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螺丝

唐瑜琦 · 发表于 2019-8-22 20:48:22

摸螺丝

唐瑜琦

      蒸水河从邵阳一路奔来，开山裂石，越野穿峡，如一头奔腾奋鬃的野马。扬起尾巴一挥一甩，在一马平川的三湖町扭出一个大结，留下一大片绿洲，在绿洲的边缘被河水终年冲刷淤积留下一片沙洲_叫马滩洲。马滩州一半是绿草，可以放牧牛羊，一半是和河沙，寸草不生，这片沙洲带给少年许多快乐幸福，也留下了不堪回首的往事。
      我的老家离马滩洲不过三四里路，早晚村里的孩子成群结带赶着牛犊到洲上放牧，你可骑在牛背上，横吹牧笛，随着牛儿吃草满洲地跑。也可以随牛吃草。而孩子们一块玩耍，到沙洲上玩石子。到河床里摸螺丝，捉鱼虾，河面不宽，水清且浅。轻轻的柔波在明媚的阳光下，河床里白色的鹅卵石，飘柔的水草。往来翕忽的游鱼历历可见。特别是沉积的游沙上的螺丝，河蚌，遍河都是。
      一旦夏天，潮落水暖的季节，南风飗飗地吹，水里的螺蛳和河蚌，吐出鲜嫩的肉爬行到浅滩边来。这时，家住河岸上的大人带着小孩泅入水中捉鱼捞虾，摸螺拾蚌，那时候，农村贫穷落后，我家人多劳少，非常贫困。每年靠国家经济才能半饥半饱凑合过日子。为了给家里挣油盐钱，靠二哥和姐姐到河里去摸螺丝。那时二哥和姐姐也还小，只有八、十岁，每次从队里散工回来，靠叔叔关照，二哥腰上系着蔑篓。姐姐提着小桶到河边去，河里摸螺丝的大人小孩像一群水鸭子泡在里面，脚踩，手摸还要扎入水里去摸。哥哥和姐姐每次把螺丝摸母亲便用水洗净后把螺丝煮死。倒在一只洗衣盆里冷却，晚上，月明星稀，亮如白昼，母亲和父亲还有哥哥姐姐便围着盆子坐在月光下，把螺丝肉一颗颗用针挑出来。挑一会儿没挑完，母亲体谅父亲白天在队里劳动辛苦。哥哥和姐姐长身体催促着早早睡，便独个儿在月下挑，往往挑到半夜鸡鸣才罢。翌日拂晓，便把夜晚挑出的螺蛳肉到离家不远的集上去卖换取油盐钱。
      在我还只有五岁时便跟着哥哥去放牛，哥哥放着队里一头又凶又狠斗人的大黄牯。我放着一头水牛，水牛温顺和善，水牯吃完了草便用舌头舔着我的手背，我每天骑着水牯到沙洲上去放。太阳一出来，水牛怕热。就要下水去洗澡。有时耍性子，一泡入水里我牵它不肯上岸。急得我跺脚直哭。这时，只有哥哥帮忙，把水牯牵上岸，我骑到水牯背上，水牯一边吃草，一边甩着尾巴驱赶蚊子。后来，水牯下河，我干脆坐到牛背上，有时我拉着水牯尾巴，水牯把头扎进水里吃水草。我便到河里摸螺丝，母亲给我缝了一只布袋，挂在我胸口，我不会游泳，深水里不敢去，只在浅滩边摸，一次摸也不过三四斤。河水里是天真无邪的孩子们游玩的乐园。可河神也张开血盆大口时时伺机吞噬孩子们幼小的生命。那个血色的黄昏，河里摸螺丝，捉鱼虾洗澡的孩子如天外迁徙而来的侯鸟。黑压压一片，可就在那天傍晚，邻村里便在河里淹死了三个孩子。小小的僵硬尸体摆在沙滩上，哭声让夕阳都哭红了眼。从那以后，父母禁止我们兄弟姐妹下塘下河摸螺丝。血淋淋的教训使我们对温柔的河水望而生畏了。再也不敢去摸螺丝。
      螺丝肉先任营养丰富，味道可口，是一道菜中的美味。近年来，家乡人发家致富，不少人还养殖螺丝河蚌，而且获得了丰厚的报酬。
      现在回忆起童年，摸螺丝的趣事。仿佛在眼前。在童年的生活中有甜蜜和辛酸，丰富了人生五味，远去了的风景摸螺丝还定格在我记忆深处。

声明：文章仅代表作者本人观点，不代表本网立场，版权归属原作者，未经许可，任何第三方不得转载，侵权必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