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考过后,我考上了高中。 九月份开学,跨进高中的校门,大家一切感觉既陌生又新鲜。 我们高一年级分为甲、乙、丙、丁四个班,我分在乙班。同学都来齐了,我来去地张望,不见有常华的身影,课余时间我到其它三个班也没见她。 我自己心里暗暗地想:也许她第一天请假啦,她绝对不会升不上高一的,就凭他爸是老师。 可是,一天,两天,三天……我在学校再也没见到她。 在期盼中我度过了第一学期,她给我的印象越来越模糊,学校多姿多彩的生活使我几乎快忘掉她。 她家住在磨盘山,我班有个同学也是磨盘山的人,叫建国,他和我隔一桌。第二学期我和他熟了后,就成了很要好的同学,无话不谈,就借此向他打听常花的情况。 建国说她家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母亲有病,他们家挣工分少,年年都是缺粮户,她不上学了,回家挣工分,帮忙照看家。对了,上星期天,他村支书的儿子去她家提亲了。 我听说后,心一阵失落。 春天渐渐暖和,建国跟我商量,请我星期天去他家帮忙给他街上的姨拿柿子。我心想也可以顺便看看常华,于是爽快地答应了。 从学校到磨盘山他们家三十里山路,不通车,我来到他们家已是中午。吃过饭,建国领要着我到他们家附近看看。我问起常华家在哪里住,建国毫不犹豫拉着我就走,一路走一路告诉我,她家其实住得不远,也就一里多地。 我们说着来到她家的院子,只见上下屋都锁着门,院里很干净,院边长了颗山茶树,树上的花已经开放,粉红色格外显眼,整个树儿显得生机勃勃。 回到建国家,我们每人拿一提篓柿子就走,我们离开村庄好远,再回过头看时,只有她家院边山茶树上的山茶花最显眼。没见到她,我很是失望。 我们把柿子送到建国他姨家,在那里吃过饭回到学校,天已经黑了。我回宿舍经过教师院,星期六教师们都回家了,院内漆黑一片,只有常老师家的灯还亮着。我悄悄地走进院子,看见常老师家房门开着。我轻步来到门口,只有常华一人在,她向保温壶到开水。我轻轻地叫了一声:“常华。” 她扭头见是我,把我让进屋里。她告诉我,她妈妈犯病住院了,爸爸还有弟妹都在医院,她回来在煤炉上烧壶开水往医院送。在灯光下看,我感到她长高了许多。我告诉她,我今天到她家去啦。她显得很惊讶,却又顾不得跟我多说,她说要给妈妈送水,去晚了爸爸会说的。我恋恋不舍送她到学校大门外,说:“嗯,你去吧。” 第二天下午我去医院找她,病房看了个遍没有。所谓的医院实际是乡级卫生院,很小,我到医务室问护士:“常老师家属呢?” 护士说:“转县医院啦!” 阴差阳错,我还是来的迟了。这样我就失去了见常华的机会。 到了第二学年开学,我辍学了。父亲给队里切石堰,从石堰上摔下,摔成了脑震荡,一时半会恢复不了,家里的重担自然落在了我的肩上。 半年以后,父亲的身体基本得到了恢复,我在生产队每天只能挣到六分工,按照生产队规定达到二十岁才给满十分,不到二十岁,按妇女分计六分。 一天,生产队长找到我说:“乡林场摊工,临到咱大队。大队干部说,该咱队出一个人到林场干活,你可能也知道了,咱队也没人去,你要去的话,队里每天给你按整劳力记十分工,你看咋样?我刚才见你爸,他都答应啦!” 我同意了,其实,分不分的是小事,我答应去林场有两个目的,一是我想出去锻炼一下自己,二是林场离常华家不远,有空我也能去找她。 到了月初我到林场报到,林场不大,方圆也就三里多地。这是我第一次走出家庭,步入社会。 林场的一切对我来说十分新鲜。林场总共有二十多个工作人员,一半以上都是中年人,林场场部在最前边,东岭和西岭各是林场的一个点,一个点三个人。场长说西岭没有一个会记账的,让我到西岭干活的同时,顺便记工。我很高兴地答应了,只因西岭离常华家最近。 第二天我就到西岭点去了,见到组长老潘,我叫他潘叔。我说:“潘叔,我才来各处都不熟,我想去熟悉下边界。” 潘叔说:“去吧,下午早些回来吃饭。” 我答应着,一溜烟向山上跑去。 常华家房子在山梁上,上次来过。我径直来到常华家院子,看到房门紧闭,像多日没住过人的样子。我的心冰凉到了极点,院边的山茶树依然茂盛,我立在山茶树下刚好看见西岭点,这也是唯一值得我庆幸的。初来乍到,我不方便向人打听什么,我只好起身回西岭点。在返回路上,离常华家不远的路边碰见一妇女在拽菜,我指着常华房子问:“大婶,这家人呢?” 那妇女向我看了又看,走近跟我说:“你说常老师吧?他们一家都到街上住啦,孩子也到街上上学啦!” 我接着问:“那常华呢,我们是同学,我是林场的,在西岭点。” “哦,常华去刺绣厂啦,一天也能挣十分工。哎,这闺女是个好孩子,她在家时帮我干了多少活呀!”她回答我,还带着自言自语的唠叨。 吃过晚饭,我立在西岭点院子遥望常华院边的山茶树,忽然,我觉得山茶树上少了个啥。对,我一眼望见我的草帽,我应该把草帽系在树枝上。第二天一早我起床,潘叔好心地说:“起那么早干啥?刚来睡不着,时间长了就好啦!” 出了门,我快速向山上奔去,来到山茶树下,我在树枝上系好草帽,然后又返回到西岭点,在西岭点院子再看山茶树,草帽在轻轻地摇。我满心欢喜地想:如果常华回来,看见草帽一定会取下的,我就可以去找她。随后的一连几天,我观察山茶树上的草帽都好好的,不免心里急,唉,她啥时才能回来呀?心里想了好多话要对她说,难道她没什么事就不回来了吗?(连载) 作者简介 李学军,笔名春天的魅力。河南三门峡人,曾经在西藏阿里军分区服役,退伍后,在政府工作,本人喜欢写散文、诗歌、小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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