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性的怪圈

不系之舟 · 发表于昨天 09:39

                                                                                       本性的怪圈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在文化启蒙也即入学之前，我就会说这句话——当然是我听周边人们说得经常，拾人牙慧罢了。而且，在当时，我耳闻目染，能说出好多好多的例子来证明这一经典之说。可时过境迁，那些证据居然都站不住脚，令我不得不对那句八个字的名言作深刻反思与重新思量，最终明白了什么是本性。
      其一是“狗改不了吃屎”。这也许是延续数千年了的所谓“定论”了吧，依我小时候的经验，它是确凿无疑的——那时的狗，一见小孩子拉屎就乐了。我一直就简单地认为，吃屎是狗的本性。可而今，狗几乎不吃屎了。吃什么？芸芸众生的狗不可一概而论：宠物狗吃的是摆上了超市贺架的罐装狗食，看家狗至少是吃的是残汤剩饭，猎狗吃的一般是野味下水。总之，无论什么狗，对屎是绝对地摇脑袋了。于是，“狗改不了吃屎”也就破产了。一想，觉得这是必然之事。连续几千年，人尚且没饭吃，狗自然只配去吃屎。时代大步一跨，饭对人而言是大大有余了，显得太低档次，人们盯着的是“生猛海鲜”，想着的是口味、营养、健康。人的吃食升格，作为人类朋友的狗的吃食自然也升格。可见，人和狗实际上存在着同步性，口腹之欲竟然也相通。毕竟“生猛海鲜”要比传统意义上的饭好吃，屎的味道比起来更差得悬殊，人和狗依次向前发展一步顺理成章。我这才知道，人性不是吃饭，狗性也不是吃屎，人性和狗性都是要吃好东西。
      其二是“没有不逮老鼠的猫”。谁也说不清老鼠在什么地方得罪了猫，惹得猫非要把老鼠赶尽sha绝才罢休，反正打小时候我就确信，猫是以逮老鼠为至乐的。家里有只猫，老鼠自然远遁，清静极了。可而今，猫也成了宠物，有吃有喝有人爱，整个种群迅即退化，以至见了老鼠横行也懒得动，只差没有一起同歌共舞。我顿悟，猫的本性不是逮老鼠，猫逮老鼠那是肚子饿，要找东西吃维持生存。猫自个儿本事有限，只能逮逮老鼠这小玩意充充猎手。有吃有喝了，猫才懒得费神费力呢。猫的本性是喜好安逸啊，这一点跟咱们人似乎也没有二致。
      其三是“牛不吃青菜”。咱们小时候都是放牛郎，对牛的这一“本性”可谓知之甚深。有时牛失了看管，进了菜园子，把一园子的白菜萝卜吃个干净，可又鲜又嫩的青菜毫末无损，不能不让人相信“不吃青菜”是牛的本性。现在不是这样了，牛进了菜园子，只管拣鲜嫩的啃，青菜也概莫能外。我至今也糊涂这一变化，是因为牛不是以前的牛了呢，还是因为环境的原因，青菜已不是以前的青菜了。但总而言之，我认为，不吃青菜不是牛的本性，——说不定是牛在相当长的历史时期里有眼不识金香玉，不知青菜之味美，后偶一尝之，不由得陶醉，于是开了戒。
      想到这些，我就感到一个又一个怪圈在缠绕我的头，让我心里犯糊涂——有无本性？什么是本性？
      我想本性是有的，但它不在外边，在里边；不在明处，在暗处；不在近期，在远期；不在偶然，在必然。
      有朋友的丈夫找了个小三，弃她而去，她诉我说，有钱有情才是好丈夫，可男人有了钱，情也就被诱惑走了——哪来的专一？随境遇而变迁是人的本性之一。
      有同学多年布衣，自言无论处何种高位，都能清贫自守，常指点江山，痛斥fubai，慷慨激昂。一经苦熬，终于当了局长。结果不到两年，事发立案，这tanwu那受贿的，金额达百万。同学自白云：权力、权势、权位是能把所有好的情性都诱惑走的——人是多么脆弱，迁变才是他最突出的本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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