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尽冬来萧瑟风起,门前邻人家几株高大的意杨树是黄叶飘零。 我家是三间主屋面南背北,三间小厨房面东背西,东面和南面两道院墙,一个东南向的大门,门前有一对威武雄壮的小石狮。这便构成了独家独户的一方小小院落。小院门前是一条东西走向混凝土浇筑的乡村水泥路,隔路与邻人家的几株意杨树相对。这里虽是农家小院,却也地处城效结合部。典型的上街购物和清静居家两不误,居家感觉比住城里鸽笼子般的商品房宽敞舒服多了。美中不足的就是秋日里树叶飘零尽显秋意萧深、秋风悲凉,且不卫生。 秋风起兮秋叶飞,风起叶飞两飘摇。秋风秋叶秋不尽,秋怨秋愁惹人恼。你看金风一起,意杨树上阔大的叶子便即由绿转黄,黄绿相间的叶子立在枝头更像晚景凄凉老来穷的老人瑟缩着、颤抖着。那黄叶间不时有三、五只麻雀出没,更添残叶破败景象。人生最怕老来穷,叶亦如斯。随着秋的渐进,树叶就开始在枝上趔趄,一不小心就掉落了下来。开始时一片两片,后来就接二连三、牵五挂六地乱飞。飞得满路都是,也有不少飘进了我家小院。若遇上风大的日子,水泥路上是落叶乱跑、哗哗有声。黄绿相间的叶子上往往还有毒虫,就是我们淮阴农村称谓的洋辣子。它是一种背青腹白浑身带绒毛,身长两、三厘米的小虫子,人的皮肤触碰上它的绒毛就会有强烈的刺痛感。那是火辣辣的疼啊!儿时的我们夏天会在乱树丛中瞎钻,每每就会被它辣到。那种疼痛的感觉钻心刺髓,往往都能把十一、二岁的我们辣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初秋时那黄绿相间的叶子上就会有这种毒虫!这不,前些日子中午放学回家的十七岁儿子,在门前水泥路上滑滑板,我不时也会站上去遛两下。我正遛的时候,他拾起一片落叶问旁边他的四舅爹:“这是什么虫子啊!浑身都是毛毛。”四舅爹赶紧告诉他,那是洋辣子,千万别碰到手。我闻声也停下来凑过去看看,只见一只大号的洋辣子趴在叶子上,头足尚动呢!唉呀!我不由叹息:儿子真是一心只读圣贤书,我们农村孩子竟然连洋辣子也认不得。我们有他那么大时在广阔农村天地里疯玩,还不知被洋辣子辣过几多回了呢!这也怪儿子不得,从小就在单位大院里长大,后来就搬进了城里小区,他哪尝过洋辣子辣人那般痛楚地滋味?!听我和四舅那么一讲,他笑咪咪把树叶扔南边荒地里去了。他还说,还有如此厉害的毒虫啊!这满地落叶真不好! 是啊!诚如儿子所说,这满地的落叶实在是恼人啊!门前路上的叶子满地都是,不说有风的日子被风吹得满地乱走,就是来往车辆过来一碾一拉,叶子便粉身碎骨扬起一阵阵灰尘。人在路上走落得满头满脸,甚至都能迷了人的眼睛。有风的日子里,那落叶、那叶沫随风刮得满地都是,连空气中都含有那粉尘。我这个有鼻炎的往往一触碰上就会过敏犯了鼻疾,于是犯鼻炎吃得饱睡不香的苦恼日子便即来临。有过失眠经历的人都知道,夜里睡不着觉、白天头昏脑胀那种滋味是多么难受。这几天我在家往往都得戴上一次性口罩,可村人们不理解啊!往往背后就会议论,一天到晚妖毛古怪的还戴口罩。一开始我就会解释,后来我干脆不说了,来个“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 落叶如此不卫生,如此恼人,就得想法子治理它们。唯一的笨法子就是扫除。家里有张土灶锅,我扫落叶用来做柴火草。从小店里买来一把大扫帚,清晨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洒扫庭院。我手握竹扫帚从院子里轻轻扫起。扫帚在事先洒上水的水泥地坪上扫过,发出沙沙的声响。随着扫帚的轻轻挥动,那落叶和灰尘就往一处聚拢,最后一并被扫出大门外。在大门前我的扫帚就挥得更猛更欢了,大有高歌猛进的架势。我家门前路段上的落叶随着扫除的进行,一会儿就汇集了一堆。我每次都把它们聚拢到东南角的两棵意杨树之间。待白天风干了它们之后,傍晚老妈就来把它们弄回家烧锅。那顿顿香甜惹我们馋虫的饭食就是老妈用落叶给我们煮的。经过我的一番清扫,门前立马就清洁起来。那时苏轼的诗便跃入了脑海:茅檐常扫净无苔,花西成畦手自栽。一水绕田将绿绕,两山排闼送青来。啊!平凡恼人的生活原来也蕴着诗意,只是我们没有学士的豁达胸襟罢了。如能有东坡的乐观,人生便是处处都是有诗情画意的…… 由于树叶飘零不断,刚扫过不久的路面上往往又会落满了黄叶。于是我都是早晚扫上两次,有时候中午回来我也扫上一次。这样才能保持路上的大体干净。是啊!路面就是要常常清扫,方能干净。 记得有一首偈语讲,扫地扫地扫心地,心地不扫枉扫地。人人都把心地扫,世间何处不净地。心地尚要勤扫,何况落叶满地的路面?!路面要勤扫才干净,心地当然更要勤扫啦!心地勤扫,做人方能纯洁、纯粹、脱离低级趣味。人人都把心地扫,我们这个世界才能更加美好!落叶恼人,可扫除落叶尚能有如此观,也算扫叶一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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