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三舅

付爱玲

             我的三舅
 
            文/付爱玲
 
    只有经历过diyu般的磨砺，才能练就创造天堂的力量；只有流过血的手指，才能弹出世间的绝响。            —泰戈尔
 
    
      三舅是一位老三界高中生，是一位有文化，有思想，且有远见卓识的普通农民，公元1943年出生在土门乡下赵村一个比较富裕的农民家庭里。  
 一、缺少父爱的童年
   三舅是外祖父母（我们称呼舅爷舅婆）的第六个孩子，也是他们最小的孩子。他的出生给舅爷舅婆的生活增添更多的快乐。也给曾外祖父母增添了更多的天伦之乐。
   我舅爷在国民时期的天水县政府做科员，回家时常带一些好吃的，带回了最多的的是装的松木盒子里的点心。
    因为那时候我的曾外祖父（我们称舅太爷）还在世，舅爷排行老大，弟兄三人都有家室和孩子，一大家子人在一起生活，共有二十多人，舅爷总是把一半好吃点心给舅太爷，剩余的一半，三一三剩一，按房头分给我舅婆、二舅婆、三舅婆，再由她们分给孩子们。我三舅小时候长得虎头虎脑，浓眉大眼，胖墩墩的，从小就聪明懂事，讨人喜欢，舅太爷总是把自己的点心舍不得吃，留给我三舅吃。  
     那时我大姨已经出嫁了，我大舅，二舅，我妈和我小姨或多或少地把他们好吃的也留给我三舅。那时的三舅算是全家人的掌上明珠。
       但这幸福的日子不长，舅爷在天水工作，离家比较远，来回的路上经常骑马，偶然还坐桥。在他36岁的那年，他骑驴回家时从驴背上摔下来，因伤势过重不幸离世。舅爷去世的时候，三舅不到3岁。家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妈是三舅的二姐，当时14岁，大舅12岁，二舅9岁，小姨才7岁，还是一个懵懂无知女孩，外祖父去世了，她只看见家里很热闹，她带着三舅到处乱跑，看见哪里人多就往哪里跑。
    在前院看见给外祖父做的棺材上面有花朵图案，她和我三舅用他们的小手在棺材上摸来摸去，遭到做棺材的木工师傅的呵斥。有人说：“这孩子真不懂事，父亲去世了，还高兴的到处乱跑。”
    之后三舅和他哥哥姐姐们过着没有父爱的日子。我舅婆含辛茹苦养育了六个孩子，吃过的苦受过的难只有她自己知道。
二、在饥饿中的求学之路
      随着时代变迁，1949年解放了，新中国诞生了，二十多人大家庭也分了三家，二舅爷和三舅家都划成富农成份。
    年事已高的舅太爷和舅太太留在老院子，住在老房子里，帮舅婆照看着孩子们，他们在一起过着孤儿寡母艰难的日子。不久舅太太接受不了儿子的英年早逝，操劳成疾也驾鹤西去。
  在时间的流逝的岁月里，可怜的三舅再也没有得到过父爱，在该上学的年龄了，家里穷着没有钱，舅婆自己纺线织布，卖布换钱供三舅上学，舅婆忙时，我妈就上机子织布，小姨纺线。
     三舅小时候，家境一直很贫寒，几乎没有过上一天好日子。在村里上了两年村学，后来去了新义上小学，早上去，中午回家吃饭，下午再去，这样复而往复的读完了小学。在三舅12岁那年（约1955年秋），90高龄舅太爷的也撒手人寰了。日子随着大舅、二舅成家立业好过了一点，但还是很贫寒，经常缺吃少穿。
    三舅在云山镇上了初中，早出晚归，去学校的时候是上坡路，回来的时候是下坡路，中午啃点窝窝头，连一口水都喝不上。经历了一年四季中的春夏秋冬，也经历了夏日的酷暑炎热，还有暴风雨，经历了冬天的严寒。下雪结冰的路很滑，不知摔过多少跤，不知磨破了多少双鞋底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过着艰难曲折的日子。
     就在那种艰难困苦中三舅依然没有放弃学业，并以优异的成绩考中了秦安县一中，据三舅回忆说，吃学校食堂根本就吃不饱，十六七的小伙子正是能吃的年龄，加之他喜欢打篮球，一场球打下来，已是饥肠辘辘，实在受不了，就去附近的菜地里偷吃生辣椒来止饿，这为他后来的胃溃疡埋下了隐患。
      在秦安县上了两年高中后，由于下赵村由原来的秦安县划归为清水县内，三舅随着地域的变更，又去清水一中读高中，正准备参加高考，因患肺结核，体检没通过，就没能参加高考，由于肺结核是传染性疾病，只能休学一年，在家休养。第二年当身体恢复了，将要参加高考时WHDGM又开始了， 他也成了千万个热血青年中的一员红卫兵。    
    1966年，他和同学们一起去上海、北京串联，是毛泽东主席接见的第二批红卫兵。三舅给我们他们去北京的见闻，非常好奇，对北京天安门多么的向往！三舅他折腾了一阵后，知识青年到农村去，他响应号召，应该是第一批，回农村的知识青年，就这样阴差阳错的没有考大学，但三舅是老三届高中生，文化程度非常好。
      三舅经常给他儿子和儿子的同学补课，在那一刻三舅满脸笑容。那是一个长辈的爱，藏在爽朗的笑声中，那笑声，⼀次次的给他的孩子树⽴起信⼼ ，讲难题的时候他那么认真那么投入，在课间休息时偶尔领孩子们捉麻雀，把捉到的麻雀用泥巴糊了，放在炉火里烤熟给孩子们改善伙食。高兴时还用俄语给他们背一段诗词，那就是我的三舅。
   记得我刚参加工作，就是当老师时，物理教材内容有我不会的，就去找我三舅，他给我先讲
，让 我弄明白了，再教给我的学生。
  我大表弟上高三时，一名女老师因要生孩子，他们的数学课就没人代，那时，校长请我三舅去给他们代课，因什么原因未能去成，我不太清楚。后来恢复高考，我三舅的好多同学又去参加高考，可他因孩子们年幼，舅妈在大队里当赤脚医生，整天也忙的焦头烂额，没时间照顾孩子，加之那时候队里分口粮要按工分分。如果他去上学，那孩子们估计得受困，甚至连饭都吃不上，所以三舅只能忍痛割爱，再次和上大学失之交臂。
    池田大作说过这样一句话：“对男⼦来说，社会是战场，是令⼈不断处于紧张状态的舞台，⽽家庭则是⼼灵唯⼀的绿洲和安憩之地。”三舅选择了放弃高考，可他的那些同学考大学以后，有的是教师，有的是工程师，有一位是省委书记。在我的记忆里，三舅由于社会关系，家庭的拖累等等原因，而没有实现上大学的愿望，也是他老人家终身的遗憾。
三、品质与风骨
   三舅从小受他祖父的影响，养成了诚实、勤劳和坚强的良好品质。
     他是个厚道人，幼年丧父，缺少父爱和应有的家庭教育。三舅结婚后，就开始了生儿养女的新生活。随舅妈生活在土门村，那时候没有房子借住在别人的房子，1963年我大表弟出生了，1965年我大表妹出生了，1968年我二表妹出生了，1970年小表弟出生了，他们四个孩子一个和另一个相差两岁或三岁，孩子小时，生活负担重，生活压力很大，他汗水流身上，辛劳藏心里，从来没有说过累；重担扛肩上，情感融骨子里，从来没有叫过苦；岁月写脸上，沧桑背背上，总说自己不老。
     在我的记忆中，三舅的一双手从来都没有闲过，那个年代不仅没粮吃，还没有柴火烧，有一年冬天他和他的小舅子来我家住的地方割柴，他家离我家有二十多里路。来回都是山路。有一次割柴还闹了个笑话，由于冬天早上天还没有亮，他们就摸到了一片酸刺柴长的特旺的地方赶紧割了起来，由于长的特密，不一会就每人割了两大捆，当他们坐下喘口气时，才发现此处是一块坟地，他们立感不妙，就赶快捆柴准备返回。说来也巧，坟的主人早上起往地里送粪，发现把他们家的坟里的柴给割了，不由分说提着铁楸就来和三舅理论起来，三舅一看情况不对，就赶快喊他小舅子拎上扁担就跑，致使忙了大半夜而无功而返，说及此事既好笑又心酸啊。
     三舅对子女的教育点点滴滴，让孩子们终身受益。在小表弟五岁的时候，他和他姐在别人家玩，小表弟看见人家里的一个香皂盒子特别漂亮，就偷了回来。后来让三舅知道后，一顿暴揍，并且让小表弟给人家送回去，还向人家道歉。三舅虽然严厉但那是对孩子的爱，藏在声声斥责中，那斥责，使孩子将来不被社会所迷惑。
    教育孩子做人，要有原则，人穷不能志短，非自己的东西，就不能用不正道的手段得到，并说过小时偷针，长大偷金，并会招来牢狱之灾，毁了一生。从那次以后，小表弟无论何时何地看到仼何好东西或财物再没有那种非法占有的想法了。
    真真切切的父爱如海，是深邃而难懂。父爱是拐杖，让孩子们在人生路上少摔跟头。父爱是宽阔的海洋，即使孩子们一事无成也会纳入他温暖的胸膛。父爱是太阳，即使在乌云密布的日子里，让孩子感受到他的光芒。
     虽然家贫如洗，可是三舅依然送孩子们都去上学读书。没有钱买笔，用竹子削尖醮着颜色泡的墨水写字，没有钱买纸，墙上剥下来的大字报就做草稿纸，就是在这样困难的情况下，供孩子们读书的决心从没有动摇过。
     由于三舅成份不好，在生产队里干的活，多数是没人干的，像交公粮，修水利。不过老三舅心灵手巧，塑毛泽东雕像，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WG后期，他在土门公社院子画了一副毛主席像，感觉很高，究竟有几米，比较模糊，写大字报等等这些都干过。还自学木工给生产队做些修修补补的活，给我家做的小炕桌，跟随我爸妈从农村到县城，都在用，我妈妈抹的又明又亮，他们都走了，小炕桌还在。
   三舅干了好几年的生产队会计帐目清楚，年底结算分毫不差。后来还领人去北道的二级批发部搞副业。在样板戏流行的年代，冬月闲遐了教唱样板戏。我的高中同学贵玲：“大队每年春节唱戏，其她女孩都不识字背台词要别人一句句教，大队就叫我去唱主角，几本现在戏，赵姑父是导演。我年龄太小，其他人都是二十岁左右，也是一起劳动的都说说笑笑的，只有我除了排练外，像哑巴一般。我家庭家教很严，那时丝毫没有观察力，唱了四年戏，腊月排练时能挣十几个工分，75年底我妈去世，大队人来家请我，老爸很支持叫我去唱，我就坚持没去。”我才知道三舅还是个排戏的/导演。

     我舅妈上班，家里样样事儿都得三舅来操心，他常说这样的几句话:“勤有功，懒无益。”“功没枉费，善莫错行。”“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那时候人们照明点煤油灯。为了省油，他常在月光里干活直到深夜。虽然如此辛苦，但当他看到自己的孩子，心里高兴，手里干活，口里还哼着小曲。似乎在他心里，好像充满着无限的希望。
     表姐弟四个，最小的表弟长的虎头虎脑，非常可爱，听说小表弟每年在过生日时，舅妈都要做好吃的，哥哥姐姐们自然也很高兴，能吃到好吃的，谁不高兴！后来舅妈调到乡卫生院当药剂师，还会接生，不论春夏秋冬，不论白天黑夜，有人叫她接生，她从不推辞就走了，在早、中、晚正在做饭时，有人叫取药，她扔下做的饭就走了，都是三舅接着做饭，后来大表妹会做饭了，就给他们做饭，三舅也就偶然做做饭。
      三舅虽然是一位农民，但他有远见，十分重视子女的教育。教他们兄弟姐妹一起背“三字经”“百家姓”“弟子规”。他一边干活一边讲故事，如“三娘教子”“王祥卧冰”“丁郎刻木”“四大名著”里的人物故事，都讲得有声有色。有时讲一些外国文学，我也有时候去三舅家，最喜欢听三舅朗诵的是高尔基的《海燕》，但我还是听不懂古文如《诗经》、《论语》，因为太难了。他还常说这样一句话：“火心要虚，人心要实。”他常教导我们做一个诚实善良有良心的人，做一个不打人、不骂人、不作贼、不说谎、不dubo、不游手好闲的人。三舅的教诲，对我和表姐弟们人生观的形成，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调皮捣蛋的是我小表弟，在他上四年级的时侯，大表弟在清水搞副业的时被石头砸伤了，三舅和舅妈都去清水照顾去了，家里就剩下三个孩子。小表弟觉得有机可乘了，开始逃学，书包背上和村子里的小伙伴们去玩耍，逃学大约有三四天后，三舅回来为老大的伤病讲mixin时，他知道了小表弟逃学的事后，又是一顿揍，揍完后，就以身边人身边事，给他讲读书的好处，以及做人要自律：“父母不在身边，大哥受伤，你们还小，不能帮忙，但绝不能添乱，家中有变故我们要齐心协力的去过渡，各司其职，就是对这个家庭最大的贡献。”
     我三舅是上过学的人，从不信mixin，可那次他大儿子受伤，伤到尿管，三四天时间没有一滴尿，憋的满头大汗，小腹胀疼，可就是尿不出来，医生给插上尿管也排不出小便。有个亲戚，在县交通局工作，懂mixin这方面的，人家掐指一算说家中动土时没有看日子，犯了太岁了，并交待我三舅怎么弄，于是他连夜赶回家讲mixin，正巧得知小表弟逃学的事。苦口婆心的给讲他小时候的如何读书学文的，读书学文不一定要有多大出息或考取功名，但读书越多，越能明白事理，更有自信掌握生活的要领，提升自身修养。
     其实父爱同母爱一样的无私，他不求回报；父爱是一种默默无闻，寓于无形之中的一种感情，只有用心的才能体会。父爱是无言的，是严肃的，在当时往往无法细诉，然而，它让你在过后的日子里越体会越有味道，一生一世忘不了，它就是那宽广无边的父爱。
     大概是1976年，远见卓识的三舅、舅妈他们智慧思想都凝结在一起，给他们修了一个新院子，当时也没有钱，院子只盖了东面的一排房子，那时盖房子要请木匠，没有钱请木匠，三舅自己盖，从打地基开始到房顶屲瓦，都是他自己。砌墙的墼子自己打。（甘肃天水一带人把制作土坯的过程就叫作“打墼子”。特制的木模框俗称“墼模子”。打墼子用的石具叫“础子。”）房上的檩子也是他自己做，别人盖房用的是椽，三舅家没有钱买椽，用的是锄头把。门窗是三舅自己做的。后来家里情况好转了，请了木匠盖了五间北房，中间三间是上房，还有左右两个偏房，同时盖了大门，在三舅的辛勤劳作下，他们终于拥有了宽敞明亮的家。三舅坚忍不拔的性格，为⼉⼥建造⼀个家；他，铮铮铁⾻，为⼉⼥撑起⼀⽚天。⼉⼥长⼤，他渐渐地老了。
    三舅特别喜欢养花，于是在他家院子里做了小花园，里面种了各种各样的花，一年从春开到夏，有迎春花，牡丹花。从夏开到秋，有月季花，石榴花，六月菊，格桑花。从秋开到冬有各种各样的菊花，真是满院飘香，院墙上爬满了何首乌，爬山虎，形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大门两旁是蔷薇花，粉红色的，带着淡淡的清香，三舅在大门上搭了一个架，蔷薇花延着架蓬在上面，出进的人都从花架下面走过，晚上在月光下，那花骨朵儿，一簇簇，一团团，我和表妹在花香之间过家家。
     后院有一个很高的崖，舅父母在崖下打了三孔窑，他们俩白天没有时间，都是晚上借着月光，一镐一锹挖的，挖出的土三舅用独轮车推在大门外面，堆放着，然后用墼模子和础子打成打墼子（长方体的土胚子）砌墙、盘炕用。那长满⽼茧的⼿，那长满皱纹的脸，还有那日渐苍⽼的⾝躯。我们晚辈看在眼里，牵挂在心里。
    随着改革开放政策的发展，三舅用明智的慧眼瞅中了乡政府旁边有一个五六平米的地方，是一个墙角圪旯，常年堆放垃圾。父亲多方申请给他们家，搭了一个活动板房，开起了小卖部。后面有个小房子，盘了一个炕，盘了一个灶，舅父母就住在小卖部里，生意还行，来买东西的人很多，小卖部每年也给家里添补若干钱。小卖部现在变成了小商店，后院改造成了两层，很宽敞，我三舅走了，我大表弟继续经营着。
    说起盘炕、烧炕是三舅的绝活，土炕看似简单，盘土炕的用料也无非泥土而已，但要砌一盘好的土炕可绝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土炕的火路烟道是盘炕的关键所在，也是一个复杂的系统工程。好把式盘的炕，既节约柴草又满炕暖和，炕面不裂缝，炕脚不漏烟。我三舅盘的炕就是这样的，烧热以后能保持恒温。炕盘成以后，在使用之前还有一个过程叫做出汗。出汗本来就是一个很人性化的词，比如乡村里谁感冒了，大家安顿他去出一身汗，全身通活了，感冒也就好了。就从这给土炕出汗足以看出，这土炕一盘成，已经成了家里的一个重要角色。出完汗，这土炕就可以使用了。
   我三舅因当年会砌节能灶和节能炕，被县农业区请着去，培训讲课，为当时地方节能改造做出了自己的贡献。
     土炕的妙处可多了。人本来就是自然之子，土炕盘在坚实的大地上，它虽然是炕，可依然是土；是房屋的组成部分，也是大地的人工延伸。人睡在这样的土炕上，身体和心灵都会和地气相通。睡在土炕上不只是简单地睡觉，而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与大地进行信息交换和沟通，那是一种来自四肢百骸及心灵深处的全身心的舒展和放松。我舅妈是医生，她懂中医的阴阳五行，给我说：“土炕最好，接地气。你三舅盘的炕好，你三舅烧的炕更热！”他家炕，只有三舅烧的炕不烫不冷，是恒温的。我大表妹烧一次炕，会把家人热得没法睡觉，。二表妹烧一次炕，如果遇到冬天会把人冻死，三舅干脆不要孩子们烧炕，他自己常年坚持烧炕。
     
    在光阴荏苒的岁月里，三舅对长辈，是孝子；对兄弟，是好同胞；对子女，他又是好父亲。顶天地立男儿汉，此生留美名言。千言万语形无尽，苦乐年华刻骨传。今夜星月银河绕，举笔毫厘更无添。他对孩子们的爱，是春天⾥的⼀缕阳光，和煦地照耀在他们的⾝上；是夏⽇⾥的⼀丝凉风，吹散了他们⼼中的烦热；是秋⽇⾥的⼀串串硕果，指引着孩子们⾛向成功；是冬天⾥的⼀把⽕，温暖着孩子们的身躯。对孩子们的爱，⽆处不在！一桩桩、一件件小事体现了⽗爱如⼭，⾼⼤⽽巍峨，望⽽⽣怯不敢攀登；⽗爱如天，粗旷⽽深远，仰⽽⼼怜不敢长啸；⽗爱如河，细长⽽源源，淌不敢涉⾜。⽗爱是深邃的、伟⼤的、纯洁⽽不可回报的，然⽽⽗爱⼜是苦涩的，难懂的、忧郁⽽不可企及的。⽗爱是⼀汪⽔，深藏不露;⽗爱更是⼀双⼿，抚摸着他的后辈儿孙们⾛过春夏秋冬。
    
四、幸福的晚年
    三舅的晚年生活是幸福的，特别是大孙子在清水县城工作了，买了房子，成家立业，生儿育女。跟着他们住在清水的楼房里，再不用跪着地上烧炕了，虽然大孙子住在六楼，三舅要接送曾孙子上学，爬上爬下很是辛苦，但舅父母二老甘之若饴，每天曾孙子曾孙女绕膝，四世同堂，享受天伦之乐。近年大孙子在清水新城区买了有电梯的新楼房。舅父母跟着他们享了几年清福了。
     晚年的三舅和舅妈的生活是幸福的，体现在相互照顾，相互扶持，相互尊重，相互包容里；在携手并肩一起生活，走过了58个风雨春秋里；在一日三餐的平淡流年里；在一起看过风景之后的幸福回忆里。在生活中总免不了摩擦，会因为琐事吵架，因为孩子翻脸，冲突过后依然坚信对方就是最适合自己的那个人，两人不离不弃，长厢厮守，白头到老，我深深地感觉他们的晚年好幸福呀！
    想起三舅的童年、青年、中年时光，虽然吃过的苦，受过的罪，让人心酸落泪，但晚年生活是幸福的。一想起我的父亲，我父亲的晚年更可怜！我的母亲去世多年，我父亲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过了十五年，晚年的生活不堪回首，更让人心酸和悲伤。
     2022年初秋，壬寅年农历七月二十五日，三舅由于感冒引起的重症肺炎久治不愈，不幸永远离开了人世，与儿女亲人们成了永别！
   三舅啊！三舅，俗话说“一个外甥半个子！”我想对您说的话有千言万语，也表达不出我对您的感恩之情：您既是一位慈祥而又严肃的长辈，您的一生平凡而伟大，您有高山般的肩膀，您有大海般的胸怀；您是一位勤劳而又有文化的农民；您用勤劳的双手创造财富；您用智慧的方法解决生活中所有的困难；您的童年经历了没有父爱的缺憾，您的中年经历了高成份富农子弟的磨难……您的晚年是幸福的，四世同堂，承欢膝下，特别有舅妈的陪伴和照顾，一家人的围绕在您身边就是最幸福的时刻，所有的亲戚朋友、左邻右舍都来看望了您，我得知您病了，我从北京专门回来看您，还去下赵村，看了二舅也是最后一次见到二舅，那时候您已经不能正常的吃饭了，在最后时刻您没有遗憾的闭上了双眼，您园满地走完了您的人生路，长眠于地下。
     我再呼唤您一声：三舅！我永远爱您！
 
          农历二零二二年冬月初八

声明：文章仅代表作者本人观点，不代表本网立场，版权归属原作者，未经许可，任何第三方不得转载，侵权必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