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匠李根儿（10）推心置腹

高研

　　                                小木匠李根儿（10）推心置腹

　　父母的关怀和信任，使得根儿更加的心红胆壮起来，加之张军随后的表现既在他意外又是他所期待的。在奔赴县城的路上，张军向根儿建议说，可以参照你在学校和供销社等单位搞承包的做法，不过单位是大包，门户是小包；小包也要包干净，包工包料包验收合格满意，客户可以省钱，工匠却多挣了钱，双赢了呗。根儿稍加考虑后即表态说，就这样试着干。结果是大家都很开心，三个多月光景，人们所称的以根儿为首的李家班子成员分得的钱款，差不多抵上了一般工匠大半年的收入，令人听了都垂涎。


　　不仅如此，在相互切磋技艺和活计安排的协作中，根儿和张军没有出现相互抵牾，反而成了莫逆之交，这是很令人欣喜的。张军很欣赏根儿的技艺娴熟又处事干练，根儿也欣赏张军敢想敢冲的办事魄力，两人渐渐相互悦纳互通有无，似乎是文武之道一张一弛而珠联璧合。根儿在看到张军为客户用品上雕花时一丝不苟的专注态度不胜感慨，那花鸟虫鱼表现出活灵活现的效果，不比专业的雕花匠差一分半毫，哎，看似豪放不羁浪里个浪荡的粗鲁汉子，同样有着心细如丝柔情似水的一面啊，因而对张军大加赞赏！不知张军从哪里批发来的一句文话，说根儿和他是惺惺相惜，放在今天来说的话，已形成命运共同体了。


　　荷花开，清风自来。很多工匠表示愿意跟着根儿和张军一起干，因为他们人气旺名声大，其麾下渐渐聚集了有好几十号人，都是当地木瓦工中的精兵强将，个顶个的身手不凡。一般人家盖房子、添置大件的家具等，讲究的是速度快、质量高而成本低。人们都会算账，请根儿做，虽说工价比其他草台班子的工匠要高出一截，但是他们人马整齐，开工后速度快时间短质量高，算算人工伙食等等开支的细账，还是请根儿做划得来，请了根儿就心里踏实，因为他能根据你的布局设想，帮你把木料砖瓦钢筋水泥石灰等各种主辅料预算得精准如数，不会出现什么浪费的情况，寻常百姓讲究的就是一个实惠咯！


　　树大招风，根儿和张军儿受到了一些草台班子以及散兵游勇的污蔑和围攻，诋毁说一个乳毛未干的屁孩儿，还有一个劳改释放犯，专门儿做坏事挖墙脚拉走别人队伍中的精英骨干，算什么能耐？泼脏容易洗净难，事实上也是说得有根儿没影儿又似是而非对儿不对的，根儿才二十岁还不到，那张军也确实因酒后伤人被改造过，他们被人一口咬了疼指头，也就有口难辩干脆不辩了。当然，人们面对那些胡话也是信儿不信的，但有些手段不错的师傅开始或回到自己原来的队伍，或试图拉起自己的班子。


　　面对人力开始削弱的状况，一向沉稳的根儿开始有点儿不淡定了，难道好不容易聚成的金牌班子就这样日剥月蚀土崩瓦解？他想找张军主意主意，张军儿也想找他谈谈聊聊。张军说，根儿啊，你没有不开心的理由，人家都是贴着你来干的，你又没有邀张三请李四，我们又没有对不起哪位爷爷奶奶，问心无愧！有些人就是柳条儿耳朵根子软，听不得风吹草动，跟我们做了一段时间，拿到比别人高的工钱后，就觉得自己长了本事，呵，你看好，有的宝贝，不长时间还得厚着脸皮找咱们讨活儿干。


　　不至于吧，真不要脸啊？根儿一说出口就觉得此话不妥，可已经收不回了，他心里真实的想法并未考虑成熟，信口滑出才觉得不妥。


　　张军儿可不管，他已经深深觉得自己和根儿是绑在一条船上，同贫富共死生了，哪有必要那么小心眼儿？于是说，根儿啊，你就在乎那么几个宝贝怂货？说到底，我们不也就是个草头班子呗，像自由市场一样自由进出咯。


　　对对对，对，根儿连忙说，张师傅，你说得对，有些人手艺不错但人品不怎么样，见我们活儿多又工价高，就舔着脸找你找我要跟着干，现在到了建筑旺季，不愁没活干，他们就像螺儿屁股一样拽得转起来了。


　　哼，凡是自动离去，特别是不辞而别的人，工钱一律要到年底把话说清楚了再结账，按别处一般工匠的工价给钱，谁叫他们的离开给我们造成麻烦的？根儿啊，那些人从今以后不得跟我们搭伙儿做事，真的一点规矩都没有了？又恨恨地说，你把他当老子养，他把你孙子嫌啊；吃了饱饭，忘了讨饭，真是岂有此理，不惯着这些宝贝！


　　不要激动，张师傅，根儿说，我完全支持你的意见，俗话说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白米粥，有的鬼呀，也确实叫人不省心，难怪你张师傅生气，我也觉得很没劲的！不过呢，回过头来想想，我们是不是也有责任呢？


　　呵呵，我们有何责任？张军反问。


　　是啊，根儿说，正如你张师傅说的，我们不也就是个草头班子？和他人不同的是，他们或是由一个能人招兵买马、或是由几个气味相投的人一起干活慢慢组合成的，内部有一些不成文的规定；我们是由一些奔着稍高工价的人很快聚到一起来的，虽然人数不少，但人心不齐，依然呈散兵游勇的松散状态，我们只强调干活的质量，疏忽了统一意志相互配合等团队意识的教育和管理，来者只奔钱，并没有归属感、责任感。


　　诶呀，根儿啊，你说得真好，我也是这样想，可说起来就颠三倒四的了。


　　又谦虚啦，张师傅，你讲的意思，我是听得蛮清爽的哟。


　　哈……张军笑了一阵后亲热地说，你这个家伙，还寻我开心，唔？哎，我就是脾气爆点儿，说话粗点儿，可我心里老清爽的咯，也没有害人的心。


　　张师傅，你的话我信，也相信你的为人，说句心里话，去年我想请你一起干的时候也犹豫过，有人也很不看好，你知道么？几个所谓好心人到我家里和我爸妈说，叫我不要带你一起做，我爸妈很客气地表示谢谢后对人家说，只不过根儿已是成人，我家已经放心了，他去哪里做，和哪些人一起做，我们不干涉，那些人只觉得没趣。一年多来的事实说明，我选择与你合作是对的。又正如你自己所说，你的脾气有时是有点急躁，就如人们说的那样，老虎不吃人可狠形样子难看；你张师傅有缺点，但优点更加突出，你脑子好用点子多，我说句公道话，你的手艺活儿，放在我的几十个师兄中看，都应排在靠前……


　　打住打住，嗯……根儿啊，不带你这样说的，啊！张军连忙装得无比谦虚起来，其实，千言万语，他最爱听这一句了，在如神一般存在的王师傅的众多徒弟里排名靠前的是何等人物，根儿如此认可，他还能不心花怒放面泛红光？


　　根儿喝了口水说，张师傅啊，我肯定不是随便恭维的，你呀，除了鬼呀鬼的偶尔发点脾气外，简直就是一个不要太好的人哟，当然，我们也不是光要菩萨心肠，在某些情况下还是需要点雷霆手段的，是不？说实话，你虽然不是我师傅的徒弟，但在我俩配合干了一段时间后，我在心里已把你当成自己的师兄了……


　　你真是这样想的？张军儿急忙问，他在听了根儿这段润心润肺的话后，又见根儿点头微笑，心里那是叫美得个一塌糊涂，人生难得有个知己啊，我不全心全意为根儿考虑，还有谁？何况帮人也是帮己了，他想把压在心里好长时间的话掏出来和根儿说，但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还在犹豫是不是和根儿谈去公社建筑站的事，担心的是根儿恐怕没有兴趣，并不领他的情。


　　其实，根儿的耳朵也很长，早就听到乡里准备恢复办建筑站的消息，要招活计比较拿得出手的工匠，肚子里也打过小九九，能到建筑站去上班，怎么说也算进了社直单位，有固定工资发，年纪大了后还有退休金好拿，说起来脸光上也好看一点，找媳妇儿也多了本钱啊，虽然此话不好意思说出口。但是，单位有单位上的规矩，有一帮子吃闲饭的管理人员分肥，没有在散户上做自由，总的收入可能还不如单干。这些想法也准备和张师傅聊聊的，但因为没有考虑出个子丑寅卯来，就暂时搁在了心头。


　　也难怪哥俩于此踌躇，建筑站从大跃进年代开始挂牌，一二十年来不是几起几落，而是根本就没有红火过，其间有好多年是几间房子关门上锁，投资都是泡汤，开门亮牌是为了应付上级检查，凑凑社办企业数目好看点的。明眼人都知道，办不好的原因是组织工作没有落实好，也不是没有人负责，而是负责人负不了责。站长副站长里没有一个是内行的木工或瓦工，都是安排的那些犯了这样那样错误又够不上去改造，或者能力偏弱也不宜继续任职的公社和大队干部，搞笑的是，往往是一个站长能同时配上好几个副站长，有负责工程质量的，有总账会计兼现金会计的，有任事务长兼炊事员的……建筑站俨然成了问题干部收容站。开饭时，往往是干部坐两桌，工人坐不满一桌，出现了管理干部越来越多，而建筑工人是黄鼠狼看鸡越来越稀的奇怪现象。一句话，吃饭的多，干活的少，如同一支指挥员不懂军事的队伍也想打胜仗一样搞笑。有人讥笑他们是蹲在茅坑上剥瓜籽儿——进气小出气大，建筑站撑不下去了，牌子挂着，形同虚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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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靓才

文章生动讲述小木匠李根儿与张军的创业故事。从合作初的顺利，到遇人力波动，再到相互倾吐心声，情节跌宕。对建筑站的描述揭示现实问题，角色刻画鲜活，充满生活气息。

高研

谢李总精准点评，当年的情况确实如此，只是稍加改动而已。再次祝您新年愉快四季兴旺！

高研

李靓才 发表于 2025-2-1 09:34
文章生动讲述小木匠李根儿与张军的创业故事。从合作初的顺利，到遇人力波动，再到相互倾吐心声，情节跌宕。 ...

谢李总精准点评，当年的情况确实如此，只是稍加改动而已。再次祝您新年愉快四季兴旺！

小白兔

坐好椅子，再来学习欣赏。

小白兔

根儿为人处世的作风也赢得了张军的好感，张军很佩服根这个又做为的年轻人，两人居然成了惺惺相惜的共同体了，真是为他们高兴。

小白兔

人怕出名猪怕壮，生意红火的根儿和张军竟遭到一些人的非议，其实这也不怪他们，嘴仗在人家身上，说什么由他去，关键是自己行的端做得正就行了。

小白兔

根儿也很会说话，一番话把张军说得又美又佩服。

高研

小白兔 发表于 2025-2-7 14:25
根儿也很会说话，一番话把张军说得又美又佩服。

谢师傅点评，根儿确实能言善辩

小白兔

高研 发表于 2025-2-11 10:05
谢师傅点评，根儿确实能言善辩

老师不客气！是的，根二还是很有水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