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西二日

梦十夜 · 发表于 2024-7-12 19:4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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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龙年，庚午月，壬戌日，宜嫁娶、纳采、祭祀、定萌、祈福。早七点许，玉泽兄电话说提前出发。

几个月前或者更久一些和玉泽天上地下古今中外地闲聊，聊到作家路遥时，说是有时间去路遥故里拜谒一次去，后来这话说过两三次，便真成了约定。取决于“有时间”，说明对文学的崇高敬意远低于柴米油盐，或者说远低于如履薄冰的生活。又想起朋友说的那句“关你啥事”来，仔细想想，还真关我点事。

十八岁那年在永济职中学习画画，无意间从写作班借到一本路遥的《人生》。没有反面人物，主人公们各自在自己根据自己的价值观追求心中所向往的爱情和未来，情感交织，跌宕起伏，故事主线清晰而又矛盾重重。看《人生》这本书的过程是独一无二绝无仅有的一次，看着看着把书扔出去，内心翻江倒海。缓过神又捡起来继续看，如此反复N次。在这之前，我是有文学情怀的，偶尔涂鸦几行关于爱情的所谓的“诗歌”，用我村话说，不成“鸟像”。看过《人生》，觉得故事原来都在平凡的活里，记录那些人和事，让时代跃然纸上，不被遗忘。从而萌生了一些想法，但仅仅是想法而已，但在记忆里，那个时候绝对是我人生的一个新的起点。有很长一段时间，路遥是我顶礼膜拜的作家，拜读了他几乎所有作品。

路很远，如同作家的名字一样，但荀子说了，路虽远行则将至。玉泽兄车开得极好，直抵目的地，期间在清涧县城吃了羊肉撅片面，工艺上乘，味道极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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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路遥蜡像对视的时候，我们的内心都充满了怜悯，对对方，对自己，对命运，也对那个平凡的世界和悲催的人生。这样的对视不宜太久，害怕突然从伟大作家眼里流露出对文学小白的鄙夷不屑。关于文学，我是不自信的，并对文学的神圣有所侵犯，为了过早地敲开一扇门，背着尊严与初衷抄近道而行。不久前，在省刊物上发表了一篇名为“你的小村我的城”的小说，你的小村是指闫玉明老师的《小村存记》，“我的城”是我多年来一个日记模式。每一篇开始都引用一首《小村存记》里的一首小诗。题目的来源就是如此。发表时“小村”不在了，“我的城”显得败落。再次与路遥蜡像对视，果真看到了偶像在鄙视，有时候被鄙视是好的，可释放自己对自己的耿耿于怀，亦可告诫自己凡事不得违背初衷。

路遥蜡像隔离台子上有许多支香烟，粗的细的，好的歹的，这是对路遥有着更深了解的粉丝们留下来的。来的路上，我说得买盒好烟，路遥先生生前对抽烟是很讲究的，玉泽兄说得买。一碗羊肉撅片子面吃得肠满胃足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人啊，舒心得意时容易忘记很多事。玉泽兄看着我在研究那些烟的提醒我也放一根，放是肯定要放的，烂烟也是烟，也能表达我崇高的敬意，这如同过年献爷，有条件的用猪头，没条件的用馒头，表达的是感情基本一致。敬意表达完了，突然很想拿一根华子抽抽，拿起了，又放下了，怕偶像托梦训斥责问你小子何德何能。

王家堡不大，如果不是后来从村中河道边修的那条国道，应该是个非常宁静的小村。村里有可能托路遥的福建得非常秀气，青石小路，路边篱笆围墙，墙外地里种有蔬菜和果树，有李子成熟，红得发紫，小风一吹，摇晃着诱惑我动了xienian。下定决心要偷两个吃吃玩，无奈肥胖所累身手不够敏捷，只好遗憾作罢。再走，有成熟的桃子不吝伸至路边，顺手摘了一个，以桃代李，了却了个夙愿。路遥在《早晨从中午开始》里说他的“死亡体验”中的其中一次，大概意思是失恋让他活得破烦，乘着月光去跳水库zisha，走到水库边觉得生命诚可贵，索性钻进一个老光棍的瓜地，吃了好几个甜瓜。(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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