听闻这个消息，我整个人都懵了。母亲才五十五岁，在我看来她还很年轻，半点跟死亡搭不上边，可老天竟然绝情得让人心寒。这天夜里，我如游魂般从弟媳那里出来，脑子里空荡荡的，心口一阵腥甜，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身在何处，而回家的路又在哪。直到手机铃声响起，我才猛然惊醒，接听了弟弟的来电后，我们姐弟俩隔着手机的两端哭作一团。
两天后母亲回来了，下了火车父亲第一时间将电话打给了我。“爸，我妈她……”一句话都没讲完，我的泪便淌了满脸，哽咽着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囡囡啊，你妈不认得字，她什么都不知道，医生说……”“爸你别说了，我求你别说了！”“好，你妈要跟你说话。”
泪还没有擦净，手机里便传来母亲熟悉的呼喊：“囡囡啊，我给你买鸡蛋灌饼呢，一会儿记得回家去拿。我都说了没事，你爸这个老东西非要折腾到省城去花钱。你不知道，我们在馆子里吃的小鸡炖蘑菇可好吃了，跟老家一个味儿……嗯？囡囡，你怎么不说话？”听着熟悉的唠叨，我的眼泪又如决堤的洪水般轰然落下，却又压抑着不敢发出半点声响，只能咬着手指简单地应着“没”“嗯”“哦”。
母亲得的是癌症晚期，已经没有治疗的价值了，医生说还能存活半年。为这我和躲在厨房里落泪的父亲闹翻了，我愤怒，我悲痛。我愤怒他为什么要带母亲回来，为什么不给母亲看病，为什么要剥夺她生存的权力，省城不行还有北京上海。我悲痛命运的不公，母亲还这样年轻阎王就轻而易举地向她招手，她除了忙碌还没有来得及好好享受晚年。
父亲面对我的歇斯底里很平静，只是眼底的悲痛之色更浓了些，顷刻间便刺痛了我的心，拉回了我丢失的理智。其实，我知道父亲的心里比我更苦，失去白首之妻，对于晚年的他来说是何等悲怆凄凉。“囡囡啊，但凡有一点办法我会让你妈妈回来等死么？是真的没有办法啊！你以为我是舍不得钱么？如果可以我宁愿拿我的命去换她的命，可是苍天无眼，苍天无眼啊！”小小的厨房里，父亲叹息一声，抱着头蹲下无声哭泣。
母亲终是没有撑过医生预言的半年，精明的她在回家半月以后就有所察觉，总是在有意无意地安排些身后事。我和父亲终是她放心不下的人，总是嘱咐我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照顾父亲。病重中的她很平静，除了不愿意吃东西外，并没有表现出那些所谓的疼痛难忍和歇斯底里。
父亲总是变着花样地给她做各种吃食，我哄着她多吃一些，再多吃一些，可是吃着吃着她总是悄悄地把我的碗里堆成一座小山。母亲越发像个孩子，分分钟依恋着家里的所有人。有时候看着她，我的眼泪就会不自觉地落下，想象着孩童时期的我会不会像现在的母亲一样。
农历十月末的时候，一场小雪早早降临了北方的这座小城。傍晚的时候，从省城回来月余的母亲终是不敌病魔躺倒在了床上，除了粗重的呼吸外整个人半点儿没了鲜活的气息。我慌了，摇她的手臂，摸她的脸，可她再也不曾睁开眼看我半分。家里很静，父亲他们都去叔父家商量母亲的后事去了，弟弟也出去采买安排各种事宜，我坐在母亲的床边，空荡荡的房间里回响着我一个人的说话声。往事虚浮而缥缈，然而和母亲在一起的点滴此刻却在脑海中异常清晰。
囡囡啊，妈妈给你买了甜瓜，快过来吃；囡囡啊，妈妈做的花布鞋好看不？囡囡，妈妈会写自己的名字了；囡囡，你看我捡回来的茉莉开花了；囡囡……母亲的各种呼喊响彻在耳边，如和煦春风，如淙淙泉水，温暖着我的身，滋润着我的心。
突然这个声音停止了，我惊悸着抬头，泪水模糊间是母亲一双慈爱的眼眸，此刻正一瞬不瞬地盯着我看。我哽咽着小声呢喃：“妈，你终于醒了，你听到囡囡喊你了！”母亲不呼吸也不说话，只是盯着我看，我也屏住了呼吸，生怕惊扰到她。少顷过后，母亲的眸色变得暗淡，眼角突然滚落下一大颗泪，嘴唇哆嗦着只喊出了“囡囡”俩字后便永远地闭上了眼睛。那一刻，时间静止了，而我的世界崩塌了……
母亲走了，走在一个飘满雪花的冬夜，那个冬天很长很冷。父亲说，囡囡啊，为人儿女你没有遗憾了，因为你做到了养老送终。真的没有遗憾吗？母亲还没有来得及让我为她养老，还有许多话我都没有对母亲讲过，更有许多地方还没有来得及带母亲去。缘分三十年，我刚刚读懂了母亲，而母亲却在一夜间离我而去，茫茫余生中让我也成为了一个没有母亲的孩子。
外面的天逐渐亮了，几声清脆的鸟鸣惊醒了沉睡的太阳，风轻花落间，五载的光阴在年轮里踏下轻盈的足迹。岁月模糊了容颜，光影拉远了记忆，在那些渐行渐远的梦里，我摇曳着的思念慢慢变得清浅，却也永远不会在流年里枯萎。阡陌红尘，刹那芳华，在这场悲欢离合的故事里，我凝眸回首记忆中的背影，袅袅如烟中缘未散，身已远；梦犹在，爱难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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