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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莲传奇》第二部 第一章 「生活就是一场修行」之五 ——长篇奇幻小说连载 （原创首发）
“小羊，你怎么在这里呀？我找了你几天呢。”莲儿站在江边，对着在石滩上一个简易的棚子里砸着石子的小羊说。
小羊抬起头来，有些迷惑地看着眼前这人。只见他穿着一身她没有见过的服饰，洗得都有些发白了，脚穿一双样式很新的皮鞋裤腿窄且直，这就让那腿是得更加修长；一头的短发，一双眼睛又黑又大。小羊看着他，看着那迷人的微笑，这微笑是这么熟悉，可她却记不起这是谁了。是班上的同学么？学校停课都这么久了，前些天她还特意去看过，学校空无一人，从那些被打得稀烂的窗户玻璃外看着曾经的教室，想着曾经读书的日子，眼泪浸湿了双眼。
“怎么，我的变化真这么大么？连最好的朋友都认不出来了？”来人依然笑着，伸出一只手去，一下就把小羊从比四周低一些的棚子里拉了上来。
“你是……莲儿？”小羊试探着问了句。
“哈哈，终于认出来了。我是莲儿，王青莲。如假包换。”
小羊的心剧烈地跳动了起来，她感到鼻子有些发酸，哽咽着问：“莲儿，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莲儿埋怨道：“还说呢，这都多少年了，也不给我来封信。不来信也行，你得告诉我地址呀，上次你给我的信，信封上写着内详，可里面并没有写地址。你知道吗，我按你以前的地址给你去过两封信，都被打回来了。说是查无此人。这次要不是遇上学校的张老师，说你可能在江边砸石头，我还不知到哪里去找你呢。”
“莲儿，我是……我是不想太麻烦你了……你看嘛，直到现在，我都还吃着你们给我的粮票呢……”小羊嗫嚅着说，最后，那声音就听不到了。
“我正要问你贾叔叔是不是还在给你粮票呢。”
“给了的，给了的。要不然，我也活不到现在……”
“你怎么干起这么重的活来了？你才比我大两岁，今年满打满算也就十五岁……”
“每次去找我爸拿生活费，我后妈都要骂我……现在学校又不上课，我就想着找点事来干，自己养活自己。”
莲儿突然感到有些伤感，后悔自己回佳庆晚了些。这些年来她都在努力做着“兼善天下”的事情，自以为也尽了力，可是，却连自己最好的同学，朋友都没有关照好。
正值三月，江边的风很大，吹在身上有些冷。莲儿看着江边的那些芦苇，又想起自己那次落水的事情来。她摇了摇头，竭力忍着已经涌到了眼边的泪水。
“莲儿，你怎么了，没有事吧？”
“我没有事，有事的是你。”莲儿挽住了她的胳膊，“走，先去把手洗了，再带我到你住的地方去。我怎么着也得认一下门呀。”
“可是，可是我还得砸石子……”
“你还想要砸石头？你砸一方石子能挣多少钱？我可是问过了，砸一方也就一块二，依你的这点体力，一个星期也砸不了两方。好了，我们另外想办法。”
“可我能做点什么呢？”
“卖香烟你该能做吧？弄个背兜，上面摆个小木箱，在五星花园那边叫卖，比你现在这个轻松吧？人家一个小烟摊要养活一家人，你去做，维持自己的生活应该行了吧？”
“可那是要办执照的，再说，也得要本钱，把烟先买过来……”
“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我来办。走吧。”
这是位于新市场后面的一个狭长的巷子，宽度不超过一米五，却住着城里最下层的人家。巷子的一边是低矮的平房，另一边紧临一家工厂的围墙，由于只有一边住人，这才让这里显得宽了一点。和商贸宿舍一样，这里的住房也是没有厨房的，每家都在巷道里放着一个烧煤球的炉子，一日三餐的烹调全在这里进行。烧煤是得要用引火柴的，于是，各家门前就都摆着一个装劈柴的竹筐，里面放着或多或少的劈开了的木柴。屋外狭窄，室内也宽不了。许多家庭都是三世同堂，全都挤在不过二十来平米的空间里。这里房屋的结构全是一样的。进了门后，就是一间七、八个平方米的屋子，如果你家里人不算太多，可以把这里来当成个小小的客厅，一条过道直通到最里面，过道长而狭窄，仅够一个人走过，分别将三间屋子连在一起。
莲儿跟在小羊后面，走过长长的巷道，来到巷子深处小羊租住的屋子里。这里是巷道的尽头，一间破旧的小屋连接在那栋低矮的平房边上。在路上小羊就说了，这是那户人家自己用废砖头搭建的，面积也就在八、九个平米。开始是给一对新婚夫妻住的。后来那对夫妻在单位分到了套房子，这里就空了出来。小羊就以每月五元的价格租了下来。
来到门边，小羊指着窗户下的一个洗衣台说：“我这里用水还是很方便的。开关在屋里。还有侧面的这块空地，打理出来就是个小花园。晾衣服也很方便。这是条死巷子，没有行人从这里走，所以也很清净。”
莲儿看了下那块空着的地方，见那儿摆着几个破盆子，里面栽种一些蔬菜。这会儿，蔬菜长得绿油油的，仔细一看才是些莴苣。小羊见莲儿盯着那些花盆看，笑笑说：“这些是那对新婚夫妻留下的。我看了下，里面的泥巴很肥，我随手撒了些种籽下去，它就发芽了。看长得多好。”
“屋里怎么样？不打算让我进去么？”莲儿见小羊热情地给她介绍着外围的环境，笑着问了一句。
“看你说的，我不让我爸进，也不能不让你进呀。”小羊朝她扮了个鬼脸，将手从窗户的一个破洞处伸进去，摸出一把钥匙来，这才把门打开，让莲儿走了进去。
屋子不大，但由于前后都开得有窗户，采光还可以。
屋子里架着两根长条凳，一个竹子制成的铺板放在上面，就当成了床，一张破旧的条桌在前面的窗户下放着，上面摆着几个瓶子和两个缺了边的碗。一根方凳就摆放在桌子下面。后面的窗户下面则放着一个桌的竹椅，坐在上面看看书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莲儿的目光停在了放在床板下的那口小木箱子上，这箱子以前在商贸宿舍时她就见过，那是小羊用来放自己衣物的。这么些年过去了，这小木箱还是跟在小羊的身边，小羊生活的拮据由此可见一斑。
与那些人家不同，小羊的灶是烧散煤的，用的还是老式的风箱。灶就打在屋子里，进门就是，拉风箱时，就坐在门口处，如果有人要进出，就得站起来让一下。这种格局也和在商贸宿舍时差不多。
莲儿揭开铁锅上的盖子，只见锅里放着一个中号的饭碗，里面盛着一碗稀饭。在路上就问过小羊，她中午是不回来的，这碗饭应该是小羊给自己留的晚饭。看着自己最要好的同学过着这么艰苦的生活，莲儿的心就是一阵刺痛。
已是中午了，外面飘过来一阵炒菜的时味，闻得出来用的是生菜油，小羊赶紧将那碗饭端了出来，往锅里加了水洗了，张落着要给莲儿下面条。“莲儿，我去那盆子里掐一些菜叶子来，我看了下，有几窝的叶子已经吃得了。”
“小羊，不用去了，”莲儿阻止道，“这不是还剩得有得有一碗稀饭么？加点水煮一下，我带得有干粮，还有些菜，应该是够吃了。”
“那好吧。”小羊看莲儿，见她只背着一个不大的背包，似乎不相信她带得有好吃的东西。这么些年过去了，她已经逐渐淡忘了莲儿从那包里拿出不少稀罕物品的事情了。
莲儿也不说话，把手伸出了乾坤包中，拿出几个雪白的大馒头，放在桌子上。又把藏民给的牛羊肉干巴各拿出了一大块，想了想，又拿出了几块厚实的豆干来。 小羊呆呆地看着莲儿，儿时的情景从记忆深处复活了，她想起了那时莲儿也常常给她拿来一些好吃的东西，在她帮着莲儿看家的时候，莲儿指给她的那个柜子里，好吃的东西就没有断过。直到后妈无意间发现了这个秘密，把里面的东西全部搜走为止……
莲儿将豆干细心切了，又把好些干巴全都砍成一寸多长，见灶上方挂着个蓖子，就取了下来，在外面的水笼头下冲洗了一番，这才把两样食材分别放在上面。 “小羊，点火吧，这个不用炒了，蒸着更好吃。”
风箱灶好点，一把谷草就能生着火。不大工夫，一股奇特的香味就迷漫开来。
从工商局出来，莲儿将那张营业执照交到了小羊手里。烟草局长是莲儿干爹谭其亮在部队时的下级，谭其亮对他有知遇和提拔之恩。莲儿将他的名字一提，就一路绿灯，很快就把这个香烟零售的执照办了下来。接着，两人又来到专卖局下属的一个批发站，花了二百多块钱，给小羊进了一批高中低档都有的烟，又去市场上选购了一个装香烟的木盒和一个背兜，在莲儿的坚持下，还给小羊买了根要小板凳。这样，一个小烟摊所需要的东西就全部办齐了。平时，就把背兜背在背上，将木合的背带挂在脖子上，就可以游走着叫卖，累了，把背兜放下来，就成了一个很好的架子，可以装香烟的盒子。。这个时候，那根板凳就派上用场了。人就可以坐在上面，守着自己的背兜和放香烟的木头盒子。
莲儿还陪着小羊到五星花园最繁华的地段看了一下，让小羊试着在花园边的过道上摆了一阵。也就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就卖出了五盒中档烟和一条经济烟。小赚了一笔。这让小羊很是兴奋，一再对莲儿表示感谢。并说，莲儿给她的钱，她会在以后陆续还给莲儿。
莲儿说：“你再说这话我就不理你了。说实话，看着你在江边砸石头的样子，我这心真的不好受……”
小羊见莲儿眼圈红了，赶紧说：“莲儿，你千万不要这样，那话我不再说了，好不？其实我也知道，从小到大你给了我这么多的帮助，要说还是根本还不清的。”
莲儿说：“我这条命还是你给我找回来的呢。要不是你在河边哭着叫救命，这世上早就没有莲儿这人了。”
小羊知道莲儿还有事要办，就说：“我们干脆回家吧，等你忙完了我再出来摆摊。”
莲儿说：“这会儿生意正好，你就在这儿安心地摆，我去郊区的老房子看一下。晚饭前，我会回你租住的房子的。你看如何？”
小羊点了点头。莲儿朝着她笑了笑，就离开了这里，朝郊区走去。
从五星花园到莲儿以前的宅子并不太远，穿过那所高中，再走过一条乡间小路，就是一片茂密的竹林，那宅子就隐在竹林的后面。
离开这么些年了，宅子显得很苍老，院边的几棵黄葛树长得更大了，密实的枝丫朝四周延伸，遮住了半个院子。通往宅子的那条道路长满了荒草，一个老人牵着条牛在那儿放着。莲儿走了上去，试着问他道：“老爷爷，这个院子没有人住呀？”
“住，谁敢住？前段时间有个造反派想把指挥部建在这儿，可就是进不了，你说嘛，这门又不是铁的，怎么着就进不呢？”
“那是怎么回事呢？”
“闹鬼呗。你没有看到那门被荒藤封得那么紧么？里面的毒蛇成串。人们宁愿多走些路，都不得从这儿过。”
莲儿仔细看着宅院的大门，并没有见到荒藤封门，毒蛇倒挂的现象。人们看到的，只是一种错觉。知道自己的采取的措施还在起作用，心中稍安。这房子是谭爷爷的，迟早都要还给他们，在这之前，莲儿想尽量保持这里的完整。
她朝着老人笑了笑，又朝前走去。老人在后面喊着：“妹儿，那里真的不能去，要出事的！到时莫怪我没给你说哟。”
莲儿也不答话，直接走到了门边。放牛的老人只看到几条翠绿的蛇朝下一窜，再也看不到莲儿的身影了。他大惊失色，牵了牛就走，这里的草再好，也不能来了。
莲儿却在门边笑了笑，就让这里的奇事传得更加神秘吧，越是这样，越能保证这里的安全。
门紧闭着，那把大挂锁好好地挂在上面。莲儿的手在上面一指，那锁就开了。莲儿从容地走了进去。一切都是走时的模样。甚至那几个装菜的竹筐，也在地边放着。
罗奶奶开出的菜地里，长满了荒草，几只土黄色的兔子打里面窜了出来，惊慌地看了莲儿一眼，就朝更深的草棵中跑去。
宽大的屋檐下，一些干枯的草茎从瓦缝中吊了下来不用问，这是那些麻雀的杰作。长期没人居住，再加上那些吓人的传言，让这里成了小鸟小兽的乐园。
莲儿走进厨房，想看看这给他们一家人带来许多美食的地方。远远地就听到一阵猫叫的声音，一只硕大的狸花猫在操作台上大模大样的趴着。屋子里还有七、八只小猫在跳跃追逐。
“也好，有你们在这里，老鼠是不敢来了。”莲儿想道，朝着那些小猫招了招手，又做了个鬼脸。猫们并不在意这些，它们早就把这儿当成自己的领地了。
莲儿又走进自己的卧室，看着那不大的空间，这里曾经留下了她的日常生活的痕迹。她曾无数次把这卧室当成进出自己空间的门户。记得临走的时候，莲儿将这里那些红木家俱全都移进了空间，每一间屋子都显得空荡荡的。只留下一些一般家具。莲儿的屋子里，就有一张这样的条桌。此刻，那张条桌上，还放着一本写满字迹的本子。抚去灰尘，翻开看看，才是上学时写的一篇作文。记述了一次春游的见闻。翻看着那些作文，一种亲切感瞬间溢满全身。这就样，莲儿在各个房间游走着，就像是在过去的岁月里重新游历了一番似的。她想得很远，也想得很多。在院里石桌旁，莲儿小憩了片刻，想到刚才放牛老人说的话，又将保护的阵法加固了一些。莲儿围着院子转了几圈，见阴森恐bu的气氛加强了许多，这才离开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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