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呆系列之十一《阿呆守墓》

李世荣 · 发表于 2019-6-26 09:2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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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呆的母亲因操劳过度，刚满了五十八岁就一病不起。阿呆昼夜服侍娘亲，真正做到了寸步不离。他妻子想代替他辛苦一会，为家婆端屎擦尿，他不准，都要自己来。老人撒手伸腿那一刻，阿呆吓得魂魄都没了，怔了好久才高声呼喊:“我个娘哎！你怎么讲话不算数呢！你说过要带曾孙的啊。现在你老人家的孙子阿聪还只有七岁多点，离娶亲还要十多年啊。娘哎，你等到阿聪生了你老人家的曾孙再这样好不好啊娘——！”女人一样嚎啕大哭起来。听见哭声的邻居无不跟着落泪。

   次日，“蚂蟥”和一个诨号叫“狗仔”的不顾阿呆平时有点呆，现在正处在极度悲痛之中，竟然跟阿呆开起玩笑来，说：“阿呆啊，你娘死了，我们大家有几餐好吃的啦！”这话要是对别人说，也不是什么错话。谁家死了老人，左右邻居都来帮忙，一日三餐都在丧家吃，叫做吃“豆腐饭”。这是古往今来天经地义的事情。至于为何办丧事的饭要以豆腐为主菜，乡下农夫谁也不去探问，只需依着风俗做就是了。阿呆听见这话，以为两个顽皮小子说的是要把他母亲的遗体吃了。那还了得！阿呆猛地站起，拿起木工斧头就要砍两个忤逆不孝的家伙。吓得拥挤在一堆的邻居三魂掉了二魄！幸好有几个壮实男人一把抱住了阿呆，抢了斧头。随即骂两个混小子吃人饭不说人话。

   “蚂蟥”和“狗仔”再也不敢来灵堂现身。他们非常后悔。且不说怕阿呆发懵打他们砍他们，说出那玩笑话的用意就是看准阿呆的呆劲，要阿呆往吃老人的肉上面想，惹他生气。话说出口，也实在对不起去世的老婶娘啊。他们思来想去，只好请德高望重的教书先生出面说情。他们两个情愿诚心诚意去婶娘灵前焚香烧纸跪拜，以求得阿呆相信并原谅，让他们帮忙做事。先生答应说这事包在他身上。

   阿呆听先生仔细说了两个混小子开玩笑的事。他相信先生。他笑嘻嘻地搂住“蚂蟥”和“狗仔”喊“兄弟”。“蚂蟥”和“狗仔”为了表示真心，主动要求跟阿呆一起去守老人的坟墓七天七夜。阿呆又生气了：“我阿呆说相信你们，就是相信你们了。我不知道你们是开玩笑，拿斧头砍你们，是我不对。你们打我的手吧。我的娘去世了，只有我是孝子，你们守什么坟墓嘛，不准！”

   阿呆在母亲坟墓前搭个草棚。日里做工，夜晚守护母亲的魂魄。无论刮风下雨，毫不畏难。梦中惊醒，他紧紧抱住墓碑对母亲诉说：“娘啊，你怎么说话不算话呢，你说过要带曾孙的啊。”足足守了一百个通宵，然后痛哭一场，拜别母亲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