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乡下打糍粑／文唐高翔

唐高翔 · 发表于 2025-1-27 10:26:30

                                 难忘儿时打糍粑／文唐高翔

   时光如奔驰的野马，转眼又到了一年一度的过年时节。又到了sha年猪、吃血汤、酿甜酒、磨豆腐、打糍粑的时节。童年打糍粑时甑子蒸出糯米饭飘出的香味，左邻右舍聚集在一起打糍粑、按糍粑的热闹的场景，历历在目，悠久弥香————

   “二十八，打粑粑”。每逢春节来临，到了农历腊月二十八，家家都要打糍粑了。头天，家庭主妇就把精选的糯米用清水泡在桶里，等完全泡涨了，第二天便将侵泡的糯米装到专用的蒸饭器具——甑里去蒸。（甑是用厚厚的木片箍成，直径通常在半米左右，上宽下窄，下部置一竹篾片编成尖顶斗笠形的隔板，既可以使米不沾上锅里的水，又方便！蒸汽进入）。

   记得儿时农村打糍粑，家庭主妇把灶锅、甑子、粽叶、打粑粑的石臼里、打粑粑的木棰、印粑粑的木雕模子等洗得干干净净，把室内室外叠放得整整齐齐。同时，在堂屋里摆上八仙桌，在桌子上铺上刚拆下的大门或木板。并请来劳力好的叔伯兄弟帮助打粑粑，请来婶婶伯母及兄弟姐妹们来印粑粑。大家济济一堂，好不热闹，幸福在屋子里蔓延。

   " 竹甑清烟庭院腾，臼石围转杵乡情。凉席满地糍粑密，糯米飘香到五更"风炉荠糁美，瓦甑粳饭香"。由于农村里炉里柴干火燥热量足，大约2个多小时后，装进甑子蒸的糯米就熟了。那蒸熟的糯米飘起浓郁香味儿扑鼻而来，沁人心脾，润入肺腑，让人垂涎三尺，唾液欲滴。这时，家庭主妇掀起甑子的木盖，用木桶或木盆从甑子里盛出糯米饭。

皇天在上。儿时家乡的农村对天地、神灵、祖宗十分敬畏。刚出甑子的糯米饭盛出以后，先不是用来打糍粑，而是供奉天地、灶神、祖先。家庭主妇把刚出锅的糯米饭捧到大门外，摆上茶几，毕恭毕敬，点香燃纸，念念有词的供奉苍天，大意是，感谢上苍的恩施，祈祷明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然后，再敬奉灶神，灶神在农村家庭中是一家之主，它能上通天神，下连鬼神，传说中的灶神每年向玉皇大帝汇报这个家的情况，家庭主妇虔诚叩拜，请求灶神上天向玉皇大帝讲自家的好话，并请求它保佑家庭平平安安、六畜兴旺；然后，再敬家里神龛上的祖宗，渴求祖宗在九泉之下能够显灵，保佑家人能够和气生财、顺顺利利。当这些礼仪完成后，家庭主妇把糯米一碗碗的盛给来参与打粑粑的每一个人，让大家偿个新鲜。

   "腊月寒冬多寂寥，呼朋唤友打粘糕。千锤急烈池边醉，一股幽香缸里敲。"。第二次用木桶（或木盆）舀出的糯米饭就用来打粑粑了，家庭主妇把糯米放进石制的打粑粑臼槽里。力气大的两个男人先用木棰把糯米揉捏，然后两人手持木棰你一棰、我一棰在在缸里狠命冲撞，将糯米颗粒揉捻成米团。打粑粑是一个非常费劲的活儿也是一个技术活，打糍粑要讲究快、准、稳、狠，这样糯米才能打得均匀，打得瓷实，黏糊糊的有韧性。一方面如果用力不够，碾得不均匀导致糯米团在石臼里冷却，一旦冷却下来，那这臼粑粑就无法分捏成细团，也就不好放进模子里印花纹了。另一方面，如果用来不当，木棰不是一会被糯米黏住，提不起来，就是一会相互“打架”，没多久就会感到手臂软绵绵地没有力气。打几臼粑粑后，人常累得精疲力竭，上气不接下气。他们打着打着就要把衣服一件一件的脱下，即使在冰雪天也要出一身汗。一般正常情况下连续冲撞半个小时后，粑粑就可以出石臼了。

   打粑粑的人用木棰叼着出臼的糯米团，一心灵手巧的妇女用一棕叶织成的绳子缠绕在粑粑棰上，用手一拉把米团拉下来。拉下的米团放在铺设好的放有些米粉子（防止粑粑沾在模板上）的木板上，妇女将大块的米团捏成一小个小个砣，一一分发给其他的人，其他的人则把小米团揉捻，待揉捻到恰当好处后，再将其放进有刻有飞鸟、花草、鲤鱼等图案的模子里，经过一番的压捏，倒扣过来就是一个个玉圆光滑的精美滋粑。当然也有大的，大的是用来拜年走亲戚用的，还有更大的，往往一臼就用来做一个粑粑，这粑粑叫外婆粑粑。

   家乡自己打制的糍粑米质好，又由手工操作而成，它圆圆扁扁，白白嫩嫩，口感爽滑细腻，味道极佳。非常受大人和孩子们喜欢。它可烤，可煮，可煎，可炸。不管以哪种方式吃，味道都是特好。儿时，我们饿了时，就拿个粑粑放在火上烤着，为了不让其烤焦，常用火夹夹住翻来翻去。待粑粑烤软烤黄烤膨胀时，冷却以后，吹出上面的灰尘吃起来香香的、脆脆的，美妙极了。至于春节期间，亲朋好友来访。大家一起高兴聊天，当到深夜时，母亲就会按排吃宵夜。宵夜有两种，一种叫走水路，走水路就是喝酒；另一种，叫走旱路，走旱路就是煮糍粑吃。吃糍粑有在铁锅里煎的，也有用甜酒伴着煮起吃的。

   "拜年拜到十七、八不接别人拜年粑"。在过去家乡农村，正月初一开始给亲戚拜年，拜年糍粑作为一种礼尚往来的礼物是绝不缺少的，因为滋粑圆圆寓意团团圆圆，幸福美满。拜年时，到一户亲戚家拜年常用一对糍粑。同样，别人家来拜年，也一定会带上糍粑（特殊情况，如是去外家拜年得另加一双外婆粑粑）。

林华谢了春红，太匆匆。光阴似箭，岁月如梭。我不觉离开家乡已经三十多年了，由于父母亲的离去，家乡我很少回去，纵然有时偶尔回去，也总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没有父母亲的家乡变得陌生，家乡成了故乡。家里再没打糍粑，我自然没有再见证家乡打糍粑的情景。但儿时农村家里那蒸笼蒸出的糯米飘起的芬芳香味儿，那左邻右舍一起帮忙打粑粑、捏团儿、印花纹的热闹场面，那大人、小孩快乐幸福的情景历历在目，总让人魂飞梦萦，永远难忘！难忘儿时打糍粑！（零陵唐高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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