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林瑧｜父亲的烟中人生

梅林臻

编者按：《父亲的烟中人生》是一篇深情回忆父亲与香烟相伴一生的文章。作者梅林瑧以细腻的笔触，描绘了父亲在繁重农活中，香烟成为其排解压力、寻求慰藉的伴侣。从童年对父亲吸烟的崇拜，到成年后对父亲健康的担忧，再到父亲去世后对过往岁月的感慨，文章贯穿了对父亲深深的敬爱和对时代变迁的深刻思考。这篇文章不仅是对一个普通农民一生辛勤劳作的颂歌，也是对那个时代背景下，人们在艰苦环境中寻求生存之道的真实写照。通过作者的亲身经历，我们得以窥见一个时代的缩影，感受那份深沉的父爱和生活的不易。

父亲的烟中人生

梅林瑧

      对香烟的认知还得从父亲说起；小时候，家中耕地较多农活繁重，农忙的时候早起晚归根本没有正点，父亲是那个披星戴月最劳累的人，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便会看到父亲夹着烟卷一个劲的吸烟；随着农活的繁重程度，父亲的烟量也随之加剧，这个时候常能听到母亲扯着嗓子唠叨“少抽几根吧，不要命了？”，小孩子管不了大人的事，只是踡卧在被窝里看父母在煤油灯下“龙虎斗”。

      说实在，父亲吸烟的样子很帅很酷，背靠墙角仰坐在小櫈上，左脚撑地，右腿翻翘二郎腿舒服在压在左膝盖上，双手交叉紧扣，右手呈举立状，食指和中指上仰呈剪刀型，烟卷不紧不松地横放在指间，随着手指的推送，烟雾便从父亲的口鼻飘出；有时是浓烟迷漫，缭绕盘旋如入仙境，有时烟卷通红烟丝爆燃，却不见一缕烟雾喷出，父亲舒服得意时还会很有节奏地拍打腮帮子引诱我们关注，随着拍打声响起，一个个溜圆的烟圈便会从父亲口鼻中匀称节奏地缓缓吐出，引得我们惊咂逞舌不顾的称赞叫好。

      自此，我们三个孩子养成顶礼膜拜的冲动，玩游戏时会抢先穿上父亲的衣服学，轮流表演享受伟岸高大且不可替代的权威，每个人的身形不一却动作相仿，表演道具中都有烟卷，只不过模拟的场景不一样罢了，姐姐拿一根筷子指着我们几个训斥，威严生猛很有大人范，居高临下的感觉像校场秋点兵；我拿个笤帚反背个手来回踱步，不时将头后扭看着他们，一副轻蔑不屑的样子；哥哥很绝，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父亲烟盒中藏了根烟，看着我们的表演哼哼直乐，嘴角叼着香烟盘腿蹲坐小櫈，双手合抱学着父亲的模样吐烟圈，逗得大家捧腹大笑。有时候碰巧也会被父母撞到，父亲哈哈大笑，母亲则对着父亲大嚷，上梁不正下梁歪，看看孩子们跟着能学什么好来。

      随着年龄的不断增长，我们渐渐地发现：父亲的肤色变得蜡黄，身形削瘦后背略躬，夹烟的手指黑黄镫亮。听母亲见，父亲年轻时特别帅气，是十里八村有名的美男子，因为家境贫寒，小学没有毕业就辍学种田。在那个讲重人手讲工分的年月，爷爷的离世给家庭生活带来沉重的负担，姊妹四人分奔离西，大姑妈和二姑妈早嫁，叔叔抱养到离家很远的魏家，赡养奶奶照顾家族的重担全压到父亲身上，同村的长辈们都不太看好，认为这是“败家散伙”的前兆，同龄相仿的女孩子都望而却不，不同意和父亲谈婚论嫁共走人生路。

      父亲没有被生活的重担击垮，反而愈挫愈勇，他主动找废旧报纸读写练字，还经常到叔叔那里借课本书籍自学，农忙并没有叫停他勤学改命的脚步；有一次，生产队购置了一台农用小型发动机，主要是磨面搅面和制作挂面；机械新到没人会用，急得大队领导和村民们乱成一团不知咋办？这时候，有几个辈份尊长的老者推荐了站在一旁的父亲，大家刚开始很不看好，在老者们的极力劝说下，才同意让父亲前去试试。对于这个新装备父亲也很陌生，但他悉心灵光喜欢琢磨，对着说明书一个步骤一个步骤地安装调试，最终让器械完好正常。

      声名大振的父亲十分珍惜这份难得的殊遇，白天跟着田间劳作奔忙，晚上则在煤油灯下研究机械设备，也是在这个时候香烟成为他的贴心伙伴，成为他排谴压力去除劳累的妙药灵丹，一只只香烟成灰，一台台设备正常，他的努力在机械的维护保养中效果弥彰。八十年代初，西北农村实行大包干，家家户户有了自留田，依托大集体大锅饭解决温饱问题皆成为历史，村民们都在忙着致富奔小康，父亲却分身乏术两头奔忙，一边管着生产队一边还要照管安顿我们一家五口的生活日常，农田农忙、穿衣吃饭、报名上学件件压力弥艰责重如山。渐渐地我们发现，父亲变得沉默寡言，一有空闲就在抽烟，脸色黑土手指燻黄，身形完全没有年轻时健壮。

      随着相逢的不断关注，我们渐渐地发现：父亲的言行变得迟缓，愁容满面从不声张，香烟慢慢变成卷纸烟。高中毕业后，我先是南下渭南学厨师，想寄此搏得一技之长备生活之艰；还未待毕业分配，就赶上冬季应征参军，父亲思量再三，决定让我参军报国，在军营这所大熔炉通过考学提班干实现人生梦想；从不对父亲置疑的我当晚就办完结业手续返家参军。一年不见，再见到父亲有些不敢相认，那个高大威猛的身板刹那间变得弱不经风，苍老、咳嗽、语速迟缓成为父亲的标签，从他那毅然坚定的眼神中我略微洞察得到父亲肩扛的责任和压力。

       认识到农民的艰辛不易后，不想孩子重走来路，想法设法托关系找出路，姐姐送到县城学理发，开了村中唯一一家理发店；哥哥在姨夫介绍下先是到县运输公司学修理，后来跟着跑运输，实行企业改制后，父亲又托情跟着姨夫跑个体运输；不论农忙农闲，从不牵扯孩子们精力，劳累乏困时节还是烟卷度日，后来烟瘾无法控制，为了节约开支，父亲自种烟叶或买散装烟丝卷烟，这种自制卷烟焦油含量特别高，对身体杀伤力巨大，每吸一口都能让父亲咳嗽半天，浑浊发紫的浓痰夹杂着少量血丝倾吐出来时，父亲会舒爽地长叹粗气慢慢放松身体。

      由于相隔较远且管理严格，每年探望父亲的时节很有限，有时在书信往来中常常恳求父亲照顾身体，抽点好烟或干脆把烟戒掉，父亲会连连应诺保证不抽。等我再探亲回家时，发现父亲确实遵守承诺，慢慢的戒烟减量，一些孩子们给他购买的好烟，不再开包，或招待客人或存着应急，偶尔会在背着我们偷偷卷根自制卷烟，没等抽几口就主动熄灭，那长久咳嗽伴随的颤抖已经严重影响到身体健康，那消瘦的脸颊上映衬的黑色团云让人感觉十分心痛；面对我们不断的劝医劝药，父亲会一一应诺，但从迟钝的言行中我们能够明显感触得到香烟对父亲身体造成的伤害。

       随着角色的不断变换，我们渐渐地发现：父亲的形象变得伟岸，默默奉献一生光纤，烟味是忠诚可托陪伴。为儿不知父母恩，待尝已是泪两行。2005年，父亲因病辞世，在奔丧的人群中再次谋面父亲的生前好友或同事，他们都是闻讯慕名吊唁，声声惋惜句句敬仰，让我们再一次热泪夺眶；他们说父亲为人光明磊落一生坦荡，从不与人泄私，事事都心细情浓替乡邻们着想，一些穷苦的家庭在他的救济下慢慢好转，一些吵闹纠斗的家人在他的劝解下和好如初，一些村民乡邻的所托所求，他会倾力相助争取达到满意，有时候即便不乘心大家也都感激涕零。

       人生在世，我们很少欣赏点赞父亲的大爱善举，因为平常普通习以为常，生活在父亲的光环里没有滋生一点优越感；当听到乡邻亲友们祭拜悼念时的藏情不舍和声声惋惜，我们顿然间怅然若失悔恨锥心，眼睁睁地跪拜在灵堂无计可施，想唤醒心爱的父亲已是妄想枉念，想想父亲的过往和痛苦的经历，有时还有不被理解的抱怨就感到心寒神伤，奔流而下的泪水夹杂着无尽的嚎啕震聋发馈山河同悲，不时焚烧纸钱和点燃香烟表达对父亲的思念敬仰。

       孩子降临尘世，我在毫无准备和无所应对中做上了父亲，短暂的新鲜时尚随风悄逝，扑面而来的就是家庭责任和生活压力。购房租房连同家属安置让初担责任的我倍感迷茫，有时无法应对时节也想点一根烟，在一口口吮吸和吞吐的烟雾中慢慢释怀，渐渐平淡，一切过不去的沟壑岸滩都在烟气缭绕的朦胧中轻轻放下，紧繃的神精唯有此刻才稍有松驰，待烟气全散时节办法举措竟会在清醒自制中和盘托出；曾几何时，作为父亲的孩子，却总是抱怨发泄中伤父亲，处处表露对现状的不满，却不知道艰辛的父亲一直在努力改变。

        如今，父亲已到天堂，也为人父的我们也面对生活的艰险，叼着烟卷模范着父亲的愁伤，却永远学不会父亲当初的惆怅，那时候的苦累是社会落败的无奈和积贫转强的艰辛，更是生不逢时的隐忍和亲情照顾的全力，在那个百废待兴的年代，正是父亲这辈人默默无闻地付出和苦不言累的坚持成就了我们今天的幸福生活，我们在感谢感激中对香烟情有独钟，不再因它对父亲健康造成伤害喋喋不休，反而对它在父亲坚忍坚强中不遗余力陪伴坚守心存感激。

      这就是心目中父亲的香烟人生，以文表心，致敬父亲和那段回不去的浓情岁月，愿逝者安息，生者坚强，学香烟陪伴，悟真爱人生！

海尔罕

编者按：《父亲的烟中人生》是一篇深情回忆父亲与香烟相伴一生的文章。作者梅林瑧以细腻的笔触，描绘了父亲在繁重农活中，香烟成为其排解压力、寻求慰藉的伴侣。从童年对父亲吸烟的崇拜，到成年后对父亲健康的担忧，再到父亲去世后对过往岁月的感慨，文章贯穿了对父亲深深的敬爱和对时代变迁的深刻思考。这篇文章不仅是对一个普通农民一生辛勤劳作的颂歌，也是对那个时代背景下，人们在艰苦环境中寻求生存之道的真实写照。通过作者的亲身经历，我们得以窥见一个时代的缩影，感受那份深沉的父爱和生活的不易。

海尔罕

对香烟的认知还得从父亲说起；小时候，家中耕地较多农活繁重，农忙的时候早起晚归根本没有正点，父亲是那个披星戴月最劳累的人，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便会看到父亲夹着烟卷一个劲的吸烟；随着农活的繁重程度，父亲的烟量也随之加剧，这个时候常能听到母亲扯着嗓子唠叨“少抽几根吧，不要命了？”，小孩子管不了大人的事，只是踡卧在被窝里看父母在煤油灯下“龙虎斗”。

海尔罕

父亲没有被生活的重担击垮，反而愈挫愈勇，他主动找废旧报纸读写练字，还经常到叔叔那里借课本书籍自学，农忙并没有叫停他勤学改命的脚步；有一次，生产队购置了一台农用小型发动机，主要是磨面搅面和制作挂面；机械新到没人会用，急得大队领导和村民们乱成一团不知咋办？这时候，有几个辈份尊长的老者推荐了站在一旁的父亲，大家刚开始很不看好，在老者们的极力劝说下，才同意让父亲前去试试。对于这个新装备父亲也很陌生，但他悉心灵光喜欢琢磨，对着说明书一个步骤一个步骤地安装调试，最终让器械完好正常。

海尔罕

人生在世，我们很少欣赏点赞父亲的大爱善举，因为平常普通习以为常，生活在父亲的光环里没有滋生一点优越感；当听到乡邻亲友们祭拜悼念时的藏情不舍和声声惋惜，我们顿然间怅然若失悔恨锥心，眼睁睁地跪拜在灵堂无计可施，想唤醒心爱的父亲已是妄想枉念，想想父亲的过往和痛苦的经历，有时还有不被理解的抱怨就感到心寒神伤，奔流而下的泪水夹杂着无尽的嚎啕震聋发馈山河同悲，不时焚烧纸钱和点燃香烟表达对父亲的思念敬仰。

海尔罕

如今，父亲已到天堂，也为人父的我们也面对生活的艰险，叼着烟卷模范着父亲的愁伤，却永远学不会父亲当初的惆怅，那时候的苦累是社会落败的无奈和积贫转强的艰辛，更是生不逢时的隐忍和亲情照顾的全力，在那个百废待兴的年代，正是父亲这辈人默默无闻地付出和苦不言累的坚持成就了我们今天的幸福生活，我们在感谢感激中对香烟情有独钟，不再因它对父亲健康造成伤害喋喋不休，反而对它在父亲坚忍坚强中不遗余力陪伴坚守心存感激。

海尔罕

这就是心目中父亲的香烟人生，以文表心，致敬父亲和那段回不去的浓情岁月，愿逝者安息，生者坚强，学香烟陪伴，悟真爱人生！

海尔罕

这就是心目中父亲的香烟人生，以文表心，致敬父亲和那段回不去的浓情岁月，愿逝者安息，生者坚强，学香烟陪伴，悟真爱人生！

海尔罕

《父亲的烟中人生》是一篇充满情感深度和时代印记的散文。作者梅林瑧以香烟为线索，串联起对父亲一生的深情回忆。文章通过对父亲吸烟姿态的细致描写，展现了父亲在艰辛生活中的坚韧与乐观，以及香烟在他生活中的象征意义。从童年的崇拜到成年后的担忧，作者的情感经历了从懵懂到深刻的转变，反映了对父亲角色认知的成长。

文章的语言朴实而富有力量，通过对父亲形象的塑造，传达了对父辈辛勤付出的敬意和对生活苦难的深刻理解。作者不仅记录了个人记忆，也折射出一个时代农民的生活状态和精神面貌。文章的结尾，作者将个人情感与对父亲的怀念升华为对生活的感悟和对父爱的颂扬，使得这篇散文不仅是对一个生命的缅怀，更是对一代人精神的传承和致敬。整体而言，这篇文章以其真挚的情感和深刻的主题，触动人心，引人深思。

海尔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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