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船还行：《与二故乡的半个世纪不了情》（散文）

上海阿蔡 · 发表于 2024-6-23 22:14:21

本帖最后由雄安人于 2024-6-24 16:35 编辑

【编者按】作品用两个时代背景的融合去表现主题，作者带着激动的心情同知青朋友重逢，在字里行间能感受到对这次聚会的感怀。文中把两个相距几十年的社会背景阶段，作者用了很多个“变”字去描绘，现在的交通、现代化农场到新农村。作品很多场景和细节上的直观展示，让人确实感受到，这几十年间我们国家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文章还未结束，正处于待续阶段，相信接下来会有新的感动。（编辑：雄安人）
【写在前面的话：

   前些日子我来到了《逸飞中文网》观光，并注册后发了两篇评论老船作品的文章：1、《读老船的短篇《戴眼镜的农夫》我们还要他“继续吗” 》  2、《论老船的散文《不了情》的创作特色》  。其中，前一篇评论因版主老师们呼请发上老船原作《戴眼镜的农夫》，而由老船自己发上了版面供大家欣赏。而我的后一篇评论，则可能是：——因为老船老师一直没看到版主老师们的呼请，而一直延后着，他的原作，未出现在散文版面上。为此，我今晚终于费劲找到了老船的原作：《与二故乡的半个世纪不了情（散文）》，特此先“代”老船老师发上吧。作一点说明。另外，我备注一下，我来这里还是因为见过老船老师一篇在这里发的文章吧，由此，慢慢晃了过来，有空时，做些观光和游览。  上海阿蔡于2024年6月23日晚22点18分】

与二故乡的半个世纪不了情（散文）
原创：老船还行

   夜，卧听春雨潇潇，细数心跳嘭嘭，枕着不息的青春旋律，老半天睡不着觉。朦朦胧胧中，也不知什么时候进入了迷离梦境，一个个没什么逻辑关联的数十年前的时空片段在梦里进进出出、断断续续。

   醒来时天已大亮，雨声小了，小到几乎可以忽略。残梦在朦胧中淡淡而去，而一个特别的日子鲜明地浮上脑际——今天，也就是2021年4月25日——我们一干没什么知识的初中生顶着“知识青年“头衔放飞北洲子农场这片广阔天地的50周年纪念日。这个日子，不是履行知友（知青和知心双重意义上的朋友）们返故园看看这一隆重约定的时候吗？

   得，放飞心情，刻不容缓，行动吧！

   晨，7时50分，一台丰田中巴，载着我们11名知友从益阳市资阳区启程，驰往魂牵梦萦的第二故乡——当年的益阳地区北洲子农场即如今的益阳市大通湖区北洲子镇。一时间，车轮滚滚，思潮滚滚，哈哈盈满车厢的欢声笑语（和老头老太们年龄极不相称却与此时心境颇为融洽）亦滚动不息……

   车上是原北洲子农场一分场二队的益阳知青，1971年下放的9人，1972年的2人。半个世纪后重返第二故乡，就是为了放飞不泯的青春，穿越曾经在这方热土上流汗流血流泪直至流淌峥嵘岁月的时空。

   50年前的今天，天没亮，雨蒙蒙，船起锚，我们15个知友和众多同伴一起，先后乘坐速度奇慢、空间狭小的客轮、机帆小船，辗转于大江小河，航行两百里水路，直到暮色四合，才抵达北洲子向阳闸这个小小港口，爬上叮叮当当的马车、突突突直冒黑烟的手扶拖拉机，来到我们的新家——氤氲泥土青涩气息和集体主义温馨意味的新家。

   50年后的今天，天大亮，雨已停，车轮转，奔驰在宽阔、平稳的高等级沥青铺面的康庄大道上，只用了短短两个多小时就抵达了同一个目的地。

   一下车，不由人不发出由衷的喟叹：北洲子哈北洲子，曾日月之几何，而江山不可复识，道路交通不可复识，田畴屋舍更不可复识也！

   变了，变了，一切都变了，五十年沧海桑田，四十年改革开放，三十年新农村建设，让洞庭湖腹地里的这一片热土发生了让我们不可复识的变化。徜徉在阡陌田间，望着一片片太阳能光伏发电装置列队成阵的水上面板，我们为二故乡新能源建设迈出可喜步子而自豪的同时，目光也在下意识里搜寻四十多年前的一帧帧，一样样……

   一直让我们萦念在怀的那些物事哪去了?知青宿舍呢?食堂呢?煮饭煮得喷喷香、锅巴抢得津津有味的大铁锅呢？常年流淌浑浊饮用水的沟渠呢？人力打稻机呢？挖锄呢?薅锄呢？禾镰刀呢？茅镰刀呢？板锹呢？指甲锹呢？充当出工收工信号早升晚降的高高旗杆及其竹笼子呢……呵呵，每一件物事都烙印着我们当年的一个乃至多个故事呀！

   更让人几乎就要怆然而涕下的是五十年前那些可亲可敬的贫下中农老师（因为当年我们是来“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故而，称其为老师一点也不夸张）呢？一番问寻，我们总算找到了五位。岁月这把杀猪刀纵然用半个世纪近乎残忍的执着劲儿，在我们双方脸上身上刻上无数印记，但在同一片蓝天下春种夏耘秋收冬修、在同一场风雨中抢收脱粒后的稻谷使之颗粒归仓的深刻记忆还是让彼此准确地叫出了名字。

   重逢当然是倍感亲切，可万语千言不知从何说起。通过领我们故地重游的原农场领导（曾经与我们同队的衡阳知青）丁大哥的介绍，通过两位老人的讲述，我们略略地了解到他们作为共和国第一代垦荒者，作为国营农场老职工，受到了党和国家应有的尊重和关怀，每月领取的养老金、享受的医保等待遇与城镇厂矿职工无异。这无疑是让我们倍感欣慰的，然而仍然有令人忧戚之处：由于过去几十年的沐风栉雨濡湿受寒，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过度透支身体机能，他们均不同程度地罹患各种老年病慢性病，甚至癌症等恶疾，以至于在安度晚年的大背景下不时生出各种痛苦和烦恼。作为同样是收入不多家底较薄的退休老人，我们除了苍白无力地深表悲悯同情，赠送两张聊胜于无的钞票之外，所能做的也只是徒生焦虑、徒叹奈何罢了。

      当我们走向广袤田野，走向巍峨长堤时，心境随视野顿时开阔起来。只见堤外漉湖，春色盈怀，蒹葭青青（而非苍苍），杨柳依依，泱泱湖水远在大堤水线之下，明眸善睐地引逗我们的目光。堤内则是褐色的田野——用农机耕耘得平整融活只等天晴就要移栽秧苗的辽阔水田，间以青绿色荚实饱满亟待开镰收割的大片大片的成熟油菜，春耕春种与春收都将在不日同时进行。

      据丁大哥传递的来自国家政策层面的信息，随着农垦任务的出色完成，为适应新农村建设的需要，大通湖区内全部耕地均为国家所有这一基本点不会变，当年的国营农场固然不复存在，但作为国家粮食生产重要基地之一，撤场设区建镇后，包括北洲子镇在内的整个大通湖区没有也不会随波逐流地搞什么大开发，而是在大力开发光伏产业太阳能发电等新能源的加持下，坚守农田红线不动摇，因地制宜，有所为有所不为。大力种植水稻、玉米、油菜等粮油作物，弃种棉花、甘蔗等投入产出比极不划算的经济作物。再加上大力发展鱼蚌鸭鹅禽蛋等水产业，逐步形成一条立体生态良性循环的绿色农业产业链，让几代垦荒人为之凝聚血汗和智慧的洞庭湖湿地永葆青春活力，延续并拓展共和国粮仓和鱼米之乡的美誉。

   有如此美好的远景发展规划，有勤奋劳作的农场职工及其后代，有越来越有高科技含量的现代农业机械加盟，何愁我们的第二故乡不富饶和美好？何愁我们当年的“贫下中农”老师老友和如今村镇的新一代农民不过上富足安康的日子呢？

   返程时分到了。知友们伫立在湖堤上，久久不愿上车，眼望着湖乡的一草一木，依依惜别的情怀仿佛写在每一张脸上。亲爱的第二故乡，我们与你五十年的情缘不是终点，或者说还远没到画上句号的时候。我们还会再来的。届时，你将你什么样的崭新面目迎接我们呢？

声明：文章仅代表作者本人观点，不代表本网立场，版权归属原作者，未经许可，任何第三方不得转载，侵权必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