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天龙 于 2020-5-8 23:21 编辑
【编者按】一篇充满生活气息的回忆散文。上个世纪,上山下乡的知青岁月曾给人留下太多难忘的记忆,那个冬天,虽然是农闲时节,可也是忙着田间管护的时候,间或也铲铲草皮,积下肥。下乡知青张子林因怕劳动,逃避到作者所在的生产队知青点,整天游手好闲,不干农活,有时还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我”和大山忍无可忍,终于下决心要把张子林赶走,然而张子林面对伙伴的指责并不气恼,依然说说笑笑,他的表现更激起了知青们的反感,坚决要把张子林赶走,然而当真的要把朝夕相处的伙伴赶走时,心里觉得空空的,也不好受。文章构思独特,语言朴实,描写生动,注重细节描写和人物对话,人物形象刻画细腻,表现了那个年代年青人的生活观、价值观。值得细品,倾力推荐!【编辑:阿巧】
严冬像一个难以摆脱的巨型罩子,用它的寒冷笼罩住了天下的万物。南方的冬季温度虽然都保持在零度以上,就是寒潮下来,最冷的时候也只在零下2—3度徘徊,与北方的冬相比,并算不了什么,然而,它却是一种阴寒,给人一种又湿又冷的感觉。这种寒冷会深深地浸入骨髓里,让无所事事的人成天袖着手猫着腰还不停地打寒颤。 天下着细微的小雨,将一种针刺般的感觉传递到神经深处。这是一个风口,北风起劲儿地刮着,像是要将人全都赶回到家里。然而,在改田改土工地上忙碌的我们,却一点都感觉不出冷来,相反,我们的头上都沁出了亮晶晶的汗珠,贴身的内衣早就粘在了背上。 这是一片坡地,是大队基建队成立后的第一个工程。我们的任务就是要将这里好几块大小不一的山地填平补齐,整理出排水沟,使之成为一块旱涝保收的高产梯田。工程并不复杂,就是从最下面的山道上开始,砌出一道堡坎来,并以此为支撑,将上面高高低低的土地平整出来。熟土先得要放在一旁,那些低洼处,要用不厚的土层下风化的石谷子等来填充,待基本弄平后,再将熟土盖在上面。 冬天是农闲的季节,生产队虽然每天也出工,但都是干一些田间管护的工作,间或也铲铲草皮,积下肥。但这个冬季,对于我们这帮年轻人来说,却忙得不可开交。工地开工已经十来天了,堡坎也已砌到了两米多高。作为团支部成员的我和大山一直在工地上带着大家忙碌。此刻,我和另外一个回乡青年将一块不规则的大石头抬到了地边,由那儿的几个石匠将石块砌上去。 人群中看不到石头仔的身影。自打我们接待大队机手那天张子林来到我们这儿后,石头仔就再也没有出过工。 开始那一个多星期,大家都没有说什么,石头仔的身体弱,偶尔休息几天也是正常的。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的议论就多了起来,不时都有人将询问的目光投递到我和大山身上。特别是基建队组建后,大队这么多的青年都来到了这里,他却依然天天躲在家里,陪着张子林玩,人们议论的就更多了。 按理说,不光是石头仔,就是张子林也应该参加到大队基建队里来。毕竟,以大队为单位组织的一个突击性的组织,在整个公社的历史上还是少见的,可是我和大山却安排不动他们。 今天开工前,大队党支部谭书记特地将我和大山叫了过去,把大队的意见转告给了我们。要求我们尽快动员张子林回到自己生产队去,参加队上的劳动。张子林所在生产队的队长,已经找过谭书记好几次了。 谭书记告诉我们,张子林的这种行为说穿了就是一种逃避,是人下了乡,思想还留在城里典型表现。谭书记还说,就是石头仔也要参与到改田改土的行列中来。 “……张子林的事,不仅仅是你们知青点来了个客人这么简单,这关系到上山下乡运动能否顺利3开展。这事已引发了知青与社员之间的矛盾,是和毛主席的教导相违背的。你们是个知青点,又是地区树立的典型,大队党支部不能看到这个典型被一个落后青年的行为所损坏了……”谭书记这样说道,神情显得很严肃。 我小声地回答:“我们劝过,我和大山好话歹话都说遍了,他就是不愿意走……” “那你们今天就以大队团支部的名义再做下工作。实在不行,我们再出面……”谭书记说了这句话后,就径直走到堡坎边,砌石头去了。 对于谭书记要求的第二条,我和大山都觉得容易办到,只要张子林一走,闲着无事的石头仔肯定会和我们一起出工的。但是要将张子林请走,却并非一件易事。 不用曲指就知道他已经来到我们这里都快两个月了。开始那几天,我们像待客一样地款待他,每天都尽可能要煮一餐干饭,还要有一个炒菜。那时我和大山都以为,他最多也就待上个把星期就会回到自己生产队去的,但我们却失算了。 这段以时间来,他和石头仔要么就躲在家里打扑克,要么就来一个时间不超过两天的短暂串队,出去散一下心。有时也在生产队的山上逛逛,不是出工,而是逛着玩。队里的社员对他们这种游手好闲的行为都担着一份心,他们四下游走,从各个院落经过,没准就会将目光盯上社员家里养的鸡鸭。 基建队正式组建前,我和大山参加了一次知青会议,在县上待了两天,一回到生产队就被几个社员给拦住了,说是石头仔和那个在我们这儿做客的张知青,逮了他们的鸡鸭来吃,言语中满是气愤。在得知了事件真相后,我们只有掏出钱来,按市价进行了赔偿。 其实,张子林在我们这儿待了半月之后,我和大山就分析过他的行为,都认他之所以赖在我们这儿不走,说到底还是一个“怕”字。怕吃苦,怕参与到生产劳动中去,当然,也怕寂寞。下乡好几个月了,就没有好好干过活。在我们这里,一不用干活,二不用煮饭,一日三餐自有人张罗。虽然都是粗茶淡饭,却也能吃饱,还能省下了自己的口粮,这种好事何乐而不为之?但他却忘记了,自己是一名知青,得尽自己的本份。 于是我们就商量,要尽快将这个不受欢迎的客人送走。但任凭我们说破了嘴皮,也没有起到一点儿作用。张子林要么低着头不说话,一副受气包的样子,要么就和我们嬉哈打笑,你说东他答西,总之一句话,就是不愿意回到自己所在的生产队去,石头仔有时也帮着他打圆场,这样的谈话进行了多次,每次都是以我们的失败而告终。 这一回,必须要动真格的了。 抬着沉重的石头,往返于山坡那个乱石堆与堡坎之间,谭书记的话还在耳旁回响着,一种沉重的情绪在胸中迷漫开来。 晚上收工晚了些,回到家里天已经黑尽。本想马上召开会议,将这件事尽快了结,但又觉得如果开了会,他真地走了的话,不留他吃晚饭还是有些不尽人情,就暂且压住火气先煮饭吃。为了节约时间,我们煮的是面条,如果做通了工作,也算是给张子林送行了。今晚的面特别好吃,因为我们破天荒地煮的是净面条,没有用萝卜丝来替代其中的一部分。从县城带回来红油豆瓣和味精也让面条增色不少。 饭后,见他们二人又拿出了扑克,我正色道:“今天,我们大队团支部要召开个特别会议,就是我们四人参加,你的扑克就收起来吧。” 石头仔见我和大山都绷着脸,吐了下舌头,将扑克牌放在了一旁。 “今天我们这个会议是专门解决张子林长期不回队不参加农业生产这件事情的。”我将会议的议题和盘托出。 大山首先发言,他引用了好几条毛主席的语录,然后说道:“子林来到我们这儿也有两个来月的时间了,你是六队的知青,长期待在我们一队,这种行为已经超出了串队的范畴,产生了很不好的影响。前段时间,你们二人又连着偷了两户社员的鸡鸭,更是犯了严重的错误。这次县上召开知青会议,专门对知青工作提出了要求,要我们向贫下中农学习,和他们打成一片,搞好思想改造。”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目光扫视着他们二人,接着说道:“因此,张子林,你必须立即返回到自己所在的生产队去,好好参加生产劳动,改一下身上怕苦怕累的习性。石头仔也要就偷社员鸡鸭的事,做出深刻的检查,保证以后不得再犯,并从明天起和我们一样出工……” 石头仔一听就犟着脖子嚷了起来:“我承认,我们前几天天是逮过社员的鸡鸭。但那又不是我一人吃的,我是帮着点上招待客人……再说,这个主意还是他提出的……”他的目光向着张子林扫了过去,“还有,你们两人出去开会还可以改善下生活,我们呢?在家里是一点油水都捞不着……” 我严肃地说道:“这不是偷窃的理由!照你的逻辑,这么多的社员都没有出去开会,那就都该去偷人家的东西了哟?” 张子林显然没有认识到自己行为的严重性,也没有将大山和我的话听进去,依然嬉皮笑脸地说:“石头仔说得没有错,我们就是改善了一下伙食而已……” “你给我搞清楚,我们这个知青点不欠你的,也没有义务给你来改善生活!”大山一听张子林的话,气得不轻,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这件事的性质是严重的,和盗窃没有区别。”我按捺住就要爆发的火气,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石头仔你说的话是站不住脚的。我们去开会是上面点的名,给的补贴除了交队外全用在了知青点的生活上。这次赔偿社员我们还用了额外的钱,那钱都是我和大山自己的。还有张子林,这是开会,你不要嬉皮笑脸的。说实话,你来的时间不短了,两个来月,快六十天了。正如大山说的那样,早就超过了串队的范畴。你下乡的时间晚,本该在生产队好好劳动,好好接受再教育才是。这种赖在我们这里的行为实在是不应该。我的态度和大山一样,明天早饭后,你必须离开我们这儿,回生产队去,参加那里的生产劳动!” “那我要是不想走呢?”张子林满不在乎的语气让人恨不得打他几巴掌。 “告诉你,你最好不要把我惹毛了,惹毛了我,我是六亲不认的!”这是大山的声音,他已经被张子林的赖皮像给激怒了。 张子林也站了起来,颇有点针锋相对的模样:“我是到我哥这儿来耍的。我们的父母都是朋友……” 我本想也站起来,并将耳光打在他的脸上,但一想到自己团支部书记和基建队长的身份,还是忍住了,但声音却加大了好几分贝:“张子林,我们这个熟人就是住在一个大院里而已,没有好到称兄道弟的程度。并且,这种称兄道弟本来就是不对的。我们的关系并不像你说的那样亲密。原来没有,现在没有,就是以后也不会有的。你现在还在吃国家的供应。而我们三人都是靠挣工分吃饭的,说句不好听的话,我们三人谁都没有义务养着你……我们下乡是来接受再教育的,不是让你来串队玩的。所以,你明天必须要离开。” 自信我这话也说得够重了,特别是那句“没有义务来养着你”,但凡有点自尊心的,听了都会离开,甚至会连夜就走,可他却满不在乎的坐了回去,点起了一支烟来,依然一付赖皮像。 大山见石头仔一直半躺在床上抽着呛人的叶子烟,瞪了他一眼,说道:“石头仔,你的意见呢?” 石头仔的脸有些发红,不知是有些害臊还是也被张子林的态度给激怒了。人是他带来的,成了眼前这种情况也有他的责任。他坐直了身子,将手里的竹烟竿在床沿上磕了下,说道:“他不走,我也没有办法。说实话,我是在他那儿住了几天,他也煮了点好吃的招待过我。但我也在社员家买了一块腊肉回请他。现在,他在我们这儿待了两个月了,要说还情这也还完了……你们两人就会拿我说事,我也劝过他好几回了,要他回去……说个实话,他在我们这儿还不是费的大家的口粮,饿肚子的事我都还记得……” “这么说,你赞成他回去?” “当然,俗话说,客走主人安。我已经下过逐客令了。” “那就好。”我严肃地说道:“既然我们三人都对让张子林回到自己的生产队没有意见,那我就郑重宣布,明天早饭后,张子林必须要离开,不能再拖了!会就开到这里,散会!” 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上起来,我和大山早早就把一天的饭煮了,大队基建队出工和生产队不大一样,就分上午和下午,因为基建队的成员来自整个大队,远的隔着几公里,不可能要求大家按生产队的模式出工。 饭后,就催促着张子林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我和大山一起将他送到回六队的大道上,这才去到基建工地。 谁知等我们下午收工回来时,却见他正坐在门坎前看着竹林中的鸟儿发呆。小屋的门已经打开了,一看就是他开的。开始还为我们自己没有装门关好,但很就意识到,他那儿有我们点大门的钥匙。见我们回来,张子林赶紧掏出了烟来,我和大山都拒绝了。只石头仔一人接了过来,点上抽了起来。 我没有好气问道:“张子林,你不是回去吗?怎么又来了?” 他做出一副可怜像来,说道:“我是回去了,可你也晓得,我是一个人在一边的,屋里冷锅冷灶,怎么待嘛?我就收了几件衣服回来了……” 石头仔说:“这一次不怪我哟,我今天可是跟你们一起出的工……” “你是冷锅冷灶,我们这儿就是热的了?我们这儿就有田螺姑娘?”我生气地说,“哪个知青不是这样过的?” 大山指着他的鼻子说:“见过耍赖的,没有见过你这么赖的!见过不要脸的,可没有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我担心这话会伤了他,忙拉了大山一下。 他却仍然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对大山的话一点都不在乎。 我把张子林拉到一边,对他说:“张子林,你也是快二十岁的人了,怎么这样不听话呢?你口口声声说我是你哥,这种哥们义气的思想本身就是错误的。就算是我的亲弟弟,也不能长期待在这儿呀。我们这是一个知青点,不是我一个人,你来到这里,就得要吃一份粮吧?你一待就这么长时间,你让其他的人怎么说?还有,你长期待在我们这里,除了给我们点造成了不应有的矛盾外,还在社员中造成了很坏的影响。你们队长和社员会怎样看你?你没有来的时候,石头仔每天和我们一样出工,你一来,他也不出工了。逮社员的鸡鸭就更不用说了。你自己说,你的行为给我们造成了多大的影响?还不要说我们分的那点粮根本养不起你这个大闲人……” “那是不是我拿粮来就可以长住你们这儿?” “不行,你今天必须得回去。立即,马上!” “可是,可是……我的肚子已经饿了……” “姓张的,你不要得寸进尺!你应该知道,你就是个不受欢迎的人,请你立即离开!”大山见我半天说不动他,也走了过来。 “哥,两个哥哥,我真的是饿了……你们就行行好,让我吃点饭嘛……” “‘哥’就免了。你离开这里比叫我们一百声哥都要好。再说,我们比你也大不了多少。”我厌恶地说,“这样吧,今天,这饭可以让你吃。但吃了必须马上走。这不是我们不讲情面,而是大队党支部的要求,也是你们队长的要求。如果你再赖着不走,我只好把大队党支部书记和你们队长都请来了。” “别请别请!我走还不行呀,我吃了饭就走……”说着就走进了屋里,一点都不把自己当外人,一屁股就在石头仔的床上坐了下来。 我和大山都无奈地摇摇头,开始热早上就煮好了的稀饭。 就在他吃饭的当口,石头仔走了过来,将我和大山叫到了外面,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张子林身上有我们点大门的钥匙……” 大山说道:““哦,我就说嘛,他怎么开得了我们的大门。” “他身上怎么会有我们点大门的钥匙呢?”我有些不解地问了一句。 “当时我也是太相信他了……”石头仔说道,“我找他要过多次,可他就是不还给我……” “看起来,他这是长住‘沙家浜’呀,”我对大山说,“真是服了他了。不过这事也好办,我那儿有把永固锁,他不还钥匙我们换锁就是了。” 已是下午出工的时间,这次,我们三人都不送他了,就这样看着他背着自己的那个军绿色的挎包,消失在了路的尽头。 整个下午,心绪都不宁,想着这两个月来围绕着张子林所发生的事,心里就有一种憋屈的感觉。如果不是亲历,真不敢相信天下还有这样耍赖的人。一时间,那些过往也全都涌了出来,唯一的那次串队吃了闭门羹的事就像是发生在昨天…… 心里有事,对外界的反应就迟顿了些,一不小心摔倒了,没有大碍,但手掌却被石头硌破了,渗出了鲜红的血来。疼痛让我暂时将张子林的事放在了一旁,草草用手绢缠了下,又继续抬石头。 冬天的黄昏来得早,眼看着天就昏暗了下来,收工的时间到了。我对大家说:“今天就到这里吧,大家都辛苦了。明天我们准时开工。” 等大家都走远了,我们三名知青才聚在一起往家走,我对他们二位说:“我有个很不好的预感,张子林那货又来了,就在门边等着呢。” “不会吧,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要是还来的话,这天下就再也找不到没脸没皮的人了。”大山认真地说。 石头仔说道:“我也觉得不会,这人总还得要点脸嘛!” “那就等着瞧吧。” 大山边走边说:“如果真是那样,我就要用拳头来说话了!” “那倒也不必。”我应了一句,在心里想:这不是还有大队么?就算大队也做不通他的工作,我就回一趟家,把他父亲接过来。我就不信这天下没有人治得了他。 说话间就走到了通往知青小屋的路上,远远就看见小屋前站着个人,一看那身形就是张子林。大山看了我一眼,就要朝前跑,被我一把拉住了。 锁已经换了,他无法反客为主,只能在门前站着。我们径直来到屋前,既不开门,也都不接他散的烟。我见他的肩上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挎包。一看就是想长住的样子,就沉着脸问道:“这又是演的哪一出?” 见我们三人都是这种态度,他有些失望,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我的东西拿掉了,是一条长裤,就放在石头仔床上的……” “故意的吧?”石头仔说,“收拾东西的时候,我就给你放在身边了。你是想找个借口,来看下我们会不会改变主意,再收留你。给你说,就连我现在都觉得你这人太可气了,你们两人不要心软。如果他今天留下来的知,我就走。你不要动,我去给你拿出来!” 石头仔走进了屋里,将张子林的那条长裤拿了出来,甩在他的怀里。 大山铁青着脸,一双大眼紧瞪着他,说道:“不要做出一副可怜像来,你今天就是把天说破,我们也不会留你了。你要是再敢啰嗦,别怪我的拳头不认人!” 一阵呜咽从张子林的喉咙里发出,他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见无人答理,就一步一回头地朝着前方走去。 大山望着他远去的身影,自言自语地说了句:“我们做得是不是过份了?” 我长叹了口气,说道:“不,一点都不过份。我们这是在帮他。我们可怜得了他一时,但照顾不了他一世。他自己的路毕竟还得要自己走。”我抬头看了下漆黑的天,对大山说:“这样,你等一下,我去拿把电筒,我们悄悄跟在他后面,把他送回家。只有他进了自己的家门,我们才放得下心来。” “好吧。”大山说着,抢先进了屋,拿手电筒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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