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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李世荣 于 2020-5-2 14:59 编辑
震撼的哀荣
我第二次打听就得知阳老师这回真的没能好过来。这时候十三班谭桂芳(同学们亲切地叫他“芳子”。读者朋友不要误以为名字中有个“芳”字是女性,他是十足的爷们)当八中的校长。
我赶到阳老师的追悼会现场天还没黑。我被这么多的花圈震撼了!几十米长的礼堂两边和操坪两边的墙壁都摆满了大小悬殊的花圈。我非常惊讶,要不是我知道今天夜晚大家哀悼的是极为普通的初中语文老师,看这个场面亡者俨然是显赫的大人物。我忽然生出一个念头,要数一下究竟多少个花圈?
走了一圈我才发现,要数清楚花圈的个数还真不容易,大花圈挡住后面的小花圈,还有三四层的。我数到一百四十个,陆续看到送花圈的男人女人、老人孩子走进开阔的校门。
我发现有不少花圈不是花钱买的。有的就是松柏枝和草叶编成的。直径最小的只有一尺多点。我不数了。我想看一下花圈上面写的什么词语?我看到一个大约五十岁的男人恭敬地把花草编成的花圈摆放到操坪墙角。我走过去问他:“你是阳老师的朋友么?”他搓着手不好意思地说:“我都不认识阳老师。我大马冲的。我崽在阳老师手里读过书。他不在家,要我代替他参加阳老师的追悼会。”他似乎怕我看不起他的没费钱的花圈,腼腆地说:“来不及买花圈,自己做一个。我又不会写字,出丑了。”我弯腰一看,“欧阳纬老师千古”写得歪歪扭扭。我再也忍不住眼泪汪汪,对他说:“很好!你们父子这么尊敬阳老师,这份心意……”他打断我的话:“我看到熟人了!我没带电筒,等会跟他一起回去。”走开了。
我敢说,公社干部甚至县长去世都不可能有这么多花圈!尤其不可能有这么多农民粗糙的手编织的简陋却情意深重的土花圈!
“我的岳父欧阳纬老先生……”黄键锄老师在礼堂大门前致悼词了。念完这一句泣不成声。
我没买花圈,也没想到自己编“土花圈”。我轻轻地走到阳老师灵前鞠了一躬,低头默念我写的诗:“吊唁恩师绞衷肠,敦敦教诲不敢忘。稚嫩文章得高看,夸奖脱离学生腔。”然后泪眼模糊点燃烧化。
* “学生腔”——阳老师曾经在讲台上说,一些同学写作文,写爸爸都是“严肃的面孔”,“眼睛炯炯有神”;写妈妈就是“圆圆的脸像苹果”,“慈祥的笑容”。一看就是“学生腔”。夸奖我的作文基本脱离了“学生腔”,渐趋成熟。
附图1:宽敞的操坪
附图2:气派的天井
附图3:古雅的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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