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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天龙 于 2021-7-9 09:19 编辑
配乐朗诵：王季秋 ◆◆◆◆◆ 楼下，那片绿 作者：莫道不消魂
清晨，耳畔传来阵阵清脆的鸟鸣声，将我从酣睡的梦中叫醒。每天窗外有早起的鸟儿卖弄着自己的歌喉，听着那悠扬动听的乐曲，我怀着愉悦的心情准备迎接新的一天。
来到楼下，一眼望见墙头上满披着的绿色藤蔓，片片叶子碧绿柔嫩，似乎可以淌下绿色的汁液来。在这里住了多年，我却不知道这架类似爬山虎的植物叫什么，是什么时候长成一架“葡萄”的？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它的叶子由绿变黄、由黄变红，在寒风中逐渐脱落、融入泥土。它默默地守候着我们，静静地陪伴着看门人，成为楼下一道最靓丽的风景。
一抬头，只见一只鸟笼高高地悬挂在这片绿墙前，鸟儿虽被囚禁，失去了自由，但它依然快乐地歌唱着。我的目光习惯性地往门房望去，往常这个时候，住在里面的老王夫妻俩早已起床，忙着打扫院子及楼道的卫生了。可如今，门窗紧闭，不见一个人影，唯有新看门人养的一条大金毛犬横卧在门前，它极温顺地静静地趴着，不发出任何声音。听到有人走过来，才把头抬起来看一眼，眼神中流露出信任的、期待的目光。我的心随着这紧闭的门窗缩了一下，虽有鸟儿、狗儿的陪伴，但再也不见老王夫妻的身影，院子里的杂草没有人拔，楼道的卫生没人打扫，快递送来也没人接收。唉！我不禁轻叹口气，再看看那扇红色的紧闭的门，摇摇头，难道这只拴着的狗就能代替人看门吗？
我不禁深深地怀念起老王夫妻来，今年春天阿姨查出得了胃癌，手术后的她到女儿家休养，剩下王叔叔一个人看大门，他每天吃饭要来回跑，多有不便。思虑再三，王叔叔终于做出决定：不再看大门了。从此，他们老俩口告别住了几年的院子，离开了他们赖以生存的简陋小屋。大门没有人看守了，楼长召开全楼住户的会议，大家一起商议怎么办？因为楼道的卫生需要打扫，垃圾要用车子拉出去倒掉，停放的电动车、摩托车晚上要人看守，少了看门人还真的不行。最后还是住户老郑承担了这个责任，不过他有工作，妻子在做生意，于是就有了黄狗看门的一幕。
卫生没人打扫，听母亲说她实在看不过去，自己拿了扫把打扫楼道卫生。垃圾箱前时时有丢在外面的垃圾，好几天了依然躺在那里。以前大家的快递由老王代收，有时还会亲自送到家中，可是现在呢？房门整天紧闭，空无一人，我只好把收货地址改到单位，真麻烦呀！想想从前，老王夫妻俩十分勤快，他们的儿女都在深圳打工。有个胖外孙时常和他们住着，我的宝宝还能跑到楼下和胖哥哥玩，交换奥特曼卡片，听哥哥说话特别搞笑，两人一玩就是好半天。
我的父母年纪大了，买袋面粉扛不到家中，王叔叔身体好，他时常帮忙将面粉扛到我的家中。各家养的花也会在夏天搬到院子里，经历风吹日晒才会长得更茁壮。王叔叔经常给花浇水，我们走进院子，也喜欢看看谁家的花又开了，谁家的花长得精神。爱喝酒的老郑、老梁有时聚在门房，三个人坐在炕上边聊天边喝酒，把夜晚的悠闲时光过得有滋有味。
阿姨中等个子，短发，是一位朴实的农村劳动妇女。她比我母亲小两岁，但她丝毫不闲着，在另一个小区打扫卫生。听住户讲自从有了她，小区的卫生干净了许多。阿姨每天会把垃圾箱中的可回收废物捡来，在楼道下面整齐地堆放着，我们也会把装快递的纸箱送给她。她不嫌脏、不嫌累，靠自己的双手赚钱不是丢脸的事。有的住户想吃手擀面不会做，央求阿姨给他擀面条，阿姨满口应承，等擀好面他会把买来的包子送给阿姨。
阿姨脾气很好，经常乐呵呵的，见了我总要说几句话，就像慈祥的母亲一样。楼下有只黑色的流浪猫，经常溜进阿姨的门缝找吃的，好心的阿姨不仅不赶它还喂它，于是，门房成了这只黑猫的家。每天晚上它在阿姨温暖的怀里睡觉，寒冷的冬季有了这所避风窝，它才不致冻死。我的宝宝也爱跑到门房看猫，小孩子都喜欢动物，他爱抱着它摸它身上的毛。阿姨有时故意逗他，说：“你这么喜欢猫，把你家的馍拿来喂猫呀！”宝宝听了马上回家拿馍给猫吃，阿姨又逗他：“把它抱回去和你睡觉吧！”宝宝真的把猫抱回家，还没等我们赶它，它就从阳台上溜之大吉了。
他们老俩口认真负责，脾气又好，和大家相处得十分和睦。每天晚上他们睡得最晚，等最后一个人回家后锁好院里的大门，每天早上他们起得最早，为早起的学生开好门。大家已习惯了有他们在的日子，最近一个月，面对每天紧锁的门房，大家都十分怀念老王夫妻俩。我也时常在心里念叨着：“阿姨的身体不知恢复得怎样了？叔叔要是能继续看大门就好了。”
人去房空，唯有楼下那片绿色的藤蔓依然散发着蓬勃的生命力，不知它可曾怀念以前的主人？数月前的一个晚上，我家来了一位客人，烫了发的她显得十分时尚。我睁大眼睛一瞧，这不是三牛妈吗？真是今非昔比，她刚来看大门时完全是个土气的乡下人，现在穿着却很洋气，完全是城里人的打扮，我怎么也不能把她和曾经的看门人联系起来。
真没想到，生了一场病的她竟恢复得这么好，完全出乎我的意料。高兴之余，我不禁回想起她们前些年的往事来。她有三个儿子，大牛、二牛、三牛，看大门时三牛还在上小学，两个大些的儿子跟他爸爸在剧团工作。那时的三牛妈梳着长长的直发，大大的眼睛，话不多，衣着十分朴素，是一位典型的农村妇女。三个儿子渐渐长大，丈夫有一天却突发心脏病去世，让我们感慨了好一阵。三牛妈并没有因此而消沉，看似柔弱的她默默地挑起家中的重担。两个大儿如今都娶上媳妇，并买了楼房，三牛也长成了大少年，能帮妈妈撑起家了。
就因为生了重病，三牛妈不得不离开我们的院子，几年不见我挺记挂她。不知她的病治得怎么样，没想到她竟大变样了，还帮儿子照看孙子呢，我从心里为她高兴。楼下那片绿年年依旧，冬天叶片虽然会掉光，枝干也枯萎，但熬过严冬后它是满院第一个报春的使者。生命力顽强的它年年将绿色覆满墙头，心形的叶片越来越繁密，条条弯曲的藤蔓悄悄地向远方伸展着……
喜欢楼下那片绿，更想念曾经与绿相伴的看门人，他们正如这一抹绿默默地为大家奉献着……
王莉，笔名：莫道不销魂，一名普通的语文老师，现任逸飞中文网荷塘月色社团散文主编、清荷幽苑微信公众号推广部长。近年来在网上写作，有作品发表在《天水日报》《秦州文艺》《采撷时光的微笑》等报纸书刊，印有个人文集《拨动生命的琴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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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7-9 05:3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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