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木赋

邑林樵

                    
                      朽木赋（山道弯弯22）

                               文 / 卢建文


◎ 朽树赋

        松树倒弊，横于山路，仿若鹊桥，两美女攀爬其上，笑傲倩影，宛若仙子。正欲下来，一女子忽跌落，幸枝藤阻托，纤手敏捷抓树，力保未坠。皆因松之中木渐朽皮之存焉，脚踏后皮木分离，势成跌倒。我细思惶恐，冷汗似出，女子却酣笑以对。如此自我忍受，坦然前行，甚好！一则真未伤损，二则若隐之，少了同行担心之虞，三则断了同行效仿，免除更大事故之发生。皆大欢喜，其心地，善之善者也。我赞之。
        合抱之木，得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巍巍乎百年。苦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年华之光，山川可鉴，今日朽陈，奉献一乐。傲骨兮无言，叶落兮归根，化腐朽为神奇，则松树死有何憾，朽何哀哉！
        仿佛朽木之清香、忧伤、寥落、期望，久不散去。吾之思绪，弥漫山林，回荡时空。朽木，何图雕工?枯朽，为馈报，利重生，滋万物，佑苍生。故凄美、轮回、因果、死生，天地之至理，自然之正道也！
        或曰：山为地脉，水为人脉，人为史脉。今日见证生机腐朽，吾欣然赋之，牵强为天地人史，诸君莫笑。唯愿天地造化，岁月悠悠，公道良心，一脉相承，生生不息。


◎ 山道寄思

        二十多座位的小型公汽经大坪镇山口村，到四方坪，下车徒步。抬头瞭望，前面莽莽众山，尽收眼底，就是九龙江国家森林公园范围了。水泥路筑到这分水岭的山垇处“戛然而止”，路旁水泥坪地还并排画了几个停车位方格，“四方坪”的牌子赫然在目。
        水泥路怎么筑到高山野处?
        小径蜿蜒而下，问号萦旋脑际，久久难获破解。
        是专为旅游开辟的吧。现在旅游被置于的高度，无与伦比。可谁会来这毫无名气的荒山野岭开心一旅?像我们游手好闲者，能有几人?即便有，也拉不动多少消费，助长GDP。是专为到瞭望台而开辟的。一个人上瞭望台需要一条特别的水泥公路吗？森林火情火警，病情虫害，瞭望是好的形式?仅凭瞭望能有效预防和解决吗？是专为砍伐木材运输而建。木头往山下拉，只要在山腰建简易公路或拖到山下公路即可，用得着劳民伤财地反其道而搬运?且现在的森林多已列为生态公益林，保护起来了，林场能恢复种植砍伐销售一条龙，以取得经济效益吗？是特为连接古道吧。古道以古为特色，宽敞的水泥路上，其现代元素，将古意消解得面目全非，羊头狗肉，岂不贻笑大方?
        走着走着，我豁然开朗，完全是自己少见多怪，鼠目寸光，纠缠于无意义的问题。当今之事，悖于传统公序良俗者，形形色色，万万千千。路，仅一而已，冠之以美名，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岂是我等顽冥不灵之人，能猜测、彻悟得了的。朱兄说，愣头愣脑，玩玩笑笑，就是最好的养生，最好的徒步。我大吼几声，一身变得非常轻松了。想归想，呆归呆，徒步中有惶惑、推拒、回避，但男儿血性，绝不能泯灭的。


◎ 惠风亭

        再一次遇到古凉厅，是四方坪至三江口之徒步的山路上。这凉厅在九龙江的崇山峻岭中，如此气势，给我极大的震撼。它在昔日由汝城县城、经大坪、山口庙、四方坪、八丘田、东岭，至广东仁化县长江镇的必经之路上，矗立多少年了。
        凉厅纯石材砌成，厚厚的方石，凿痕平整细腻，粘合勾缝，不是一般石匠所能为之。它的前后门楣上是浮雕的“济人”、“利物”。亭子的主体完好无损，外表丝毫看不出其内部已然倒塌，朽梁碎瓦狼藉，我想进去一看，犹豫中有难言的顾忌，只拍下了几张外观照片。静穆地走近，匆匆离去。依依回首，亭子仿若在画图中。亭子叫什么名字呢？我问。明凤告诉我叫惠风亭，很快发给我照片，“惠风亭”三字嵌在亭子内壁上，是她还是别的有心人认真拍的吧。她在林业局工作，了解本县山场特殊的风物情况，很正常。
        “惠风亭”，多么富有诗意的名字，济人利物，又是多么美好的寄托。而亭名嵌在亭内的墙壁上，其中的奥秘，很值得探究。我冒昧猜想：是因为门楣上的文字包罗了博大的寄托，再把亭名置于门楣或外墙，不管是哪个位置，都显得格局偏小吗，还是另有讲章?惠风亭属森林公园管辖，离公园大门只有区区数里。如果不加以修葺，只能慢慢消逝在岁月的长河中，留待后人的，是沧海桑田、风雨无痕的叹息。其实，惠风亭的修葺并不难，它的主体未损，只要整起梁木土瓦即可，用小钱而已，相比那些巨额投入，毫无底蕴，重复建设的乱弹琴工程，岂不是九牛一毛。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有驴友轻声唱着，我也情不自禁地接着哼起来，浮想翩翩。深山老林的凉亭，绝不是古代的长亭。长亭为开敞性结构，古代在城外路旁，每隔十里设立一个，供行人休息或饯别亲友。文人骚客笔下的长亭，一旦形诸笔下，几乎都是送别地的代名词。我们当地的凉亭，有墙无窗，讲厅更合理，供人歇息的意义大得多，仅一个凉字，足以说明其中特色。
        古人写诗词常爱用长亭。柳永的“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甚是著名。“平林漠漠烟如织，寒山一带伤心碧。暝色入高楼，有人楼上愁。玉阶空伫立，宿鸟归飞急。何处是归程？长亭更短亭。”李白这阙《菩萨蛮》的长亭，已然千年，李叔同《送别》词的长亭，也逾百年，妥妥的儿女情长，底蕴深厚。长亭也好，凉厅也罢，野外常徒步，哪来的伤心碧，夕阳山外山，惠风和畅，起点即归程，健康快乐。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抱梦欢，那就再好不过了。

                                  （2025.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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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皮人

好久没有见到老师的文章了，一定好好拜读！

运涛

松树倒毙

中原游子

在自然的舞台上，朽木也能奏响生命的绝响，蜿蜒的山路藏着时代的谜题，古朴的惠风亭承载着岁月的寄托。卢建文的《朽木赋》带我们走进山林，看松树倒下，见证生命的轮回与奉献；沿着山道思索，探寻筑路背后的深意；邂逅惠风亭，感受其济人利物的美好期许。在这趟文字之旅中，自然与人文交织，哲思与感怀碰撞，于寻常景致中领悟不寻常的人生真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