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谁与归（6）教学相长

高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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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是绝对不愿意帮学生的忙，或者说是惧怕同行的诋毁，事实上，我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更不是多面手，除了文学理论课学得稍微扎实一点，当然也才是入门级的，别的功课只能算一般，加之中学教学除了毕业教育实习，还没有进中学课堂讲过课呢，缺少感性认识。而函授班的学员来自全省各地，大多数人比我年岁大，他们的兴趣爱好五花八门，写的文稿各色各样，我只能对教材分析和少数理论探索的文章提点参考意见，对中学教法技艺研究当属门外之人，至于有些老师写的文学作品，特别是朦胧诗之类的那些玩意儿，即见之畏之，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勉强言之亦属隔靴搔痒不得要领。尽管我自感捉襟见肘苦恼多多，也多次公开说自己立足不高技艺不精，但学员中的墨客们不肯对我放松，忽悠着说对我无限信任，觉得我发了言动了笔，他们就对自己的文稿有了底气和信心，实在是令人哭笑不得。在和一些学员的闲聊交流中，我知道了是建军儿在其间充当了掮客的角色，他和其他学员鼓动说，文章要确有真货确有真知灼见，如此的话，再经萧老师略作修改调整，就会文气贯通率尔成章了。他的这些鬼话，让我吃了不少苦头，同时，也让我被逼着去学习和研究，被动地接受了不少训练，对教学相长有了较深层次的认识。有些学员毕业后依然和我保持联系，把自己写了觉得不太吃得准的文稿邮寄给我征求修改意见，发表后当寄一本给我以示感谢和留念。


　　而建军儿的运作更在我的意外，他获得本科学历后，回去很快就评上了中学一级教师，职务从教导主任升到了负责教学的副校长，其时我申报讲师资格的材料还在旅途之中。虽然我有些不服气，但我没有办法，教龄是硬杠子卡在那里。


　　不知道建军儿是受到他家庭环境的耳濡目染，还是得到何方高人的指点，考虑问题总能别出心裁与众不同，他在悄悄帮我的忙，或者说他在帮我忙的同时，也在帮自己的忙，才比较恰当。他回到家后，对我三份有根儿七份没影儿的大肆吹嘘，说我在校怎么怎么出色，什么青年才俊什么培养对象，要多好有多好地广而告之。趁去县城开会的机会，他绕到母校县中去拜访领导和老师，请老师们吃饭喝酒，如法吹嘘一番说我取得了什么成绩，并乘兴拿出和我联名发表在哪家又是哪家学报、哪家杂志的论文，主要是想展示他独立发表的文章吧。有老师问他国庆儿怎么不回母校去看看的，他信口吹嘘说，愿意啊，只是太忙，安排不过来呢！如果母校邀请他回校讲学，他肯定抽空也得回来呀。我原来的班主任，当年同时教我和建军儿两个班语文课的张老师，此时担任副校长，他对建军儿说，你和国庆儿联系一下，看他是不是愿意回母校看看？建军儿立即答应负责和我联系。


　　那时候似有一股风潮，大学里著名的教授、城市里中小学的特级教师等学者名流应邀到各地讲学，说是要大面积提高教育质量，说实话，我是不以为然的。建军儿回家写信给我，他怕时间太长，又直接从办公室打电话跟我谈这个事，叫我惊讶不已，我一口回绝，和他说得空回母校看望老师没问题，什么讲学一定要免谈，折我的寿不是？那是专家学者们干的活儿呀，找一个小徒弟娃儿能干嘛？建军儿那是锲而不舍，在我和母校两头之间牵线搭桥，不搭成功誓不罢休。反复磋商后，达成了妥协的方案：我不以专家的身份出现，当然我首先就不是专家，而是以校友的身份回母校为学弟学妹们做迎接高考辅导的名义敲定的。我以“命题万变，应作一法”为题，结合近年来的高考题型，展望今后几年命题的趋势，讲解了“是什么—为什么—怎么样”的写作基本思路，其实就是最普通的提出问题分析问题解决问题的基本逻辑架构，受到老师和同学们的热烈欢迎。


　　建军儿也是作为优秀校友代表和我一起受到母校邀请返校的，和老师同学们进行了座谈，这次由他为主策划的活动应该说还是蛮成功的。有老师以为他想调回母校任教，我当时也是这样看的，可我们还都想错了。回到宾馆，我直接问他，你调回县中的事，有没有和哪位老师提过呢？他“啊”了一声，显得很惊讶。我又说，你不好意思说，我帮你说，行不？嘿嘿嘿……他笑得那么从容那么自信，笑得我莫名其妙，甚至有点毛骨悚然。我感到尴尬而无趣，拍马屁拍到驴腿上去了，这是光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儿，还要你做这个好人？


　　建军儿啊，你什么意思啊？是不是……


　　唉，他说着举手示意我不要问下去，接着对我说，国庆儿啊，我问你，上海的钱梦龙，辽宁的魏书生，分别是南北两个最有名的特级教师吧，他们分别是哪所名牌大学毕业，又是在哪所重点中学任教的？


　　诶呀，这一问，敲醒了我这个梦中人呢，我顷刻间觉得自己还是格局太小了，不自觉地竖起拇指为他点一个大大的赞。可我还是有些纳闷儿，既然有鸿鹄之志，埋头干活便是，又何必为我费此周章？我该助力也会不遗余力的，这用怀疑吗？


　　我是个直线思维的人，说了几句鼓劲加油也无关乎痛痒的话就准备休息，第二天一早要回省城呢。建军儿说急个什么，张老师，张校长还要来看你呀。我说干嘛呢，已经陪我吃了几顿饭，聊了很多了。


　　呵呵，咋啦，不欢迎我呀？随着声音，张老师推门人就到了。我和建军儿立即起身请老师进来坐，老师也不坐，手里拿着二百块钱递给我，我立即摇手说，张老师，哦，张校长，这个我们都是提前说好了的，不收一分钱讲课费，我是回母校向老师们交作业，为学弟学妹们做一次辅导，哪有收费的道理？


　　不是讲课费，傻娃儿哎，你听我说，我们几个校领导谈过的，委托我对你说，这不是讲课金，算讲课金也太少了，只能算是对你来去车旅费和路上茶水伙食的补贴，哈。


　　这个也不行，张老师，您听我说，我回母校参与活动是经过系里和院里批准的，算出差，车旅补贴费可以全部报销，不再增加母校的负担了。


　　最让我觉得拍案叫绝的是，已近花甲之年的张老师，那反应实在是快，他说这样啊，不是讲课金，也不是什么补贴，既然你说是校友回家交作业的，辅导课上得非常成功，那么我代表学校的领导和老师，给你这个优秀学生发个特别奖学金，好了吧？我是真心不要，而此时又急得无言以对，不要说是多少钱，就是老师思维的这个反应速度，都让我震撼不已，我在想这个瞬间转换的应急能力，是与生俱来，还是后天训练习得的呢？


　　我回到省城不长时间，就收到县中以外其他多所完中给学生做备考辅导报告的邀请函，这既使我十分兴奋又叫我左右为难，就在我徘徊不知所措的时候，系领导找我谈话说，既然家乡的师生要你回去做辅导，你就回去支持一下呗，手里的工作我们安排别的同志先顶一阵，哈。我并不知道中学里那些校长们在给我写信的同时，也向我系里领导发了协商聘请函，搞得我非常被动，否则，我不在第一时间向领导做汇报和请示？我也只知道埋怨建军儿不和我商量，只知道嗔怪他瞎运作乱弹琴，可我又错怪了他，后来才知道这是张老师在各完中教学校长会议上推销我的。有过高校教学经历的朋友都知道，特别在那个年头，人手忒紧，一个萝卜一个坑，课程分工的专业性又很强，我讲的是一般人不太愿意接触的“古代文论”这个冷门课，闲着轮岗时，几个月甚至整学期没有课上，忙的时候叫别人顶的话，一是似乎有点和他人勉为其难，二也是对学生不负责任呐。于是，我很直率地和系领导讲了我的顾虑，领导也对我表示很理解，只是说要考虑周全方为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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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色蜥蜴

老师这是一下子发两篇了吗？我还都没有看呢

绿色蜥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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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色蜥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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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研

绿色蜥蜴 发表于 2024-7-8 09:54
老师这是一下子发两篇了吗？我还都没有看呢

师傅不急的，就空看着玩呗，敬礼！

绿色蜥蜴

高研 发表于 2024-7-8 10:02
师傅不急的，就空看着玩呗，敬礼！

嗯嗯，听老师的话，不着急、慢慢看

绿色蜥蜴

绿色蜥蜴 发表于 2024-7-8 11:18
嗯嗯，听老师的话，不着急、慢慢看

今天就先懒懒了，明后天空了再来学习老师佳作。

高研

绿色蜥蜴 发表于 2024-7-8 11:19
今天就先懒懒了，明后天空了再来学习老师佳作。

师傅说得太客气了。

清秋丽影

不亏是本科毕业，很是让建军佩服，在母校极力推荐国庆回校做讲课指导，也值得建军到处炫耀，只是国庆太谦虚了，本来实力在那儿，学生论文署名这件事，也可以的，只是会遭到同行嫉妒，难免委屈了些。

绿色蜥蜴

高研 发表于 2024-7-8 17:59
师傅说得太客气了。

不是客气，是真的犯懒。也许是天气热的缘故，总是无名的犯懒啥也不愿意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