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散文｜又是一年“高考”日

小妇人 · 发表于 2021-5-19 15:03:12

本帖最后由海尔罕于 2021-5-20 08:18 编辑

又是一年 “高考”日

每年的6月7号、8号都是一年“高考”时。千万学子奔做最后冲刺的日子。

      虽然“高考”早就与我无缘了，但是每年这个时节，全社会都会关注这个日子，有学子赴考的家庭更是全力以赴。我也不能完全置身事外。在这个时候，我总是会想起自己这辈子错过了的“高考”，错过了可以靠自己的努力改变命运那场考试。

   1977年，中断了十年的中国高考制度得以恢复。与过去的惯例不同，1977年的高考不是在夏天，而是在冬天举行的，有570多万人参加了考试，适时22岁的我却没有参加。或许，当时我并没有意识到，这是一场可以改变人生命运的考试。

1966年，我正值十一岁，上小学四年级，学校却首当其冲的卷入到那场所谓的“革命洪流”当中，所有的学校都“停课闹革命”了。

   1970复课闹革命，我上了初中，1972年初中毕业后，因家庭“政审”不合格，彻底失学了，从此待业在家。
   1972年至1977年的五年中（17岁至22岁）：
   我在岳池电力厂干过制作水泥电杆的活，那是朋友介绍的。戴着厚厚的劳动布手套，用钢筋扎电杆，然后把扎好的圆柱体钢圈放在模具中，灌入水泥浆。时间一到，拆开模具，一根水泥电杆就成了。这中间需要剪钢条、扎钢圈、拼模板、挑沙，担水泥，拌水泥等等一条龙工作，全由自己一个人独立完成。每天工作八小时，工钱一块（人民币）。

   在南充市罐头厂，我做过橘子罐头。穿着过膝的雨鞋，八小时站在水里，手泡在浸满碱水的池里（没有手套），小心翼翼地把橘瓣那层薄薄的外衣和籽去掉，还必须保留橘瓣的完整。下班时，组长来检查你剥好的橘瓣，称重量确定一天的工作量。几天下来，十指皱得像八十岁老太太的脸，并开始脱皮。一个月后（三十天不休息），终于拿到了二十九块钱。再看看自己的双手，完全没有了原来的皮肤，一层粉红的嫩皮，一碰，一沾水就疼痛钻心。
   我也曾头戴着一顶草帽，双手戴着帆布手套坐在在骄阳似火的马路边，飘着小雨的马路边，车来车往的马路边，用铁锤敲碎石。石头的大小有规定，大不行，小也不行。衣服汗透了，雨湿了，沤干了，胳膊上、腿上的皮晒掉了，脸上也开始掉皮了，手已不知被自己敲破了、砸出血了多少次，后来基本都不用戴手套了，因为每个指头都包上了厚厚的纱布，手套戴不下去了。实在撑不住，或者天下暴雨，你可以歇两天，但是你的那个碎石堆不会因为你不出工而变大。终于熬到眼前的碎石垒得像个小山包了，慢慢的成了一个长方体。当碎石堆的体积大概够一方了，工头来了，用皮尺量了量说，不够一方。便走了人。接下来你只好继续坐在骄阳下、细雨中，车来车往中敲石头......一个夏天都快过了，终于验收合格了，一方碎石三十块钱。
   我还在顾县镇石油勘察钻井队里搓过草绳，一斤两分钱。那时顾县镇上来了个石油勘探队，因为打井需要大量的草绳，向社会征集。有熟人介绍说，如果你每天能搓八九个小时的话，一个月也可能挣三四十块钱。所有搓草绳的人集中在顾县中学的一个空教室里，堆到教室天花板高的草垛四周坐满了人，每个人都低着头快速地搓草绳，很少有人讲话。吃午饭的时候，母亲来叫我（当时母亲在顾县中学里教书），人群里就有人喊：老万，你妈来了！母亲很不高兴说，才十几岁的孩子就老万老万的叫！没干几天，双手被干稻草磨出了大大的血泡，再也干不下去了。

   参加过岳池县城自来水饮水工程建设。那时整个岳池县城还没有自来水，全城人吃水仅靠自己挑水，城边的一个堰塘“九龙堰”是唯一的取水处。后来政府说要修自来水了，从离县城20公里“响水滩”水库引水入城。需要从响水滩水库修一条水渠到县城。从背炸药上山、挖山、打炮眼、埋炸药、放炮、开沟、筑渠、抬石头、挑水泥，我和那些光脊梁的男人们一样干。午饭就在山下农民家，三两粮票一碗米饭，两分钱一碟炒盐。累了就在半山腰的竹林里一躺，任自己的汗水、泪水湿透衣裳和草地。
   我在机面社当过两年学徒，每天除了早上五点起来和师傅一起做面，面做好了，还要头顶二三十斤的面条给半个县城的面馆送面。一天三五趟。赶集天，负责给进城的农民兄弟换面（那时农村不让农民自己生产面，只能拿小麦进城换面条）。一天下来，我用手提着称，称进称出的小麦和面超过千斤，时间一长，我的大拇指和食指都结了厚厚的茧。每月工资17.5元，外加十斤麦麸。
   1977年母亲患肾脓肿开刀（肾切除）住院，九个月我和姐姐日夜在医院照顾。
   照顾母亲，成了我没有参加那次可能改变命运的高考的最充分的理由。

在以后的工作中，我也遇到了需要考试的时候。1978年母亲因病提前退休，按当时的政策，我接了班，分配在离县城十公里的白塔小学任教。

   1984年，因工作优秀从白塔小学破格调县文教局工作。但是，一个初中文聘的人要想在文教系统这个知识分子成堆的地方站稳脚跟几乎是不可能的。于是我参加了县教师进修学校带薪离职学习的考试。
   因为是专门为在职教师组织的培训学习，进修校规定，只考语文数学两门，录取线为总分95分。
   本小姐总分96分，学校龙校长却对我说：“小万，我们真的不能录取你。”
   我急了：“招生简章上明明说总分95分为录取线，为什么我96分你们却不收？”
   龙校长说：“小万，你看，你看看，你这次是考了两个第一，创造了奇迹：语文第一，96分；数学倒数第一，零分。就算收了你，日后你怎么跟得上学习？”
   “数学我可以自己补，按照招生简章规定，你们必须收我！”
      结果，我们都告到教育局长那里去了；
      结果，当然是我胜了！
      结果，两年后，我以语文98分，数学61分的成绩，中师毕业了。哈哈，还是和入学时一样：语文数学都第一！

由此，我想起了著名作家钱钟书先生，1929年夏天，以外语和国文第一名，数学15分的成绩考取了清华大学，轰动整个清华。
哈哈！对不起，我绝没有妄图和大师媲美的野心，只是给自己的零分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其实，人生路的考场上，要考试的科目还很多，好多要比“高考”更难、更险，“高考”只是其中的一个而已。
      “高考”或许可以改变命运，但是“高考”绝不是唯一人生道路，。
      “条条大路通罗马”这句话自古都有，自古都灵。
         只要自信、自强，就能到达你心中的罗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