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陈耀光 于 2019-11-6 09:45 编辑
秋末冬初,是蟹肥膏黄之时。 苏州的朋友文祥来榕出差,给我带来一箱十只装的外包装盒上打着正宗的阳澄湖的大闸蟹。去年老黄就问我地址,说要给我快递,我婉拒加力拒,没让他寄。今年恰逢出差机会,他自然忘不了这事,老朋友一片情义感人。 大闸蟹是一道馋人美味,吃起来也颇多讲究。倘若自己去集市上買蟹,是要通过看(有光泽)、掂(有分量)、剥(蟹黄紧)、拉(有弹力)、闻(无腥臭)一套办法,挑选新鲜好蟹的。吃蟹是要有耐性和技巧的。如果不内行,这个四脚八叉、平时喜欢横行霸道的家伙是不好对付的。不会吃蟹的人,一不小心被蟹螫上的尖刺,扎破手指流血的事也是有的。吃蟹,上海人最有功夫,说是一个上海人,从沪上乘火车,坐定后就开始掏出家伙(一套吃蟹的小工具),细心地吃起大闸蟹来了,火车到北京了,一只大闸蟹还没有吃完。这当然是笑话、是调侃,戏言上海人吃大闸蟹是颇有耐性和功夫的。 吃蟹被许多人视为一件很风雅的事,不过,真正能风雅此事的人,当然都是吃蟹的行家里手,他们不仅能吃得斯斯文文,还能吃得干干净净,蟹脚、蟹爪、蟹斗、蟹关节里的肉都能剔抉得一干二净,没有一丝一毫的浪费。丰子恺先生的父亲,就是个把吃蟹当作风雅之事的人,很懂吃蟹的方法。丰子恺曾在一篇文章中回忆说:父亲吃蟹真是内行,吃得非常干净。所以陈妈妈说“老爷吃下来的蟹壳,真是蟹壳”。 也有人把大闸蟹的鲜嫩美味看作是天下至味,他们在享受这种美味时,是不愿意与其它食物放在一起吃的。记得1992年我第一次去香港,那时的香港虽然还没有回归,但大陆的阳澄湖大闸蟹还是能及时在那里上市的。我们在一家餐馆用餐,就看到一对很有风度的老年夫妇,在我们邻近的小桌前相对而坐,一个人一只大闸蟹、一碟姜醋汁调料,用工具细心地剔着蟹肉,有滋有味地慢慢品尝着。我歪过身去好奇地和他们打着招呼,问:“就吃个蟹啊?”,慈祥开朗的老太太呵呵笑答“刚到本埠的常熟老家的大闸蟹,专门来尝鲜的,再吃别的东西,这蟹的味道就冲淡了。”我礼貌地笑笑,点头表示理解。 按现在的话说,这对老夫妇也是怀念妈妈的味道、家乡菜的味道。现代科学证明,一个人小时候的味蕾记忆是长久的、甚至是终身的。小时候喜欢吃的东西,一生难改,所以少小离家的人,那怕七老八十了,离家千万里,也依旧怀念妈妈的味道,想吃家乡菜。网上曾有文章指出,麦当劳、汉堡包、肯德基这些洋快餐,把顾客群的目标锁定在我们的孩子身上,是要在中国培养出一大批洋快餐的终身食客,不想让孩子爱上这些高热量的垃圾食品毁坏身体,年轻的父母们可就要多加小心啰。所幸,这对老夫妇和我们这些人,小时候还没有麦当劳和肯德基来俘虏我们的味蕾,才使我们至今还深深地记得并怀念妈妈的味道。 我是山沟沟里长大的,在福建呆了几十年,虽然没少吃海味,但并不特别喜爱海鲜,我还是爱吃肉,觉得大块吃肉更解馋过瘾。我吃大闸蟹既没有技术,也缺乏耐心,更不懂得也不屑在享用这种美味时去附庸风雅。我从来不使用那精细的吃蟹工具,就靠手剥牙咬嘴吮吸,当然这样吃会糟蹋掉一些蟹肉,吃不进肚里,就连同蟹壳一起被吐了出来,是有些可惜,但我也节省了不少的时间,就不知道蟹肉之损失,我能不能从节省的时间上补回来。 如今中国大陆吃大闸蟹的人很多,每到秋风起,蟹膏黄的时候,大闸蟹都很抢手,至于抢到手的是不是正宗的阳澄湖大闸蟹,那可真得打上一个大问号了。不过,我相信当年在香港见到的那对老年夫妇,吃的应该是正宗阳澄湖大闸蟹,因为那年代,大陆舍得吃、吃得起这东西的人还不多,好东西都往外卖。不像现如今,大家都在吃大闸蟹,阳澄湖再大,产量再高,也供不应求。据报道真正阳澄湖大闸蟹的产量,一年也就两千多吨,可市场阳澄湖大闸蟹的销售量已远远超过这个数。朋友,你要是吃到了正宗的阳澄湖大闸蟹,那么祝你好运!我真怀疑自己,未必真尝到过阳澄湖大闸蟹的美味。 不过,花实价、买真货的购物环境一定会到来的,我信心满满地期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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