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树

寒斋老虫 · 发表于 2022-11-4 08:0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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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树

路边的、溪畔的、山上的树
深绿的、浅黄的、金色的树
自童年打身边走过，你们就
一分不增一分不减
不稍许年轻也没更加衰老
霞光挂满了树枝
牛群还在山坡吃草

这是城市的夏天的早晨
田野在眼睛之外，比想象更渺
条条通衢连接着体育广场和街心花园
它们能抵达儿时的小径吗
那些布满泥泞和羊膻味的曲曲弯弯

几何时，我们把竹篱的牵牛花
抛进溪水，它们哭着去了远方
被我们抛弃的可多了
离开村口的那一秒，我们就把故乡
弄丢，宛如弄丢几枚硬币
一块橡皮擦，或半截画笔

风在城市的夏天的清晨乱跑
多像陪伴我们长大的那条黄狗
它在寻觅什么？谁还记得
它最后一滴珠泪

天边，故乡偎在云端
我们有的是理想，以及野心
就连城市最高的楼宇也显得渺小
每块砖头弥散出雄性气息

举杯，星级大厦升腾歌声
嘉宾云集，赞美潮起
整座城市都是你的，包括它的天空
河流妩媚奏响乐章
鸟儿也唧唧着讨好

早安，富有高贵无所不能的人
你怎会变得沮丧又绝望
昨天可不这样
失去的是地位，还是财富呢
人们依然尊敬你
你的情人一个不少

为什么像乞丐
为什么眼神那么迷离
为什么你所拥有的不能拯救你

早安，树
路边的溪畔的山上的树
深绿的浅黄的金色的树
你们
从未曾变化过

可我们变了
富有的高贵的无所不能的人
都垂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