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年猪（原创首发）

何家祥 · 发表于 2019-5-25 05:52:26

【编者按】这次年猪虽然杀得辛苦，但因为是土猪肉，表姐又卖得便宜，所以也就心满意足的开心了。不过土猪肉的难得也折射出当今社会，因部分人的利欲熏心厉害，导致饲料猪的充斥市场，也是人类生存的无奈之举了。好文推荐会员们共赏！建议推优或精华！（编辑：江风）

风很冷，人心却很暖。厚厚的棉袄抵挡不住暖心诱惑。每近年边，杀年猪就是暖心之事。
老家被撤迁，没地方喂猪，一家十几口人，春节回家没有肉吃是很尴尬的事。尤其围坐火炉旁，聊着聊着有炖猪脑壳和猪脚香味，那该是多么幸福啊！
有好几个年头没喂猪，就有好几个年头上别人家买生猪杀起过年。今年也一样，继续去表姐家买杀，带肉走。今年比去年杀得早，原因有许多，主要怕“非洲猪瘟”传染到表姐乡下，那几头猪就白喂。
去年杀完就给表姐打了招呼：明年还是要买。那样，她才不会把猪卖给别人，只等我们去杀。她喂的猪是纯土猪，没一颗饲料。全是蔬菜，红苕，包谷和大米喂的，我们很放心。
今年红苕还没喂完就准备过去。表姐催了许多次，她也怕猪瘟，想把猪卖个好价格。但我们买，她不会喊高价，还总比市场价要低些。
杀猪那天，沿去年老路行进，只是二梯岩在修路，早上七点半后禁止通行，要到晚上六点半才准过车。
从350线龙女岔路口到二梯岩，路程不远，二十多公里。可二梯岩是什么地形？路窄，坡陡，急弯多。上下坡转弯会车根本看不见对方车辆，加上刚刚下过雨，那施工后的泥浆流满路面。两天前，曾经一辆大货车在那里打滑，用吊车整整吊了四五个小时才拉走。
我们开的长安车，方便拉肉回来。去是下坡，好走点，五点多出门，没有什么车要会，很顺利。
但如果六点半回去，天又黑，万一车打滑，坠入六十多米高的悬崖怎么办？外侄儿“余大头”是那里的人，给人修车哪条路都跑遍，很熟路，他说回去时，他开摩托给我带路。
我当然同意，但路线要比来时远几十公里，只不过那路途也狭窄，弯多，但全是乡村水泥路，没有高坡陡爬。他和我想的一样，不怕路远，只要平安到达就可以。每年杀猪都少不了那“余大头”，他力气大，按猪很卖力。
那天，我们由岔路口到达猪拱桥，来到表姐家时，天还没亮。大表姐（余大头）的妈妈和表姐早已忙得热火朝天，看她们正在切菜沥饭，大宝八十多岁也起来忙碌。
见我们到来，又是倒开水又是请坐。外面下着小雨，手脚很冻，如果坐着会更冷。我与“余大头”去把烫猪的锅和要吊肉的毂辘挂上。
大表姐抱来一捆砍好的干竹块子柴放在锅边。“余大头”喊的杀猪匠也开着三轮车到来，见他又矮又瘦，胡子像刺猬毛，也不知有多少日没刮，抽烟的烟头差点烧了他的胡子。
杀猪匠一进门，就打起烟庄，他递给我一支，我推诿不会。又递给去年来帮忙的几个人，他们都会抽烟，就我不会，显得有些尴尬，借故去提开水到烫猪锅里。
之后与“余大头”去邻居抬杀墩，那杀墩少说也有五六十斤，可“余大头”一夹，像夹个公文包走了。根本不需要我帮忙，有他在，我就轻松许多。
路上，“余大头”悄悄告诉我：去那个杀猪匠心很黑，今年要一百块一头，眼前这个只要六十。我也觉得划算，就点头同意。
吃了早饭，表姐们把接血的盆子放些盐和豆粉，再准备一瓢清水，随时听候杀猪匠喊冲就冲。
应表姐要求，先杀她的，中午好炒猪肝和肉吃。她让我们自己选猪，选好就套另一头杀。我让老婆要小的，老婆有些不愿意，我告诉她，表姐辛辛苦苦喂了一年，就让她们吃大猪肉吧，老婆想想也对，就同意。
还是“余大头”进猪圈用绳子去套，我和其他人在圈外守着，怕另一头受惊吓，跑出来就麻烦。“余大头”把猪套好后，我们开始把圈门打开，接过“余大头”套猪的绳子往外拉。
“余大头”紧紧抓住猪尾巴往前推。下雨天，院坝打滑，手也抓不住，表姐赶紧拿来手套，可都在忙，没法戴，再怎么也要把她那头猪杀了再说。
那杀猪匠也怪，与去年杀猪匠不同，放杀墩头要朝内喷血，与别人反起的。如此一来，我们拖着猪头就要打个旋，快接近杀墩时，“余大头”便把猪尾巴给我，他按猪后腿。
把猪按上杀墩时，猪的后腿却跪在了杀墩上，那样，猪的摆动力气就增大。杀猪匠的刀也没法推进去，我们又把猪重新按一遍，杀猪匠费了好一阵，才把刀推进猪喉，可杀猪匠有点奇怪，居然把杀猪刀在猪喉咙里翻了半圈，不知是他没拿准还是怎么的，刀掣出来时，血喷得不是很有力，还很少。
一般的，猪杀了只蹬三下就完事，可表姐那猪血放了后还蹬七八下。躺在墩上直哼哼，大家都不好说，也就没吭声，因为农村很忌讳。
在把猪抬到锅边，准备烫时，那猪又狠狠的蹬着，差点把帮忙的脸给“亲吻”上。我的手搁脱皮，不停流血，老婆心疼，找来刀口药和创可贴包上。又给我戴上手套，血就不再流。
刨猪是不行了，只好帮他们打打杂。杀猪匠一边往猪身上淋开水，一边喊人快刨。可可他淋一瓢，猪就蹬几下，刨了一半，猪还在蹬，我看不下去，跑一边闲着。老婆也对表姐说：喊的啥子杀猪匠哦？杀不死猪，烫不脱毛，说不定整个“毛猪”出来。
表姐也没说什么，由于毛多，我轻轻问杀猪匠：怎么刨不脱毛？杀猪匠居然说猪在换毛？这可是我第一次听说。我和帮忙的都感觉好笑，喂一年的猪，还会换毛？难道像鸭子鸡一样？
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猪刨完，把猪挂上就开始杀我们要买的那头。与去年一样，杀了称，加十斤血就可以。杀我们那头猪就省事多了，有手套，有经验，杀猪匠的刀也去得准些，但喷血的力度还是不够，很少。
我想，也许与杀猪匠的技术有关吧。过称时，那杀墩除了32单斤，加十斤血，一共是370斤猪肉。去年那头只有280斤猪肉，今年的猪肉足够一家人吃。
在破表姐那头猪时，淤血足足有四五斤，这就是技术。去年最多不过半斤，猪体内淤血越多，说明杀猪技术越差，血没放完，猪就不容易断气，这给帮忙的增加了难度，也给猪增加了死的痛苦。
下午杀大表姐的猪时，也和表姐一样，卖一头，留杀一头自己吃。杀了过称时，他们问杀墩多少斤，我大声说三十二斤。有人问是公斤还是单斤，我说三十二单斤。有人便提出把杀墩称一下，结果一称，杀墩是三十二公斤。
我懵圈了，表姐也在场，我连忙说少加了三十二斤，要在总重量上再加三十二斤。我很蠢的，一个帮忙的提醒我说应该在总重量上减三十二斤才对。我脸红的马上明白过来，表姐拿着手机还在算，也没明白，“余大头”的老婆给她解释得清清楚楚。老婆到河边去给表姐洗大肠，不知道此事。等她回来，我给她一提，她瞪眼对我说：那么行势耶？怎么要搞错？
想想真的好惭愧的，不过，我们和表姐关系都很好，从不斤斤计较，去年杀头猪八十，今年杀头猪六十，都是老婆帮表姐给的。
她带病喂猪，很不容易，我们很感谢她。称多少都不是外人。表姐那一头猪要分一半给她的大女儿，可大女儿不在家，要我送去。顺便顺路，也是分内之事，一块儿装在车上，打个记号就行。
但只有等第二天上午送去，因为我们回到家，把猪肉摆好，已经是晚上九点，再说，表姐大女儿的婆家离我们有三十多里路，晚上开车不方便，白天又按杀四头猪，腰酸背痛，很疲倦。但看到一大板子肉，疲倦也高兴。心理暖暖的，踏实实的。表姐算得便宜，才九元一斤。这个冬腊月就不愁肉吃，也不必再提心吊胆去市场买肉。今年的年猪就这么顺利的杀完，既是承继农村传统，也是国泰民安的具体表现。一家人的平安，和谐与幸福也将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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