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12.【翡翠中华杯】翡翠之光映华堂（原创首发）

文伟平

           鸟儿声声叫

                  文伟平写作 豆包配图

   春分刚过，早晨起床，便听到窗外隐隐约约“咕咕，咕咕”的鸟叫声。这是布谷鸟在叫吗？顿时，勾起了我儿时对于鸟的记忆。那时，我和外婆居住在益阳市大码头鹅羊池畔。

               童年的鸟鸣乐园  

   黎明之际，屋外碧波粼粼的池塘边，垂柳依依，柳树枝头瞬间成为了鸟儿们的舞台，鸟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有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的麻雀，那声音透着一股活泼劲儿；还有清脆婉转的黄莺，其歌声宛如灵动的音符，在空气中流淌；更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鸟儿，它们的叫声各有特色，有的清脆悦耳，如银铃轻响；有的嘹亮高亢，似号角奏鸣；有的一声长叫，竟能婉转至六七个音阶，变化多端；有的则是单一的声音，却圆润动听，仿佛在诉说着独属于自己的故事。在那些美好的春日清晨，我常常沉醉在这美妙的鸟鸣声中，仿佛置身于一场盛大的自然音乐会。时而觉得是鸟儿们在进行独唱表演，每一只鸟都在尽情展示自己的歌喉；时而又像是一场大合唱，各种鸟鸣交织在一起，形成一曲和谐的交响乐，将我从甜美的梦境中轻轻唤醒。待旭日渐渐高升，马路上的喧嚣声越来越大，商贩的叫卖声、行人的交谈声，逐渐掩盖了鸟儿们的歌声。在初春的早晨，有时还能从很远的地方，隐隐约约传来 “布谷，插禾！布谷，插禾！” 的鸟叫声。外婆曾告诉我，这是布谷鸟在呼喊，它在催促人们抓紧时间，莫负春光，赶快投入到春耕生产中去。听到这叫声，心中总会涌起一股跃跃欲试的兴奋，仿佛浑身充满了力量。​

               城市喧嚣中的鸟影

   白天，尽管城市的喧嚣声不绝于耳，很难再清晰地听到鸟声，但鸟儿们的身影却随处可见。有许多不知名的小鸟在枝头欢快地跳跃着，它们灵动的身姿犹如跳动的音符。有的小鸟拖着长长的尾巴，边跳边叫，那欢快的叫声似乎在向世界宣告着自己的快乐；有的小鸟翘着尖尖的长喙，模样好似在虔诚地祈祷；有的小鸟身披五彩斑斓的羽毛，每一次闪动都散发着迷人的光彩，仿佛是大自然精心绘制的画卷；还有的小鸟，平日里毫不起眼，可当它们展翅高飞的那一刻，阳光洒在身上，便会瞬间闪现出绚丽的色彩，让人惊叹不已。池塘里，成群的野鸭子悠然自得地游弋着，它们时而把头扎进水里，寻觅着食物，时而浮出水面，惬意地享受着阳光。运气好的时候，还能看到白鹭轻盈地拍打着池水，在水面上优雅地飞翔，那洁白的身影与碧绿的池水相互映衬，构成了一幅绝美的画面。在我眼中，这些鸟儿都是那么的玲珑饱满，它们自由自在地生活着，不受拘束，尽情享受着大自然赋予的美好。

              知青岁月的鸟声变迁​

  时光的车轮滚滚向前，转眼间，我告别了童年的鹅羊池畔，踏入了下乡知青的岁月，而鸟儿的世界，也随着我的生活轨迹悄然改变。

  林语堂曾说：“鸟儿并不永久给人喜悦和兴奋，有时使人感到悲伤。” 对此，我深有同感。18 岁那年，我下乡到桃江县的一个茶场当知青。我们的知青点坐落在一个小山丘上，屋子周围种满了茶叶树。在这里，鸟叫声变得格外稀少。清晨，我常常会踏着春天的露珠，走进山林深处，去寻觅鸟儿的踪迹。在那里，最常见的便是麻雀，它们在树枝上叽叽喳喳地叫着，似乎在诉说着山林里的琐事。偶尔也能听到乌鸦那 “呱呱” 的惨叫声，打破山林的宁静，让人心里不免有些发怵。在茂密的树丛中，有时还能看到色彩斑斓的野鸡在觅食，它们美丽的羽毛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光芒。在这里，我第一次见到了穿着花衣裳的布谷鸟，它在树丛中不时 “咕咕，咕咕” 地叫上一声。可是，此时听到布谷鸟的叫声，却再也没有了儿时的兴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悲伤。因为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听到了许多关于布谷鸟的传说。布谷鸟又名 “子规”“杜鹃”“杜宇”“望帝”。在诗人的笔下，它往往象征着 “啼血” 或是 “乡愁”。在江浙地区，“哥哥” 与 “咕咕” 同音，因此江浙的民间传说中，把布谷鸟称作杜鹃鸟，传说它是弟弟为了寻找被继母迫害而死的哥哥，伤心哭泣，泣血而死，最终化为了杜鹃鸟。这一个个悲伤的故事，让我对布谷鸟的叫声有了别样的感触。​

                 难忘的八角鸟故事

   然而，在我心中，最难以忘怀的鸟儿是一只八角鸟。那是 30 多年前的事了。邻居蒋老师偶然间看见窗外一片银装素裹的雪景中，有一只黑色的小鸟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它踌躇缩缩地在雪地中啄食，可那料峭的寒风实在太过凛冽，小鸟终究禁受不住，突然栽倒在了雪地上。蒋老师见状，立刻下楼，小心翼翼地将它捧在手心里，像是捧着一件稀世珍宝。当时我正好路过，蒋老师便把小鸟送给了我，说是给我儿子玩耍。

   这是一只全身长满黑色羽毛的八角雏鸟。我找了一只竹篓当作 “鸟笼”，把小八角关在里面，每天都细心地照料它。可是养了几天之后，它身上渐渐散发出一股难闻的臭气。于是，我打了一盆温水，小心翼翼地帮它清洗起来，又将 “鸟笼” 彻底冲洗了一遍。晚上躺在床上，我问老公：“听说八角鸟能开口说话，我们这只八角为什么还不会说话呢？” 老公回答说：“它还没长大呢。听说要让八角开口说话，还得给它剪舌头”。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里这只小八角竟然开口说话了，它的声音清脆悦耳，仿佛在和我诉说着什么。可是，第二天清晨，当我起床去看小八角时，却发现它已经冻僵了。那一刻，我的心猛地一沉，满心都是后悔，后悔自己不该给它洗澡，或许就是我的这个举动，让它失去了生命。

   直到现在，每当说起这件事，老公还会半开玩笑地说是我对小八角太过 “溺爱”，才导致了这样的结果。

   如今，每至春分，那声声鸟叫依旧如期而至，它像一位忠实的老友，串联起我生命中不同阶段与鸟儿的故事，让那些回忆在岁月中历久弥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