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海尔罕 于 2022-2-19 21:23 编辑
「题记」谷爱凌说:“面对恐惧时,我一直都会是个无可救药的浪漫主义者。”感觉她这篇文章抑或是演讲稿很有意思,故转发。相信不同职业、不同年龄的读者,读后都会受到18岁少女这篇文章的启示。
迄今为止,我的人生已走过了18年,而在最近这10年中,我一直追求着一种喧嚣纷杂、与恐惧并存的爱意。 我是一个职业自由滑雪运动员,脚上的那对滑雪板、22英尺高的U型池以及空中那些杂技般的旋转,都是我肾上腺素的主要源泉。当然,它们也是这项极限运动让人沉迷其中不能自拔的最核心原因。 然而,就像那些在彼此眼中完美无瑕的情侣一般,有时候也会觉得你那无与伦比的另一半很……变化无常。(虽然目前我缺乏相关经历,但我看的那些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 “恐惧”实际上是三种情绪的总称:兴奋、未知、压力。 我已经深深明白了一个道理:每一种情绪中都存在着一些微妙的“指示灯”,它们能帮助你迈向成功,但前提是你能察觉到这些。另一方面,你若无视它们,它们就会成为你受伤的前兆。 尽管人们总是很容易地给极限运动员贴上“冷酷无情”、“变幻莫测”的标签,但以下因素或许能说明事情并非如此:我在思考如何做技巧动作中投入的时间、将构思在训练中付诸实践所消耗的时间(在泡沫坑及安全气囊里训练),这些时间都是不可计算的。 我们要与生物学上的生理直觉对着干,并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每次实战前,我们都做足了身体上的准备,但实战与训练终究是无法划等号的,再多的安全网训练,都不能代替实战中从陡坡上跃入天空以及落地时需要面对的雪坡,那实在是太残酷了。 与无视恐惧不同的是,我们通过培养一种自我感知的深刻意识、进行谨慎的风险评估,来与恐惧建立起一种特殊的关系。 工作的第一步是可视化。 每次尝试一个新的技术动作前,我都能感觉到胸口在喉咙底部及横隔膜顶部之间猛然收紧。我深吸一口气,闭上眼晴。当我登上巨大的起飞坡道时,我想象着,尽量地伸展双腿,以最大限度地提高爬升力。接着,我会在脑海中勾画如何朝旋转的相反方向扭转我的上半身,产生扭矩,这样我就能让它朝另一个方向弹回来了。 这个时候,于我的潜意识里,我就是那空中翱翔的雄鹰。 腾空的一瞬间,我能看到自己的背后。接着,身体旋转的动作会将我的视野拉向头顶万里无云的天空。我的耳边全是风声,那声音就像一首歌,每一次360度的转体都仿佛在为我音乐般的动作打节拍。 转体时,一旦遇到脚在身体下面的时机,我会在极短的时间里确定待会落地时的着陆点。然后,我会再次拉起身体,做第二个转体。 当我再次处在可以正视前方的位置时,我会想象双腿在身下摆动,并将身体的所有重量都压在雪鞋的前端,踩在地上。 1440度,完美。我笑了。接着,睁开了眼睛。 完成可视化的电光火石之间,我胸口的结颤动了起来,并不断扩散(注:对应上文的胸口收紧,表明此时已放松下来)——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破茧成蝶吧。 兴奋,这是肾上腺素的产物,我的真爱,它让我上瘾。 在“认为自身能力足以完成技巧挑战的绝对自信”及“对即将到来的&不可预知的体验而感到的兴奋”之间,有着一个让人着迷的、不稳定的平衡。 我们将这种状态称为“特区(the zone)”。 去年秋天,当我创造历史、成为第一个完成1440度偏轴转体动作的女性滑雪运动员时,我便产生了“特区”的感觉。 不幸的是,有时候微小的未知就可能压垮你的自信。 不充分的准备会让你满手是汗,并让上文提到的那个紧张位置下移到你的胃里,这会导致你每次呼吸都比上一次要浅。这种感觉与恐慌不一样,而是类似于畏惧的一种东西。 危险!每个身体进化的本能都在朝我大喊。 如果我选择忽视这个安全机制,我的身体可能会在空中自主活动,紧接着转体会失去控制,并强迫我对即将到来的灾难性的后果做好准备,原因是我此时已经非常恐惧了。 每个自由滑雪运动员的目标都是识别出兴奋感与未知性之间的细微差别,从而最大限度地进行表演,同时将受伤的风险降到最低。 最后呢,再说说压力吧,这是一种可以通过多种方式来使用的能量源泉。 一个人的压力体验--最主观的体现方式应该还是“恐惧”--会受到个人阅历以及观点的影响。家人和朋友的期望、竞争力,甚至是赞助商的青睐都会成为高压的温床。 对那些将压力转化为动力的竞争者来说,压力显然是积极的。但是,它反过来同样可以一击致命。 但是,运动员究竟会压制还是强化内心深处“证明自我”的那种“洪荒之力”,这很大程度上还是取决于他们的自信程度。刚刚成年的我对自己处理压力的效果还是感到很自豪的,我的方式主要是增强自尊、减少自己对外界认可的需求。 无论是一个人独处还是面对全世界的电视观众,我都专注于感恩、展望以及这项运动给我带来的快乐。 虽然我对自身及世界的观点一直在变化,但有一点是永恒的:无论时间如何流逝,在面对恐惧时,我一直都会是个无可救药的浪漫主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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