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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增宏 于 2024-11-16 11:29 编辑
酒这东西 作者:增宏
酒,这东西,到底是夏禹时期的仪狄,还是夏朝时代的杜康,亦或是其他人发明的,至今众说纷纭。三国时大英雄曹操的那句“何以解忧,唯有杜康”的呼号,似乎更加深入人心。无论如何,酒在人类社会文化中占据十分重要的位置。
70年代称村庄为大队,我们大队分10个小队有近3000村民,妥妥的大村子。可能源于此,县里专门在我们村办了一家高粱酿酒分厂,说是酒厂其实就是一个小四合院几间房,称作酒坊更贴切。
那时我小学还没毕业,也就十一二岁。听老人们说,酿酒师傅是个“侉子”(外省人),凭着几辈子传下来的手艺,硬是在县上扎下了根,还当上了分厂副厂长。每日酿出的烧酒,经过他“嗅”“品”后,装在地窖的大坛子里放一段时间,再运到大队供销社和各村代销点,卖给村民们享用。
我每日上校路过酒厂门口,一丝丝从门缝透出的酒味、晒在房顶上的槽味,就会扑鼻而来侵入鼻孔。那时,对酒这东西不了解,只知味道辣嗓子,不明白有些大人为啥那么青睐它,到过时头八节、遇晚辈生日,来了稀罕客人,或者婚丧嫁娶都疙炖壶酒。慢慢的晓得这东西不简单,是各家户招待客人、喜庆事儿少不了的上等品,更能显摆主家的大气和面子
记得供销社卖食品区,货架下放着俩个盛烧酒的大黑坛子,每个坛肚上贴着写有“烧酒”两个大字的暗红斗方。可能是怕走酒味儿,坛口上用棉布包做成的盖子压覆在上面,旁边挂着一两、半斤和一斤的拔提(打酒的提子),各家各户凭队里发的副食券一次最多可以打一斤(500毫升)烧酒。
那个时代,牌子酒很少,人们买不起也难买到。散装烧酒价格便宜味道又醇,十个鸡蛋或者一块钱可以买一斤。我爷爷爱喝烧酒但从不馋酒,每年我姑、叔,甥孙等晚辈以及亲戚们看望拜访,都会带一两斤烧酒,老人从不推辞。与父母亲一起生活50多年,每日中午或晚上必喝二两,并且就愿意喝烧酒。
70年代末,我应征入伍远走他乡。随着改革开放,国家经济活泛了起来,食品丰富了,各类酒品种也多了。我第一次探家,特意为爷爷买了一件(6瓶)河南某个知名牌子的白酒,回去当日晚上,母亲专门做了几个菜,我打开华丽的盒包装,为爷爷斟满可盛一两的玻璃杯,爷爷很高兴,端起杯没就菜抿了一大口后说:“香倒挺香,劲儿小了点。”我告诉酒精度是53的,是高度酒,老人大概怕我不好意思便补了一句:“好酒好酒,比烧酒香多了”。那一次,我陪爷爷喝了三杯足有三两,竟然没有迷糊,那是我第一次真正喝酒。
以后每年我探亲,都要为爷爷买一两件高度酒,既买贵的也买对的,但又不能说花了多少钱,要不会心疼的。记得有一年过春节,我买了一件贵州某知名牌子的,陪爷爷已经喝了二大杯,老人还要再倒一杯,说过大年了心情好。喝下去后话多了起来。与我学起开洗煤厂发了财的某某家,雇他这个农事老把式帮着耕种的事儿。每日连晌收工回来吃晚饭可排场,饺子、油糕、炒菜都有,就是没有酒,不算好人家。我听了只想笑,在老人的心里,吃的怎样无所谓,只要有酒就是好人家。
我父亲不大喝酒,平素又话短。只在我探亲时,与我陪爷爷倒上一杯喝到底,但家里常年有备酒供爷爷或客人上门喝。爷爷去世后,我探亲不忘买几瓶酒。今年7月份我回老家,一日中午,弟弟主动提溜出自己的散装酒要与我陪父亲喝,父亲只说了句“不喝你的。”便从柜子下面拿出我去年带回的酒,倒了满满一杯,而且喝了两杯,我说:“大,别喝多了。”老人听了后蹦出两个字“不多”。不一会儿,便下炕哼着谁也听不懂的曲子,出门瞭街了。
不得不提,我爷爷虽然封建思想根深蒂固,在家里说一不二,晚辈们都怯。但有几件事我非常钦佩,一辈子勤劳节俭不怕吃苦没说的,单就抽烟喝酒而言,从旱烟、水烟到纸制香烟抽了几十年,到76岁毅然戒掉,从此与烟决裂。大半辈每顿中午或晚上抿二两,到90岁那年有一日告诉父母以后不喝酒了,父母亲以为啥地方做错了,每到中午或晚上依旧把酒瓶、酒杯摆在老人面前,老人说,忌就是忌了,从此没端过酒杯。老人吃尽了生活中的大苦,早年腿被车压断,中年丧妻(奶奶病逝)、老年丧子(二叔矿故),没有被生活打垮,96岁那年一日某夜,喝了大半碗粥后与父母亲唠叨,老熟了,可能要走了,不到一周没有卧床,没给后辈留一点麻缠便故去。
我对酒没有很深感情,也就是没酒瘾。过去在体制内接待应酬,现在除亲朋好友相聚、客人拜访等非喝几杯外,自家自个从来不饮酒。
听熟友说过一个酒蒙子。那是与他住得不远的一位熟人,平时有事没事总要找理由喝几杯,一天没酒就憋屈的要命。半斤八两白的对他来说是润嗓子,一斤二斤是毛毛雨,白酒一斤加啤酒10瓶小菜一碟,不喝到蒙晕不算完。如此久长,以前的朋友好多都躲着他,他就自己掌瓶,喝完后,不是骂这个不够意思,就是说那个冷酷无情,天高地厚都是他的理儿。有一次自个喝的酒精中毒住院下了病危,虽然生命抢救过来了,但变成了说话不利索身子瘫在床的“半傻子”,自个儿受罪不说,也为后辈留下无尽的负担。
因而,酒这东西,小酌联系感情密切友谊、活跃气氛清心怡人,大喝伤身害人误事坏事,甚至可能酿下祸端造成终身遗憾。
纵然古有刘玄德和曹孟德“煮酒论英雄”的一震之威、迅雷风烈的深谋大略;诗仙“李白斗酒诗百篇”的豪情磅礴,空无依傍、妖艳多姿的仙境;梁山英雄武二郎喝18酒碗后,过岗打虎为民除害耳熟能详的故事等等。但也有醉生梦死“今朝有酒今朝醉”消极颓废、苟且偷生的恒言警示;有欲哭无泪逆来顺受“借酒消愁愁更愁”悲凉衰败的情绪景象;更有尔虞我诈朝三暮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鸿门”算计等等。
翻翻现代的劝酒令顺口溜,看似有道理其实全是坑。比如:“酒是粮食精,越喝越年轻”“屁股一抬,喝光重来”“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舔一舔”“脸红的不能小看,拿药片的不能小看、梳小辫的不能小看”“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我敬领导两杯酒,领导干杯我高兴,领导不喝我不走”......。更有见面酒、交杯酒、升迁酒、项目酒,加深感情酒、鱼头鱼尾酒、高看一眼酒、忠诚表态酒等等,劝酒的道道喝招数数不胜数。如果李白老先生穿越而来,一定会写下自愧不如的酒篇章。
中国人好客,无酒不成席,亲朋好友相聚、客人临门喝点酒没有错。尤其是今天的社会五彩缤纷繁花似锦,酒品种、酒系列琳琅满目,各种档次的、酒精度的、各类颜色的随意挑任人选。但不管怎样要谨记:一定遂对方愿。能喝多少是多少,这是雅饮是文明也是素养。狠劲轮番劝酒,合起来灌酒,用言语刺激、甚至动手强迫对方喝净喝干,看上去是热情豪放不分彼此,实际是江湖义气野蛮愚昧。
其实,酒这东西,就是调剂和丰富社会生活的物儿,出事的、甩锅的全是人之所为。作为一种社会文化,在相当长一个阶段人们还离不开酒。但万不可依赖这东西。虽言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不失英雄豪气,但酒喝面皮恰到好处,更能愉悦舒缓心性、升腾快乐真谛!
作者简介
增宏(郭增宏),长期从事党工和文化宣传工作,2020年3月退休。热爱文学创作,有多篇新闻报道、文学作品散见纸质和网络新媒体,自版论著两部。现为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河南省诗词创作研究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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