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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黄皮人 于 2024-12-18 03:09 编辑
【推荐语】这篇小说如同一幅细腻的情感画卷,在医疗费的协商与出院后的种种情节交织中,展现出尤明虎和唐雅琪之间情感的悄然生长。人物关系的构建与情感的细腻表达上颇具亮点,同时也巧妙地运用伏笔与转折,为故事增添了丰富性与吸引力。再人物塑造方面,唐雅琪的形象鲜活立体。她对尤明虎的感恩与敬佩,展现出其善良和重情重义;与母亲的互动中,她的聪慧、温柔与主见尽显。而尤明虎则是一个质朴且内心丰富的角色。故事的情感线铺陈得十分巧妙。唐雅琪与尤明虎之间的感情发展没有直白的表述,而是通过一系列细节与互动逐步推进。尤明虎回忆事故发生后的点滴,唐雅琪的安慰、解围以及日常交流中的小插曲,都如一颗颗情感的珍珠,串联起他们之间逐渐加深的情谊。而唐雅琪委托转交的磁带则是情感爆发的关键节点。歌曲《我被青春撞了一下腰》的歌词成为她情感的直白表达,这种借助流行文化元素传达爱意的方式新颖而富有感染力,让读者在听歌的过程中深刻体会到青春岁月里爱情的懵懂与热烈。尤明虎听到歌词后的反应,则将故事推向了一个小高潮,他瞬间领悟了唐雅琪的心意,毫不犹豫地奔赴心中的方向,充满了青春的激情与对爱情的向往,推荐极品,诚邀各界人士共赏。(编辑:明月心心儿)
我被青春撞了一下腰 作者:黄皮人
一
从单位出来,已近中午,尤明虎张开大嘴深深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感觉疲劳消退,神情清爽。
昨晚一夜的治安巡逻,上午又调解了一起邻里之间的纠纷事件,几乎没有一刻休息。这是基层公安派出所的特点,为确保一方平安工作连轴转是常态,尤明虎早已习以为常了。
此时,炫目的阳光从头顶斜射下来,宽敞的马路车少人稀,尤明虎脚下生风,自行车像箭一般朝前飞驰。他要利用午休时间去医院,照顾一位住院做手术的老人,下午2点前还要赶回所里参加一个案情分析会。他注意到前方有一行人正在过马路,从其身后绕过去应该没问题,然而行人突然急速往后退,由于自行车速度太快想躲避已为时过晚,只听“嘭”地一声撞了上去。尤明虎飞身弹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仰面朝天。他顾不上疼痛,敏捷地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见被撞的人穿着浅灰色服装,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他惊恐万分,立即拦截了一辆出租车,抱起伤者上车后直奔医院。
尤明虎抱着伤者冲进急诊室,“医生,赶紧救人。”
一位女医生示意他将伤者放在床上,问:“什么情况?”
“骑自行车撞的。”
医生边检查伤者边问道:“叫什么名字?”
“尤明虎。”
“年龄?”
“26岁。”
“性别?”
“男。”
医生调过头,不满地说:“没问你,问伤者。”
这时,一直处于晕厥状态的伤者似乎苏醒过来了,动了动身体,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衣兜。医生从伤者衣兜里掏出一个白色塑料工作卡片,递给尤明虎,继续问:“姓名?”
尤明虎对着卡片回答医生:“唐雅琪。”
医生又问:“年龄?”
“26岁。”
“性别?”
没有回答,尤明虎呆呆地怔住了。
医生提高嗓音,不耐烦地问道:“伤者的性别?”
“女、女、女的。”尤明虎惊出了一身汗。由于刚才一直处于高度紧张,他根本没有注意伤者是什么性别,只是从简朴的穿着上判断是个小男孩。而此时,他才发现工作证上的照片是一张清秀的脸庞,一对圆滚的大眼睛,一头浓密的短发。再看躺在床上的伤者,简直判若两人,她脸色苍白,嘴唇发乌,眉头紧蹙,黑发零乱。
经诊断,伤者腰间盘第4、5节骨骼轻微骨裂,需要住医院治疗。办完住院手续,将伤者送进病房,尤明虎急匆匆赶回单位开会。
二
唐雅琪从单位出来时已近中午,用她自己的话说,此行是完全为了应付父母命令去完成一项“相亲”任务。
哎,难为天下父母心!俗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可唐雅琪都26岁了,还没有一点“当嫁”女子的紧迫感。然而,她不急父母急,四处托人帮忙说亲,她却一个都不愿意见。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日前父母终于为她物色了一个如意君郞,对方不仅长得帅,而且还是一个大公司的副总,家庭环境也相当优渥。
唐雅琪不仅是那种走在街上回头率十分高的美女,而且还是博士后,就职于某科研单位。按说,就她这颜值和身份找个对象是绝对没问题的,但是,包括她父母在内的许多人都不明白,她究竟要找个什么样的对象呢?
其实,连唐雅琪自己都弄不清搞不明择偶标准。也许是从读大学开始,她身边有太多的追求者,长相、条件、家庭背景那绝对都是高大上。但是,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缺乏激情,是那种一见倾心相爱碰出火花自然而然产生的一种冲动。
从内心来说,她也觉得对不起父母,替她操心,为她张罗,至少物色了一个连的人选,但都被她一一回绝了。昨晚,在父亲严词厉语、谆谆诱导的威逼下,在母亲泪眼婆娑、苦口婆心的劝说下,她终于做出了一个有生以来唯一一次重大决定:去与一个叫杨大光的陌生人见面。
约会的时间、地点都是按她的要求事先敲定的,为了不影响工作,唐雅琪上午正常上班,利用午休时间见面。出门时她来不及更衣换装,更没有刻意梳妆打扮,直接从科研室来到马路上。正当她准备过马路时,突然一辆小骄车迎面飞驰而过,她本能地朝后退了几步,正巧被身后一辆自行车撞上了。她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醒来后才发现躺在医院的床上。
从急诊室转到了住院部骨科室,凑巧的是在这里遇到了担任护士长的小学同学陈玉敏,在打吊针时陈玉敏非常关心地问道:“你与尤明虎是什么关系?”
她摇了摇头,“不认识。”
陈玉敏说:“按我们医院规定,病人住院至少要垫付5万元的押金作为医疗费用。如果暂时拿不出来,本着治病救人的人道主义精神,可先行住院医疗但必须扣押身份证。而送你来的那位尤明虎既没有垫付押金又没扣押身份证,只是通过院领导批准扣押了工作证。这在我们医院没有先例,倒是有骗子伪造证件逃避医疗费的事时有发生,所以我提醒你千万别上当了。”
唐雅琪问:“他没给我垫付住院医疗押金吗?”
陈玉敏摇头:“没有。”
唐雅琪又问:“他是哪个单位的?”
陈玉敏答道:“工作证上写着市公安局。”停了一会,又说:“因为今天中午尤明虎送你来后又匆匆忙忙地走了,我担心工作证是假的。”
唐雅琪想了想,说:“麻烦你给我家打个电话,让我妈过来。”
陈玉敏点点头,“好的。”
三
下午开完会后尤明虎匆匆来到医院,走进唐雅琪的病房,见一个中年妇女正在给她喂水喝。从那般亲密无间的情形和高度相似的长相来判断,尤明虎立即得出结论:这是一对母女俩。
唐雅琪的母亲放下杯子,走到尤明虎面前,怒气冲冲地问道:“你是尤明虎吧?”
尤明虎两手提着水果袋,眼里充满愧疚,直直站立,点点头。
“你这个骗子,不仅耽误了我女儿的大事,而且害她住进了医院。我必须警告你,如果我女儿身体有个好歹决不会饶了你,要去法庭起诉你犯了交通肇事罪,让你坐大牢。”说完,扬起手掌,“啪”扇了一耳光。
尤明虎没有动弹,笑脸说道:“阿姨,都是我的错,我对不住您,也对不住您女儿。只要您老能解气,使劲打吧。”
“别脏了我的手,你这个骗子。”
“阿姨,我没搞明白,什么地方骗了您女儿?”
“我问你,为什么不垫付住院医疗押金。”
“阿姨,5万元不是一个小数字,我需要几天的时间筹集,请您放心,不出3天时间我会凑齐的。”
“那好,我再问你,你的身份证呢?为什么不扣押你的身份证?是想逃避住院医疗费吗?”
尤明虎张开嘴想回答,又停住了,显得很为难。
“你说呀,为什么?”
尤明虎尴尬地站在那里,还是没有回答。这时,唐雅琪喊道:“妈,我要喝水。”
“告诉你,我要去市公安局的,查一查有没有你这个假冒的警察。”
尤明虎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想解释,但又觉得没有必要,便悄悄地离开了。
四
尤明虎没有食言,第三天准时将住院医疗押金交给了医院。在这期间,他坚持每天早、中、晚都要来医院探视,只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显得十分忙碌。
那一日,陈玉敏急冲冲跑过来,对她们母女俩说:“告诉你们一个秘密,你们知道为什么尤明虎拿不出身份证来吗?”
两人摇摇头,没回答。
陈玉敏显得非常神秘地讲述道:“有两次我在电梯里遇到了尤明虎,他不认识我,我认识他。奇怪的是他直接去了楼上,没来你这里,这是为什么呢?今天早晨我又在电梯里遇上了他,就悄悄跟在他身后,来到了心血管科室,他直接进了108病房。心血管科室的护士长是我的姐们,我一打听才知道,原来他的妈也在这里住院。因为拿不出5万元的住院医疗押金,他的身份证被扣押了。”
唐雅琪问:“你怎么知道住院的是他妈呢?”
陈玉敏得意地笑了笑,“我穿着白大褂和护士长假装查房进入108病房,亲眼见得尤明虎为病人端尿盆,洗衣服,喂水送饭。你们说,如此细心的照料,难道不是亲儿子吗?”
唐雅琪母亲问:“我不明白,为什么不扣押他妈的身份证呢?”
“阿姨,您问得非常好,这就是问题的关键。”陈玉敏停顿了一会,接着又说:“根据我的经验,一般情况下是谁支付住院医疗费就扣押谁的身份证,这种现象主要体现在亲属之间,这就进一步证明了他们是母子关系。”
唐雅琪说,“如此看来,他一人要承担两个人的住院医疗费,总共10万元,确实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陈玉敏说:“他妈的住院医疗押金到现在还没交,只交了唐雅琪的,我估计他一时拿不出这笔钱来。”
唐雅琪母亲解气地说:“活该!我还得找他要误工费,营养费,陪护费。”
“可不是吗,一分钱都不能少。”陈玉敏撇了撇嘴,附和地说。
三个人正热闹地说着话,突然门推开了,走进两个身着警服的警察。仿佛一道亮光闪进了三人眼球,仔细一看,年轻的是尤明虎,另一个年长的不认识。
尤明虎郑重其事地敬了一个礼,介绍道:“这是我们单位的袁所长,特来看望病人。”
然后又给唐雅琪母亲敬礼,风趣地说:“阿姨,您看看我是不是货真价实的警察?”
众人一阵大笑,场面立即活跃起来。
落坐后,袁所长说:“对不起!我早该来替我的徒弟尤明虎向伤者和她的家人道歉,因为最近太忙了。”
唐雅琪母亲说:“你的徒弟太鲁莽了,要好好教育教育。”
陈玉敏附和道:“就是,骑车那么快,把人撞得那么惨。”
袁所长说:“我得替徒弟解释一下,求得你们谅解。那天尤明虎值夜班一宿没睡,第二天上午继续上班,中午又要赶往医院照顾一个病人,下午还要赶回所里主持召开一个会议。所以时间非常紧张……”
陈玉敏打断所长的话,急切问道:“袁所长,您说的病人,是尤明虎他妈吗?”
袁所长犹豫了片刻,笑了笑,“尤明虎是我所副所长,也是全局最年轻的基层领导和业务标兵,小伙子聪明实在,又热心善良。”停了一会,又说:“这事本来不该说的,既然你们知道了,不妨讲给你们听一听。这个病人是尤明虎当片警时接触的,说来话长,简而言之,她是一个命运多舛、受人崇敬的老人。年轻时她丈夫因病去世,留下两个年幼的儿子,辛辛苦苦将他俩拉扯大后,将大儿子送去当兵,牺牲在对越自卫反击战中。后来,二儿子又因为意外事故夭折,她自己便成为孤寡老人。由于年老多病身边无人,尤明虎认作干妈照顾了多年。此次因为心脏搭桥需要住院,尤明虎将病人送进医院不说,还私下为老人筹集住院医疗费。如果不是因为发生这次的撞人事故,我也不知道老人住院需要医疗押金。5万元钱不是小数,尤明虎刚从警校大学毕业参加工作没几年,手头也不宽裕。实在没有其他办法,他找到了我,向我如实地汇报了情况。于是,我俩凑齐了5万元钱先垫付了你们这里的押金,孤寡老人的住院医疗费用我们正在想办法解决。”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像平静的湖面漾起了层层涟漪。
陈玉敏说:“我有点小激动。”
唐雅琪母亲说:“看来我们冤枉他了。”
唐雅琪问:“尤明虎的家人呢?为什么不帮忙?”
袁所长说:“他父母在农村,他本人连对象都没有,找谁帮忙?”
陈玉敏站起身,环顾四周,问道:“尤明虎呢?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袁所长说:“去他干妈那里了,是我将他支走的,他这人好面子,再三嘱咐我不能给你们讲他与干妈的事。”
五
接连好几天唐雅琪坐卧不安,袁所长的一席话深深地打动了她,自入院以来所经历的人与事像电影的回放镜头一样闪现在脑海里。回想起来仿佛是天意,打算去赴约一场违心的相亲游戏,结果中途被截胡了,而恰恰是那个截胡的人闯进了自己心里。这一刻又来得那么突然,那么强烈,挟带着自己所期盼的那种冲动,那股激情。
那日上午,陈玉敏陪唐雅琪在楼下院子里散步,这也是按照医嘱适当做些康复性运动。院子里环境优雅,正中心是一个巨大的喷水池,周边有几座花坛,几排大树,几条甬道。阳光透过树叶洒落一地斑驳,空气中弥漫着淡淡花香,几只鸟儿时而高吭、时而低吟的鸣叫。
突然,她俩发现前方的尤明虎和他干妈,两人正在绿荫覆盖的树林中,干妈坐在轮椅上,尤明虎推着轮椅缓缓走动。两人似乎在聊天,干妈一会儿手舞足蹈,一会儿大声欢笑,而尤明虎也是边走、边说、边笑,这场景好生动、好温馨。
陈玉敏轻轻拽了一把正直直站立,两眼发呆的唐雅琪,问道:“怎么呢,我们过去?”
唐雅琪慌乱地回过神来,摇摇头,反问道:“你与你的那位是怎么认识的?”
陈玉敏答:“我是护士,他是医生,两人在工作中相互熟悉了解,时间长了就看对上眼了,这种情况在我们医院非常普遍。”
“哦,与我们研究所一样。”唐雅琪若有所思,突然问道:“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当然相信,我们医院也有,但这种情况非常少,除非心有灵犀。”
“心有灵犀。”唐雅琪自言自语地说。
陈玉敏突然站住脚步,紧盯着唐雅琪的眼睛,问道:“难道你,一见钟情了吧?”
一片红云飞上了脸颊,唐雅琪羞涩地避开陈玉敏的眼光,朝前紧走了几步。
陈玉敏追赶上去,边走边说:“我绝对没猜错,尤明虎对你绝对有那个意思,他来看你时,如果你妈在场他说几句话就走了;如果你妈不在场,他一坐就是一、两个小时。还有,当他知道我俩关系后来找过我几次,要你单位地址和电话,还故意探我的口气,问你有没有对象。”
唐雅琪拽住陈玉敏的胳膊说:“你相信吗?是我妈那一耳光打动了我的心,也就是从那一刻开始我觉得这是一个值得信任、值得依赖的男人。”
“什么意思?”陈玉敏不解地问。
“你知道吗?当我妈打他那一耳光时,他身子没动,眼睛没眨,微笑着面对。他完全有理由为自己辩解,为自己开脱,他应该知道在这起事故中,我也负有很大责任。”
“是的,我从侧面问过他,为什么自始至终不为自己申辩?他说,人家是受害者,本身就承受了身体上的痛苦,我的申辩又有什么意义呢?无非是减轻自己的责任,少支付一点经济赔偿。但是,这样做往往又会给对方增加精神上的痛苦,毕竟事故是我造成的,多承担一点责任心里踏实。”
“有责任,有担当。”
“你俩之间已经到了你有情我有意的地步,只差捅破一层窗户纸,你是否需要我帮忙。”
“如果真是心有灵犀,让他自己来捅破这层纸。我打算明天出院,你只需帮我转交一件东西给他。”
“陈玉敏拍着胸-脯说:“保证完成任务。”
六
回到病房,她对母亲说:“我决定明天出院。”
母亲说:“你虽然恢复得非常好,但医生建议你再巩固一段时间,不要留下后遗症。”
“妈,我的实验工作已经到了关键阶段,您也知道所长来看过我几次,虽然没有直接说,但还是希望我早点出院。”
母亲说:“那也得等尤明虎那小子来把住院费结了再走。”
“我正要说这事,算我求您和我爸,把您俩为我准备的嫁妆钱从银行取出来,我们自己支付住院费。”
“为什么呀?”母亲摸了摸唐雅琪的额头,“你没发烧吧,怎么说胡话?”
唐雅琪假装生气地说:“妈,我是您亲生的吗?人家尤明虎能够为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老人支付住院费,难道您就不能够为自己的亲生女儿支付吗?”
“这是两码事,他撞了你,就得付出代价,不能便宜那小子。”
“妈,实话告诉您吧,虽然是尤明虎撞了我,但女儿也有很大的责任,如果不是我过马路时突然往后退了几步,也不会被撞上。这是被撞的根本原因,人家有眼睛会看得到,人家不是傻子会分析得到。您想想,人家自始至终从来没有为自己申辩,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母亲盯着唐雅琪,自言自语地问道。
“说明人家宽宏大量,不与我们斤斤计较。”唐雅琪喝了一口水,继续说:“他自己那么困难,还在热心照顾和帮助一个孤寡老人,说明他是一个有责任、有担当的好人。这样的好人,如果让他再为我支付住院医疗费,我一辈子会愧疚的。”
“那好,让他出一部分,我们出一部分。”
“我敬佩尤明虎的为人,应该像他那样有善良之心,宽容之心。目前,他遇到了暂时的困难,我们帮他一把还落得一个做好人好事的好名声。”
见母亲没做声,她又说:“相信我妈是个大好人,能够理解女儿的善举。”
母亲沉思良久,说:“我有一个条件,你必须答应。”
唐雅琪答:“说吧,我一定照办。”
母亲说:“你出院后的第一件事,去与杨大光见面。”
她立马站起身,反驳道:“妈,这事我绝对办不到。”
妈说:“那我也绝对不同意支付你的住院医疗费。”
她知道母亲的弱点,故作亲热地搂着母亲的脖子,撒娇地说:“我的好妈,你能不能让女儿为自己做一次主?”
母亲疑惑地盯着她,似乎在寻找答案,问道:“你心里有人了?”
她点点头,故作神秘地笑了笑。母亲追问道:“告诉我,他是谁?”
她凑近母亲耳边,轻声而温柔地说:“是我亲爱的爸爸和妈妈。”
母亲推开她,生气地说:“莫不是尤明虎那小子吧?”
她故作生气地说:“别瞎猜,请您相信女儿的眼光。”
母亲站起身,说:“这事,我要回去与你爸商量一下。”
七
当尤明虎走进病房时,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唐雅琪的床铺已换了一套新的被褥,收拾得整整齐齐。人呢?他感到十分奇怪。匆匆忙忙跑到护士站找陈玉敏,值班护士告诉他,护士长与科主任一道外出会诊去了,大约两个小时返回,并有留言让他等着。他迫不及待跑到住院部查询,发现唐雅琪已经办完了出院手续,而且他以前垫付的5万元钱已经转到了干妈名下。
怎么回事?他实在想不明白,以为搞错了。他又返回骨科室,独自一人坐在走廊长椅上等待陈玉敏。此时,走廊上空荡荡的,望着熟悉的环境,一股莫名的落寞感袭上了心头。自从唐雅琪住进这里以来,他每天都要来探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那间病房像磁石一样吸引着他,他反复问过自己,这是爱屋及乌吗?
最初萌生这种想法连他自己都不相信,嘲笑自己太幼稚了,太自不量力了。自己来自偏远的农村,虽然在城市里工作,但从来没有奢望在城里找对象,甚至父母希望他回老家。然而,自打意外“撞”上了唐雅琪后,心理起了微妙的变化,一种从来没有的激情越来越强烈地撞击胸怀。他发现唐雅琪就像出水的芙蓉一般清纯、妩媚,知书达理,宽容待人。事故发生后,她不仅没有任何责怪之词,反而还在安慰自己。与她母亲初次见面,当她母亲因产生误解而纠缠自己时,她的一句“妈,我要喝水”替自己解除了难堪。此后,她又多次坦诚相告因我的“撞”而替她解了围,还感谢我帮了她的忙。
最令人感到莫名其妙的是昨天,她突然问,你喜欢听流行歌曲吗?自己摇摇头,表示不喜欢。她说,台湾有一个流行歌手叫张真,他最近演唱的一首歌风靡大陆。你知道吗?
自己又摇摇头,表示不知道。她说,你回去查查吧。哎!由于工作太忙,竟忘了,现在回想起来感觉有点对不住人家。
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踢踏”传来,打破了宁静,也搅醒了他的沉思。定眼一看,是陈玉敏,“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没关系。”
她伸手递给他一样东西,“唐雅琪已经出院了,这是她特地委托我转交给你的。”
他接过手,连连说道:“谢谢!谢谢!”
陈玉敏冲他一笑,意味深长地说:“拿回去好好看看,仔细想想。”说完,转身离去。
回到单位,他拆开外包装,露出一个用手绢包裹的磁带,手绢上印有图案,是一朵盛开的荷花。磁带里面是什么内容呢?是歌曲,还是录音?他手头没有录音机,袁所长办公室有一台,他喜欢听戏。于是,他拿着磁带跑进了袁所长办公室,正好没人。将磁带放进录音机里,磁带慢慢转动,音乐声响起,一个男生轻快的歌声飘出:天地我笑一笑古今我照一照,喔人间路迢迢……
歌词虽然很多,但他听得最真切,记得最牢的只有几句:我被青春撞了一下腰,笑得春风跟着用力摇。我对你的爱如山高,我将拥抱年轻真心到老。
突然,袁所长走进办公室,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不是不喜欢听流行歌曲吗?”
他眉飞色舞地说:“我从今天开始喜欢了,喜欢这首《我被青春撞了一下腰》。”
袁所长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你,你,什么意思?”
他一本正经地给袁所长敬了一个礼,“报告师傅,我有大事要办,回头向您汇报。”说完,一阵风似地冲出了办公室,冲出了大门,骑上自行车朝曾经撞过腰的方向飞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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