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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老船还行 于 2022-1-22 09:13 编辑
坊间俚语有“三个女人一台戏”的说道，好像还没有“三个男人一台戏”的台位。不知咋搞的，我这个有点拧巴劲儿的家伙总是巴望着打破这一铁律，倒要看看在没有“半边天”同台的情形下，三个纯爷们可不可以大眼中眼瞪小眼地也来唱台戏？
惜乎这愿景一直没变现。直到昨天……得，还真来了。我幸运地蹭上了一台这样的戏，不过不是在戏台，而是在版块——逸飞中文网小说版——看到了一双搁在办公桌上的脚，看到了由一千多个方块汉字凝聚而成的三个男角演出的一台极具讽刺意味的荒诞小戏：蠡山老树先生所著小小说《用脚接待访民的书记》。
有戏堪看直须看。我看完后的感觉嘛，一个字：好。怎么个好法？一时还没法细细描述，就简简单单用几个字概括吧：嬉笑怒骂思，皆从脚上起。
这台戏很小，却又很大。
说它小，不光是“戏台”（篇幅）、人物、场景，还是切入的角度，抑或演绎的故事，都称得上这个“小”字。
说它大，是我个人的感觉：此小说让我管中窥豹，窥测到了前些年的广袤乡村，看到了具有一定代表性典型性的基层官场政治生态环境，看到了党的某些干部与农民群众之间的联系是怎样背离党的根本宗旨，非但不密切不是“血肉”般更不是不水乳交融，还生分到自然形成主仆（领导干部为主、草民为仆）隔阂，不是互生嫌隙、官压民访，就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替人办事甚至不惜违规操作。
这类基层公仆怎么就蜕化成苍蝇般的公害了呢？在苍生百姓面前，不是颐指气使吆三喝四厉声呵斥拒不为其解困解难，就是看人下菜碟笑纳贿赂为不公不义之举大开方便之门，把为人民服务的公仆形象活脱脱反转成为所欲为的一方诸侯的霸主范。如此基层官场政治生态，势必不同程度地引发民怨，造就一个不容小觑的访民群体，走上上访、被截访、再上访……的不断循环之路。让人痛心疾首的同时，对某些基层党政机关的作风建设不无微词，不得不从心底里坚决拥护党中央从严治党打虎灭蝇整肃吏治的英明决策，呼唤我党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根本宗旨和密切联系人民群众的优良作风速速回归，在各级党组织和基层政府里发扬光大。
说它小，先看人物：出场的也就简简单单三个男人。一是某镇党委书记成铁，一是该镇某村贫病交加力争享受“低保”而不得的特困户家庭主心骨王一民，一是有两个百万富翁儿子却通过走关系一路亨通享受“低保”的当地能人王保通。
再看场景：一是镇上成铁书记的办公室，小说里虽然没有具体写出其面积空间，但再怎么奢侈，毕竟只是一个镇委书记办公室，再大也不会大到哪里去？二是村主任的车，破天荒地要送王一民、王保通去镇上的车。三是村里那个新张贴了低保户名单的宣传橱窗及窗前的一块场地，这能有多大？大家不难想见吧。
然后，咱看看老树先生切入的角度。给我印象最鲜明的就是办公室门缝这一视角以及出现在该视角内的一双脚。访民王一民抱着草民要见官老爷的心态——畏畏缩缩而又受宠若惊到欲提前感恩戴德的程度——小心翼翼推开门，第一个视角显然不敢开大，充其量一条门缝宽。如此狭小的视角让他只看到了办公桌上的一双脚。人呢？不是王一民视而不见，而是压根见不到——脚的主人成铁书记阁下歪倒在沙发上玩手机，爽到不要不要的，把两只穿着高档皮鞋的脚搁在办公桌上，全然不把自己叫来的访民放在眼里，不放眼里，放哪里？放脚下呗，让不知天高地厚的访民先看看咱脚的光辉形象呗。
接下来的故事叙述过程中，这双脚又出现了两次：一是当王一民东施效颦（效同去的富翁王保通向书记“进贡”之颦）给书记大人送上一盒“精品烟”（想必不过是十来块钱的“精白沙”而已，可人家王保通进贡给书记的可是一条极品芙蓉王呀，二者价值之差岂是王一民这种贫寒之人所能想象的），而被后者百般鄙视嫌弃，随之，“桌子上那两只脚猛地缩了回去，一声大吼，那包烟也被推得掉到了地上。”
二是当王一民热脸贴上冷屁股，自讨没趣，还遭受了一顿看似是批评实则是羞辱的教训之后，眼睁睁瞅着书记叫来王保通，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与其和颜悦色相谈甚欢“好容易等他们谈完，王一民又气冲冲走了进去，他要问个清白，却又只看到放在桌子上的那两只脚”。
哇塞，这双脚的出镜率真是绝了！读到这里，我不由得想到古希腊哲学家赫拉特里克经典名言“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而咱们可敬可爱的书记大人竟然三次把脚搁在同一张桌子上，这是要跟赫大师叫板么？
好在咱们这位貌似卑贱的访民心底里并不卑贱，也不懦弱。别看之前王一民在官员面前的表现颇有些自惭形秽的味道，其实他心底里还是有人格尊严有血性的。当他亲眼目睹这位尊贵的官人对待贫富两访民的态度如此双标之后，居然还这么目中无人地把那臭脚搁桌上侮辱贫寒访民的视线和尊严，他的一腔血性不由得涌将上来，理直气壮地跟书记理论起来……还有，一直在他心中奔涌着的正义为之撑腰的胆略和智慧让他做出了率性而明智之举：用手机拍下这双多次出现在视角里的尊贵的脚，拍下王保通哈巴狗一般给书记“进贡”的极品烟。立此存照，以备不时之需。
这台小戏即将落幕时没有任何悬念（附带说一句，老树这篇小说主观上就不是着眼于以悬念取胜）：最新低保名单出炉：贫病交加的特困户王一民名落孙山，坐拥双百万富儿的王保通“保榜题名”，堂而皇之在特困户低保救助大锅里分到一杯羹，给这个极具荒诞色彩的小戏添上了最后一笔荒诞色彩，让人啼笑皆非的同时，不由得举拳问天，天理何在？
然而，戏台上的小故事并没完，就算是等待戈多那种荒诞剧也不会就此落幕。我们的正面主人公王一民同志没有自认倒霉默默垂泪独自悲伤，而是“背上提包搭车上县了。他那提包里，除了一摞申诉材料，又多了一张放在办公桌上的一双脚和一条极品烟的照片。”
此一去，将会出现咋样的结局，不打算在前文中留下太多悬念的作者，在这个结尾时，给读者诸君甩出这张立此存照的脚，倒是不由自主地留下了让人恣意驰骋的悬想……
拉拉杂杂写了以上这些劳什子，谈不上什么小说评论，也就是不拘一格不守成规地聊几句读后感。如果能给咱小说版增添点人气或争鸣气氛什么的，也算这大半个下午的时间，老船我没白涂鸦了。呵呵。
附蠡山老树原作
用脚接待访民的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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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逸飞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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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20 16:1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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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20 20:1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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