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故乡·老镇

一溪霞韵 · 发表于 2024-5-9 16:24:51

回故乡·老镇

我们早上八点多从庙子出发，向太平镇出发。随着车轮的移动，视野一下开阔了起来。远山，暮色苍莽，刚才还是烟雨缥缈，一会儿又层林尽染。

刚刚整修过的公路宽阔，美观，平整，马上进入盘山之道。不远处就是翻越老界岭的隧道，也是经过近一年的修整，刚刚开放使用。

出了隧道，就是西峡境内，几道弯下来，就是太平镇了，不知是因为心里作用，瞬间熟悉的味道，流淌的亲切都自然而然涌来，前天舅舅打电话还在催问“说回来吗，怎么还没有来？”

我回来了，望着车窗外急速离去的山脉，看到更加翠绿茂密叠峦的植被，我突然想起太平镇人说起的“就是这座山挡住了小日本没敢来西峡祸害”

这里的山水该是多么的自豪，太平镇像一颗美丽的宝石，镶嵌在伏牛山的脚下，随着旅游山水和文化休闲的热浪，太平镇端坐在国家最美丽乡村的位子上。

盛夏时大批的度假人，使原本安静的小镇拥挤杂乱起来，小镇上的饭馆似乎不够用了……
我们的车刚停在街口，二表弟小红家的弟妹就迎了出来，她开了个理发美容店，老远就看见了洛阳来的车。她也当外婆了，一个外孙女一个外孙。儿子上大学还没有毕业。

往年我们来都是她和表弟接待，这两年表弟胃病太严重了，前不久还住院救治，这几天刚出院。本来表弟家在这这街上是最早盖的楼房，除自家住，多余的房间可以当宾馆。不想，这些年表弟身体垮了，老人小孩要养活，楼房也显破旧了，加之镇上蜂拥而至的家庭宾馆，商品房，别墅，表弟很不甘心，很想重新翻新房子。弟妹说，他出院没多久又到栾川干活了。
听到这个情况，我们既心疼有又佩服，为了不再让表弟分心，我们决定住到二舅小琴表妹家。可他听说我们来了，前前后后打了好几个电话，问我们到了没有，我也一遍一遍叮嘱他“好好照顾好自己，不用惦记我们”。

街头是一座桥，桥的左手处就是表妹小琴的家。过去，她的条件稍差点，在桥头不大的地方搭了个房子。可这次来不同了，房子变了样，一楼门面，二楼套房，她邀请我上去看看，没想到好高级哦，房间里贴着壁纸，地上铺着木地板，每个房间有卫生间，中间是会客厅，全部都是欧式风格。客厅的阳台上花草绿茵，站在窗外还可以看到小镇的熙熙攘攘。
让我们更惊讶的是，表妹夫还把一层下面桥底的空挡处经过加固改造成了地下室，室内特别的凉爽和宽敞。前不久她在苏州大学上学的女儿，假期回来在这里办了学生辅导班……而楼上装修设计也完全是他们大学毕业已经当了教师的儿子一手设计出来的。表妹一边压着面条一边爽气的说：“姐，这次回来，来这里住，现在我有条件了”

我对她们两口子大加赞美，“真能干啊！”，二舅家女孩子多，只有一个男孩，所以生活条件不是很好，小琴上面有姐姐哥哥，下面有几个妹妹，哥哥一直教学，姐姐出嫁，家里家外的活从小都落在她的肩上，也练就了她特别能干，特别能吃苦的性格。她结婚没有离开太平镇，她的家在在桥头原来是两间很简易的房子。往年看到我们来了，表妹表妹夫都激动的迎接我们，但没有勇气拉我们到家里。
而今年不同了，表妹领着我楼上楼下一个一个房间的看，一脸兴奋扯着我的手:“表姐，这次来了，就住到我这，住哪间随便挑。”我惊讶着夸奖着“小琴，你太厉害了，这么能干，赶上几星级的酒店了，让我们都望尘莫及啊！”听了我的话，表妹幸福的看着丈夫说“都是他能干啊！”我问妹夫多大了，他腼颠笑着，伸出巴掌给我看，“五十了”。可我感觉妹夫真不像，可能是靠自己的劳动改变了家庭，有房，孩子们都也学业有成，他的脸上是难以掩饰的乐和自豪。

这时四舅家大儿子峰打来电话，说中午饭好了，四舅在家门口等着呢！我们赶紧告别表弟表妹家，过桥顺着河向东驶去。

二舅，四舅家就在这个山坳里。二舅前些年不在了，记得他是那天，听到孙子拿到了北京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心情过于激动，就在中午睡午觉时再也没有醒来。刚才在小琴那儿得知，再过几天，二舅这个孙子就要结婚了。

眨眼功夫就到了四舅家，四舅家依山傍水，从家里下了坡就是环山公路，公路的一边就是一条河，河道弯弯围着山向镇上蜿蜒出去。二舅家原来是在河的弯道里，和四舅家相望，如今这里被开发成了旅游观光区。

我喜欢太平镇这个名，可我更喜欢这个环山环绕的村庄，房子掩映在山坡绿树果木丛中，泉水从房前屋后顺坡留下，河水夏天雨季波涛汹涌，遇到旱季河水干枯，大大小小的石头就裸露在河底，细细的溪流沿着石峰渗出，形成大大小小的水洼，清澈见底。
除了偶尔度假自驾游的轿车如鱼而贯，大多时候三面环山，如世外桃源，安宁静怡。

四舅家峰是老大。如今峰表弟和弟妹已经当爷爷奶奶了，平时他们都在县城给儿子带孩子，暑假了带孙子孙女回来，听说我们来了，也争着来承担我们吃住的任务。

四舅和四舅母很有福气，他们是四世同堂。作为太爷爷太奶奶，他的三个儿子和两个女儿都非常孝敬他们。峰是老大，住在山脚公路边，和住在半山坡的四舅相居最近。我们来到峰家院子里，四舅妈和弟妹正在忙乎包饺子，厨房里又传出“呲呲啦啦”油煎炒菜声，一会儿几大盘菜端了上来，黑猪肉，河里的小鱼、泥鳅，黄瓜是自家院里结的……

表弟拿出两瓶酒，说这酒不错，你们尝尝，果然，大家端杯呷了一口，清香入口，他笑着说“怎样，这是去年干活，差几千块不给，给了两件酒”说罢，大家都知道咋回事，都安慰道“值，值，这可是好酒”。

四舅年龄大了不能喝酒，可表弟说表姐回来了，也不说啥，少喝点。四舅喝了好几杯，后来舅妈忙完，他又陪四舅妈喝了两杯。四舅和四舅母俩最爱开玩笑，越是人多四舅越要逗舅母，非要说点她的不是，可舅妈偏偏要面子，一句也不饶，见状，表弟轻声说“媳妇们都是叫你带坏的，跟你学的一个赛一个”

恰好，弟妹刚好又炸了一盘鱼过来，她故意冲着全桌的人说，“你，干脆就没有一句好话，你还不胜爹……爹是假生气，你是张嘴就骂人……”说得表弟脸一红，立马还嘴“闭上你的嘴吧……”

这边四舅又冲着表弟“你喝酒不喝酒都胡吆喝！”一时间，饭桌上的人全笑了。四舅家很热闹，老的，少的，小的都是直爽的人，平时开个玩笑，打个嘴仗是家常便饭，可遇到事，心最齐，每个人都是对老的孝顺对小的尽心。

这边大人还在喝酒，那边三口两口就撂下筷子跑了的孩子们，一会儿，他们迫不及待来到了河边。
儿子刚刚要搞一间木工手工坊，正在装修，他看见河水刚刚褪去，满河床的石头，大的像磨盘，他感叹“昨天买了鹅卵石13元一小塑料袋，这满地都是……”
孙儿更是像一条从城市温泉里游来的鱼儿，看到那清澈的河洼，竟不知所措，刚开始还斯文，叫唤着不能只穿裤头，后来人家干脆脱个光屁股猴，躺在水里。

我们一边捡着石头，一边在水里嬉戏，儿媳看着清澈见底的水，她顺手把腕上的翡翠手镯取下放在水里泡着，她说手镯戴久了要放在这山泉水里去去磁性……，这半真半假的话，大家都不考究了，反正太喜欢了，我也取下脖子上手镯上翠啊玉啊的放到水中……
儿子儿媳和老公要上班，他们四点钟离开了太平镇。

六岁半的小孙儿和表弟家的两岁半的小孙儿因为两个竹筒水桶争个不停，一会儿一个哭一个吵。下午他九岁的姐姐回来了，局势大转。这个小姐姐和我的小孙儿两个人很快成了好朋友，毛蛋儿把自己带的小零食送给姐姐，姐姐这边拿了一支毛蛋儿的水彩笔，一会儿扔给毛蛋儿一个折叠的纸，说“你打开看看吧！”

毛蛋儿一打开，“原来是小姐姐画了四个钻石，送给他”毛蛋儿激动地说“姐姐，我给你的礼物是邀请你去洛阳我的家做客”
毛蛋儿做了作业，两个人又画了画，后来，毛蛋儿说“姐姐晚上能不能跟我们一起睡？”看来，他真的喜欢姐姐了。

吃饭时，表弟家的那姐弟俩打得不可开交，一个哭了，一个挨了训，表弟要打小姐姐，弟妹又来吼表弟，闹的一团糟。不一会儿，弟妹心疼小姐姐没吃好饭，给她冲奶粉喝，她却又厉害奶奶。我轻声说“那是奶奶，你要跟奶奶礼貌说话，要谢谢奶奶”没想到，小姑娘真听了我的话对她奶奶的态度好了很多。

弟妹见状说，我没文化，这两个孙子孙女
都脾气坏。我赶紧跟弟妹说“孩子们没错，其实都是咱大人的问题，孩子们会跟着学，你和表弟爱吵爱发脾气，以后要改改，”弟妹点点头很同意我的意见。

晚上，小姐姐很乐意来和我们一起睡觉，毛蛋儿开心的不得了，他贴着我的耳朵说，姐姐那么漂亮，不配住这个房子，应该住别墅！
毛蛋儿不太准确的用词吓了我一跳，可突然明白后，我又非常吃惊和感动，出自一个六岁半的儿童的口里，他都想到了什么……？

看到表弟和弟媳两个当爷爷奶奶这么辛苦带晚辈，有时还不落好，这城里乡下都一样，究其原因，不是老人太笨，是现在的孩子太聪明太早熟，老人不提高都不行……

因为太平镇是国家5A级旅游景点，来这里旅游度假的人越来越多，听说峰家的老房子不久就要拆迁，这里要盖宾馆和饭店。到时候，会在宾馆里给峰几间房子，峰说到时让四舅和舅妈都搬过来，而四舅却说，我还是喜欢山坡上那老院子，安静。

四舅和舅妈穿上我给他们买的上衣，很合适，都是亚麻的，很舒适很漂亮，两个人很开心。

山里的八点就静的像城市里深夜，我们匆匆洗涑，上-床睡觉。两个陌生的孩子在床上说着悄悄话……

来到故乡，就不能不提起母亲，舅妈说“太平镇马家的人没有不记得她的好，在你们也不富裕的时候，她给我们山里每家大人小孩都做过衣服”

当我踏上这块土地，那青山的隽永，那水的灵动，我似乎明白了母亲的美，是山的乳汁喂养了她，是伏牛山的肩膀借给了她，是村的淳朴浸染了她……

那个假期，我和孙子在太平镇住了一个星期，整个身心从未有过的放松。农家小院花草树木五彩缤纷，鸟语花香。吃着柴火烧的糁子汤芋头饭，香极了。而四舅一家，老人带孩子，年轻点的都忙着打工挣钱，坐在一起都是说着怎么盖房，而四舅家的大女婿国华现在是太平镇代理镇长，忙得嗓子都哑了，他抽空过来看看我们，问他为什么这么忙，他笑着说“这不是要拆迁吗，挨家挨户谈，丈量房屋，有思想问题的还要反复做工作”
他说着也笑着，疲惫中也带着喜悦。他说:“表姐，明年你回来，一定让你住上干净整洁漂亮有卫生间的大房子了”

太平镇，这个百年老镇，不变的是亲情，变的是越来越富有。这个假期，我很满足，满足了山坳的宁静，满足了亲人们厚爱，满足了故乡的梦。

我似乎也明白了自己的朝思梦想——“在哪遥远的小山村，有我可爱的妈妈……”那歌声由远到进，由近到远，我想起了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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